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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潭唱和詩序》鈔後二感

(2024-06-21 10: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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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

文化

貞元十九年(803年),裴均於五月升為荊南節度使,而楊憑則於貞元十八年(802年)九月擔任湖南觀察使。兩人均喜歡文辭,在此任職期間,常有詩歌唱和。後來,他們把這些詩連同他們從事、部屬的和詩一起集結起來,名之曰《荊潭酬唱詩》。他們雖然官運亨通,政治地位遠在韓愈之上,但在詩壇上卻無多大名氣,為擴大影響,於是就請求作者為之作序。顯然,裴均與楊憑之所以要編纂這本《荊潭唱和詩集》,無非是為了粉飾其為官政績,同時作為在任上的文化成果之一以公佈於世。至於裴均其人,雖然身為裴行儉之後,擁有貴冑身份,而他竟然委身為宦官竇文場養子,這顯然標示着他既失去了先祖勛譽,也失去了他做人的基本人格。裴均通過這樣不正當的手段躋身將相,儘管其仕途亨通,竟得善終,終歸不是什麽善類。再看楊憑,他雖然發跡於科舉仕途,其口碑縱管遠勝裴均,然因在江西貪贓不法而遭彈劾,晚年也只做得太子詹事。楊憑雖略有詩名,然在詩歌上的成就遠遜與他同時代的詩人,由他與裴均兩人羅織的詩集,自然也不是什麽藝術精品,僅僅只是一份證明其政績的冊子罷了。
像這樣品質不高的詩集,要想得到社會的認同,自然得通過一番包裝,然後才可以取信於社會,這便是他倆的下屬去找韓愈作序之緣由。韓愈情知這個詩集不值得一提,然礙於上司官高祿厚、且有志於文學,只得違心地說了一番稱頌之辭。然序中主要在於闡述“歡愉之辭難工,而窮苦之言易好”的文學理論。固然揭示了封建時代達官顯貴,驕奢婬逸,志得意滿,不可能唱出時代的強音;相反有些仕途坎坷、備受壓抑的貧士卻往往能寫出真實感人的詩歌。透過這些,我們也可以看出韓愈雖然為裴均等人作了序,但終究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惟其如此,韓愈在交代了“從事有示愈以《荊譚酬唱詩》者,愈既受以卒業”之後,便敞襟大談佳詩妙文成就之由。所謂“夫和平之音淡薄,而愁思之聲要妙;歡愉之辭難工,而窮苦之言易好也”,說的是佳詩妙文出自於人生艱難困苦之際,絕非酒醉飯飽的官僚於養尊處優中所能企及。因而佳詩妙文往往出於“羈旅草野”之中,至於那些“王公貴人,氣滿志得”,他們如果不是生性喜好詩文,便不屑吟詩作文。此中文字,實質上是對這個詩集的否定,與此同時將佳詩妙文的標凖也竪立了起來。
雖然不心甘情愿,但畢竟是達官上司索文,因而韓愈再不情願也得違心地說幾句恭維的話。於是便有了“今仆射裴公,開鎮蠻荊,統郡惟九;常侍楊公,領湖之南,壤地二千里”的表述。隨後“德刑之政並勤”一語,雖然對於這兩位達官的政績作了肯定,但“爵祿之報兩崇”緊承上文,也說明了他們的官階與俸祿也頗為可觀。由於吃飽了喝足了,因而總得找點文雅的事情來粉飾一番,他們由是便“乃能存志乎《詩》、《書》,寓辭乎詠歌”。更何況他倆非但自己勉強去做詩,還招攬一批下屬佐僚相互唱和,這才勉強拼湊成這本詩集。我們只須看看“搜奇抉怪,雕鏤文字”一語,這顯然是暗諷此集乃拼湊而成。因為好詩大多是奪口而出,並無雕琢痕跡,然不加文飾而動觸天真,令人誦之不覺感喟甚至潸然。像這樣雕章琢句而成的集子,要想“與韋布里閭憔悴專一之士較其毫厘分寸”,自然是良莠立見。儘管後文“鏗鏘發金石,幽眇感鬼神”貌似對此集的贊頌,實質上也是以另一種方式確立佳詩的標凖。對於兩府的屬官與下屬官吏的和詩,韓愈雖然說“咸可觀也”,且可“施之樂章,紀諸冊書”,那也純然只是為了回應裴、楊兩人羅織這本詩集的用心。就這樣,韓愈用筆虛虛實實,既應付了上司索文,同時也以曲筆昭示了佳詩妙文的標凖,可謂是一舉二得矣。表面上恭維這本平庸詩集,而以曲筆討論佳詩,此乃昌黎作文的高妙之處,亦是筆者所論之一也。
在另一方面,韓愈透過本文,也闡述了詩歌的創作理論。作為“文起八代之衰”的韓昌黎作文,但凡經其筆下,則無平庸文字,是以此序乃韓文之佳品也。本文借作序,闡發了“悲憤出詩人”、“文章憎命達”之文學主張,亦爲宋人歐陽修“窮而愈工”說張本矣。自古以來,文章憎命達,但凡傳世佳作問世,其作者無不窮愁潦倒,於萬般無奈之際所發之聲,遂乃感天動地,爲萬世所傳也。早在西漢時期的太史公便有“詩三百篇大底聖賢發憤之所為作也”的論述(詳《報任安書》),乃悲憤出詩人之較早論說也。因而韓昌黎《送孟東野序》曰:“物不得其平則鳴”;《柳子厚墓志銘》云:“然子厚斥不久,窮不極,其文學詞章必不能自力”;《貞曜先生墓志銘》亦曰:“維卒不施,以昌其詩”;《上兵部李侍郎書》又曰:“性本好文學,因困厄悲愁,無所告語,遂得……奮發乎文章”;此篇《荊潭唱和詩序》則云:“夫和平之音淡薄,而愁思之聲要眇,歡愉之詞難工,而窮苦之言易好。”諸如以上,無疑是韓愈這一主張的一貫表述。
其實,這一主張本身也十分符合文學創作之規律,因而稍後之白居易在《序洛詩》中曰:“予歷覽古今歌詩,……多因讒冤譴逐,征戍行旅、凍餒病老、存歿別離,……世所謂:‘文士多數奇,詩人尤命薄’於斯見矣。”又其《與元九書》云:“何有志於詩者,不利若此之甚耶?”再如孟郊《招文士飲》曰:“詩人命屬花”;徐凝《和夜題玉泉寺》云:“風清月冷水邊宿,詩好官高能幾人!”又如宋祁《景文集》卷九六《淮海業編集序》:“詩為天地缊,……然造物者吝之。其取之無限,則輒窮躓其命而怫戾所為,余略記其近者 。”到了歐陽修給梅堯臣的詩作序,則曰:“蓋愈窮則愈工,然則非詩之窮人,殆窮者而後工也。”(《梅圣俞詩集序》)還可以舉出不少,姑以此數例,即可見出“悲憤出詩人”,“窮而後工”之意也。
若夫其人命達,則萬事亨通,自然無一物橫厄於心,也就不會有“動觸天真”之歎,則難以作出感天動地之文。這正如韓昌黎所謂“至若王公貴人,氣滿志得,非性能好之,則不暇以為”。唯有如太史公所謂“意有所鬱結,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來者”者,方有傳諸萬世之作生焉。這便是文學創作的一條通律,自是亙古不變之恒理也,這也是筆者的所感之二。
附原文
從事有示愈以《荊譚酬唱詩》者,愈既受以卒業,因仰而言曰:“夫和平之音淡薄,而愁思之聲要妙;歡愉之辭難工,而窮苦之言易好也。是故文章之作,恒發於羈旅草野;至若王公貴人,氣滿志得,非性能好之,則不暇以為。
  今仆射裴公,開鎮蠻荊,統郡惟九;常侍楊公,領湖之南,壤地二千里。德刑之政并勤,爵祿之報兩崇。乃能存志乎《詩》、《書》,寓辭乎詠歌,往復循環,有唱斯和,搜奇抉怪,雕鏤文字,與韋布里閭憔悴專一之士較其豪釐分寸,鏗鏘發金石,幽眇感鬼神,信所謂材全而能鉅者也。兩府之從事與部屬之吏屬而和之,茍在編者,咸可觀也。宜乎施之樂章,紀諸冊書。”
從事曰:“子之言是也。”告於公,書以為《荊譚酬唱詩序》。《荊潭唱和詩序》鈔後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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