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直贈李君房別》鈔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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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說來,在達官門下充任佐僚,儘管其本領再強,其品行再端,也往往會被主官的聲威所淹沒,乃至籍籍無名。李君房雖出身李唐宗室,但他作為徐泗濠節度使張建封的外甥,出任張建封部下佐僚,其人品建樹自然是不會彰顯的。韓愈與張建封過從親密,又與李君房交誼甚好,因於離別之際寫了這篇贈別文字。
本文開端一語曰:“左右前後皆正人也,欲其身之不正,烏可得邪?”,此語其實是對孔子“舉直錯諸枉,則民服;舉枉錯諸直;則民不服”(《論語·為政》)的詮釋。然後言及李君房在南陽公麾下,對此事他還有所不知,知道了之後未嘗不在思考;對於有些事情他不懷疑,懷疑之後未曾不說。作為外甥的佐僚,李君房有勇氣可不表現在外,有正義感也不顯露在臉色上。另一方面,作為舅舅的張建封對李君房的一切舉措均非常恰當,天下的旁觀者對此稱道紛紛,或許是南陽公的左右有這樣的人吧?
對於在南陽公麾下奔走的人,討論南陽公事務者,韓愈均有所交際。其出言能得到南陽公信任,其出謀而能得到南陽公聽從者,眾所周知是李君房一人。李君房作為南陽公的外甥,若是不瞭解他的人還會認為李生是攀上富貴人家婚姻而混得風生水起的。正因為如此,我韓愈樂於為天下人稱道李生的為人,也替南陽公愛惜李生。但我並不知道別人舉薦李生是用何言辭,也不知道他們對待李生採取何種方式。如果舉薦不失其中肯言辭,對待李生不失正確方式,儘管失之於此也只得珍惜,而得之於彼也足可高興,對於李生的處世而言也將如此。如果他們的舉薦言辭不符合我的要求,對待李生的方式不符合我的期望,李生說的話就不能傳達出來了,我會非常為他惋惜。
通觀全文,蓋昌黎於贈別李君房之際,為李君房的行誼不為人知,其能力不為人曉而抱憾。與此同時,李君房處於舅舅麾下,儘管甥舅之間無猜,相互協力以辦持公務,然旁人並不知之。也許當地尚有稱李君房託婚貴戚而從事,並非靠本領從事者,以故昌黎方用這樣的文字來正視聽。
愛直贈李君房別
左右前後皆正人也,欲其身之不正,烏可得邪?吾觀李生在南陽公之側,有所不知,知之未嘗不為之思;有所不疑,疑之未嘗不為之言;勇不動於氣,義不陳乎色。南陽公舉措施為不失其宜,天下之所以窺觀稱道洋洋者,抑亦左右前後有其人乎!
凡在此趨公之庭,議公之事者,吾既從而遊矣。言而公信之者,謀而公從之者,四方之人則既聞而知之矣。李生,南陽公之甥也。人不知者,將曰:李生之託婚於貴富之家,將以充其所求而止耳。故吾樂為天下道其為人焉。今之從事於彼也,吾為南陽公愛之;又未知人之舉李生於彼者何辭,彼之所以待李生者何道。舉不失辭,待不失道,雖失之此足愛惜,而得之彼為歡欣,於李生道猶若也。舉之不以吾所稱,待之不以吾所期,李生之言不可出諸其口矣。吾重為天下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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