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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華御苑》鈔記

(2024-12-17 10:3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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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

文化

 


       《容齋四筆》卷十二收有《景華御苑》一文,乃敘失意官員崔鶠之軼事,蓋爲其鳴不平也。洪邁當年考慮“徳符没於靖康,官卑,不應立傳”,因而將其軼事載於隨筆以傳世。可洪公萬萬沒有料到崔鶠非但死後名傳青史,且爲史官大書特書,《宋史》卷三五六收有其傳記。崔鶠,本是元祐間進士,曾任鳳州(今陝西鳳縣東)司戶參軍、筠州(今江西高安)推官。宋徽宗剛立,他上書頌揚司馬光,揭露章敦醜行,因被奸相蔡京歸入“邪等”而免官,退居郟城(今河南郟縣)十餘年。宣和六年(1124),徽宗起用崔鶠為寧化軍(治所在今山西靜樂北寧化)通判,召為殿中侍御史。宋欽宗即位,以諫官召用,上書論蔡京之奸時,曾論及當時的文禁:“若蘇軾、黃庭堅之文章,范鎮、沈括之雜說,悉以嚴刑重賞,禁其收藏。其苛錮多士,亦已密矣。”而此時北宋已垂亡矣。他深知局勢難以挽回,“每歎天下事不可為”(呂本中《師友雜誌》),不久便得攣疾而卒。崔鶠非但頗具文才,詩也寫得不錯,宋晁公武《郡齋讀書志》卷四謂崔鶠“為文最長於詩,清婉敷腴,有唐人風”。宋人魏慶之《詩人玉屑》卷十四亦曰:“哀詩在古風中最爲大筆,崔德符嘗論斯文,可以表之雅頌中,古作者莫及也。兩紀行詩,發秦州至鳳凰臺,發同谷縣至成都府,合二十四首,皆以經行爲先後,無復差舛。昔韓子蒼嘗論此詩,筆力變化,當與太史公諸贊並駕,學者宜常諷誦之。”

       洪邁所敘乃崔鶠在不知情的前提下遊御花園,竟被閹官容佐舉劾,因被丟官,乃至生計無着落,不得不“傳食於諸賢之舍”。所謂“傳食”,便是輪流到人家去吃食,即如今所謂“吃百家飯”。不久又遘染“攣疾,不能行”,歿於靖康年間。洪邁考慮到崔鶠官位不高,史官無法為他作傳,因而將他誤闖御苑作詩一事並其詩作採錄,以為後世所聞。崔鶠曾因送客去過會節園,當時正值冬末,梅花盛開,因有所感。來年春,宋徽宗命崔鶠監修大內,當時的閹官容佐為之命名爲“景華御苑”,然崔鶠對此並不知情。且容佐作為閹官,權勢重大,當時官府爭著巴結他,可崔鶠竟不曾搭理過他,容佐很是惱怒正要尋釁報復。恰在這年春晚,崔鶠騎著瘦馬與一老兵一同遊御苑,並坐在梅花樹下賦詩一首,即《會節園梅花下作》。全詩曰:“去年白玉花,結子深林間。小憩藉清影,低顰啄微酸。故人不復見,春事今已闌。繞樹尋履跡,空餘土花斑。”正當詩人尋花不見,但見梅子,而疇昔故人亦不在此,縱然繞樹找尋故跡,然徒見梅樹下的泥土上殘留的花斑。物換星移,依舊去年梅花樹下,然花彫子實,而故人安在,自是不勝悵惘,此情盡寄於言外。

       不料次日閹官容佐入園,發現了地上的馬糞,便逆知崔鶠來過,這正好給了他報復崔鶠的機會,由是具狀彈劾了崔鶠。崔鶠因此丟官,乃至生計不保,最終貧病亡故。洪邁愍之,因將崔鶠入園題詩與被劾事略錄入隨筆,以俾後世知曉崔鶠之為人與詩歌造詣。

 

              附原文:景華御苑

       崔徳符坐元符上書邪黨,困於崇寧,後監洛南稻田務。嘗送客於節園,是時冬暮,梅花已開。明年春,監修大内,閹官容佐取以為景華御苑,徳符不知也。至春晩,復騎瘦馬與老兵游園内,坐梅下賦詩。其詞曰:“去年白玉花,結子深枝間。小憇籍清影,低顰啄酸。故人不可見,春事今已。繞樹尋履跡,空餘土花斑。”次日,佐入園,見地上馬糞,知為徳符。是時府官事佐如不及,而徳符未嘗謁之,佐即具奏,劾以擅入御苑作踐,有勒停。家素貧,傳食於諸賢之舍,久乃歸陽翟。徳符没於靖康,官卑,不應立傳。予詳考本末,為特書之,頗憶此段事,擬載於傳中,以悼君子之不幸。且知馬永卿《懶真錄》中有之,而求不可得,漫紀于此。

 

 

              附:《宋史·崔鶠傳》

       崔鶠字德符,雍丘人,父毗,徙居潁州,遂為陽翟人。登進士第,調鳳州司戶參軍、筠州推官。徽宗初立,以日食求言,鶠上書曰:

       臣聞諫爭之道,不激切不足以起人主意,激切則近訕謗。夫為人臣而有訕謗之名,此讒邪之論所以易乘,而世主所以不悟,天下所以卷舌吞聲,而以言為戒也。臣嘗讀史,見漢劉陶曹、鸞、唐李少良之事,未嘗不掩卷興嗟,矯然有山林不反之意。比聞國家以日食之異,詢求直言,伏讀詔書,至所謂「言之失中,朕不加罪」,蓋陛下披至情,廓聖度,以來天下之言如此,而私秘所聞,不敢一吐,是臣子負陛下也。

       方今政令煩苛,民不堪擾,風俗險薄,法不能勝,未暇一二陳之,而特以判左右之忠邪為本。臣生於草萊,不識朝廷之士,特怪左右之人,有指元祐之臣為奸黨者,必邪人也。使漢之黨錮,唐之牛、李之禍,將復見於今日,甚可駭也。

       夫毀譽者,朝廷之公議。故責授朱崖軍司戶司馬光,左右以為奸,而天下皆曰忠;今宰相章惇,左右以為忠,而天下皆曰奸。此何理也?臣請略言奸人之跡:夫乘時抵戲以盜富貴,探微揣端以固權寵,謂之奸可也;包苴滿門,私謁踵路,陰交不逞,密結禁廷,謂之奸可也;以奇伎婬巧蕩上心,以倡優女色敗君德,獨操賞刑,自報恩怨,謂之奸可也;蔽遮主聽,排斥正人,微言者坐以刺譏,直諫者陷以指斥,以杜天下之言,掩滔天之罪,謂之奸可也。凡此數者,光有之乎?惇有之乎?

       夫有其實者名隨之,無其實而有其名,誰肯信之?《傳》曰:「謂狐為狸,非特不知狐,又不知狸。」是故以佞為忠,必以忠為佞,於是乎有繆賞濫罰。賞繆罰濫,佞人徜徉,如此而國不亂,未之有也。

       光忠信直諒,聞於華夷,雖古名臣,未能遠過,而謂之奸,是欺天下也。至如惇狙詐凶險,天下士大夫呼曰「惇賊」。貴極宰相,人所具瞻,以名呼之,又指為賊,豈非以其孤負主恩,玩竊國柄,忠臣痛憤,義士不服,故賊而名之,指其實而號之以賊邪。京師語曰「大惇小惇,殃及子孫」,謂惇與御史中丞安惇也。小人譬之蝮蠍,其凶忍害人,根乎天性,隨遇必發。天下無事,不過賊陷忠良,破碎善類;至緩急危疑之際,必有反覆賣國、跋扈不臣之心。

       比年以來,諫官不論得失,御史不劾奸邪,門下不駁詔令,共持喑默,以為得計。昔李林甫竊相位十有九年,海內怨痛,而人主不知。頃鄒浩以言事得罪,大臣拱而觀之,同列無一語者,又從而擠之。夫以股肱耳目,治亂安危所系,而一切若此,陛下雖有堯、舜之聰明,將誰使言之,誰使行之。

       夫日者陽也,食之者陰也。四月正陽之月,陽極盛、陰極衰之時,而陰幹陽,故其變為大。惟陛下畏天威、聽明命,大運乾刚,大明邪正,毋違經義,毋鬱民心,則天意解矣。若夫伐鼓用幣,素服徹樂,而無懿德善政之實,非所以應天也。

       帝覽而善之,以為相州教授。

       後蔡京條籍上書人,以鶠為邪等,免所居官。久之,調績溪令。移病歸,始居郟城,治地數畝,為婆娑園。屏處十餘年,人無貴賤長少,悉尊師之。

       宣和六年,起通判寧化軍,召為殿中侍御史。既至而欽宗即位,授右正言。上疏曰:

       六月一日詔書,詔諫臣直論得失,以求實是,有以見陛下求治之切也。數十年來,王公卿相,皆自蔡京出。要使一門生死,則一門生用;一故吏逐,則一故吏來。更持政柄,無一人立異,無一人害己者,此京之本謀也。安得實是之言聞於陛下哉?

       諫議大夫馮澥近上章曰:「上無異論,太學之盛也。」澥尚敢為此奸言乎!王安石除異己之人,著《三經》之說以取士,天下靡然雷同,陵夷至於大亂,此無異論之效也。京又以學校之法馭士人,如軍法之馭卒伍,一有異論,累及學官。若蘇軾、黃庭堅之文,範鎮、沈括之雜說,悉以嚴刑重賞,禁其收藏,其苛錮多士,亦已密矣。而澥猶以為太學之盛,欺罔不已甚乎?原京與澥罪,乃天地否泰所系,國家治亂,由之以分,不可忽也。

       仁宗、英宗選敦朴敢言之士以遺子孫,安石目為流俗,一切逐去。司馬光復起而用之,元祐之治,天下安於泰山。及章惇、蔡京倡為紹述之論,以欺人主。紹述一道德,而天下一於諂佞;紹述同風俗,而天下同於欺罔;紹述理財而公私竭;紹述造士而人材衰;紹述開邊而塞塵犯闕矣。元符應詔上書者數千人,京遣腹心考定之,同己為正,異己為邪,澥與京同者也,故列於正。京之術破壞天下,於茲極矣,尚忍使其餘蠹再破壞邪?京奸邪之計大類王莽,而朋黨之眾則又過之,願斬之以謝天下。

       累章極論,時議歸重。

       忽得攣疾,不能行。三求去,帝惜之,不許。呂好問、徐秉哲為言,乃以龍圖閣直學士主管嵩山崇福宮,命下而卒。鶠平生為文至多,輒為人取去,篋無留者。尤長於詩,清峭雄深,有法度。無子,婿衛昂集其遺文,為三十卷,傳於世。

 

 《景華御苑》鈔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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