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平县以北的凤凰山算不上什么高山,整个山也不大,样子形同一个哨子的形状,古代文人也许发挥了超级的想象力,取名凤凰山,公元710年唐中宗李显去世,公元710年11月安葬于凤凰山,陵号定陵,从此这里成为皇家圣地,闲人等不准踏入,新中国成立以后,所有四旧都是被砸的对象,定陵地面建筑遭到严重破坏,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后,一个声音高呼着,经济搞上去,如是乎美丽的凤凰山就成为今天这个满身窟窿的大垃圾堆。
这次照例是先到三风村西的南门,只所以着急赶来主要原因还是在我朋友空间看见定陵南神道在考古挖掘,从西安骑摩托到献陵后在赶到这里的,看时间已经是(2015年8月1号)下午的一点了。匆忙把摩托放在神道旁的石刻厂就匆忙从门前院子绕过看家的大狼狗进入麦地,先去看东边的翁仲,果然在眼前收割过后的麦地里一次从北向南是三个方形的坑道,就在东边石翁仲下首,坑道中是被挖出来的石刻碎片,这和记载相吻合,是文革时期被砸掉了的碎石块,所有石刻都被用塑料纸盖着,上面压着大块的石头,有的是直接用石刻残料压着,看样子文物部门还是很认真的,完好的石刻用塑料纸包的严严实实怕被太阳晒坏了。而这已经被砸烂废弃的石料也包的严严实实,这保护工作到是做到了极致。
神道东西石刻被中间的路隔成两断,我为了少跑路,直接从东边的地里跳到4-5米深下面的路上在爬上路西的地里就来到神道西侧的神道边,这里也是一样挖掘了好多长方形的坑道,里面是不少被砸坏是石刻废料,一边看一边向北走,解放以后,这里的土地都是经过平整而修起了平坦的梯田,所以得不停的爬坎子,几乎每道坎子上就有开挖的坑道,当然西边的文物要比东边丰富很多,因为在靠近狮子下面挖出了两尊完好的石人,可能是文革时期被推到而村民偷懒,没有被砸掉而幸运保存下来的。依然用塑料纸包的严严实实,我想看也只能跳进坑道,揭开塑料纸去观察了。
八月的天气热的出奇,现在正是三伏天,经过这一阵的奔跑,我已经热的快出不了气,四周没有一颗树可以乘凉,好不容易坚持到南门西狮下方总算是看见一颗柿子树,什么也顾不了。跑到树下就把衣服脱掉,好好休息下,今天的温度预报是38度,实际远不至这么高的,野外要高的多,何况在烈日下暴晒,从包里取出水来就喝,脚下的蚂蚁又大又黑,不停的爬到身上咬我,只能用手拍掉,但是绝对不肯离开这快宝地,眼睛有些迷糊起来,是瞌睡了。半小时四瓶水喝完总算舒服许多,今天还有许多路要走,只能坚持起来继续。
奋力爬到狮子旁边,这里也是今天南门考察的最后一个石刻了,刚摆好脚架,电话就响了,原来是党老师(党明放--郑板桥研究专家,唐陵研究专家)从北京打来的电话,询问我定陵新出土石刻的问题,我告诉老师我现在就刚好在定陵,并且向党老师汇报了当时的具体情况,党老师不无遗憾的说出版社太忙,还有几个稿件要赶,不能回来看了。很是可惜。实际情况也是这样的,这么难得的机会,能这么尽距离的观赏唐朝的石刻机会更是难上加难,等考古完毕以后回填了。那也许今生就在没有见到的机会了。
看完所有石刻回到石刻加工厂已经是三点多钟了。考古人员也陆续从石材厂的房里出来带着草帽准备去工作,我立即上前和他们攀谈起来,在这么热的天气下工作看样子大家也是很不满意。必定太热才睡起来,见我是照相的自然不太欢迎,嘴上还唠叨着才挖出来的东西自己都没有上报,就已经被我们这些业余的发的是全国都知道了,等他们在统计出来都已经是过时新闻了,想想也是,辛苦几个月的考古报告就被我们先人而报道了。再说现在的网络平台方便,信息共有的也快,等他们搞明白了,也就自然是后话了。
交谈中也能听出这些考古专家的无赖,于是我向他们保证,我这次拍的照片回家绝对不向外乱发,只是自己看,问清楚为什么用塑料纸抱住石刻,是为了保护吗。原来都不是,只是为了挡住石刻,不让外界容易的就把照片拍走,也亏他们想的出这破办法,不过我回来以后也遵守了我的承若并没有乱发照片,一直到了三个月以后的今天才写了这篇游记。
定陵已经不是一次的来过,依然是先到山脚下,把摩托放在没有人的地方就开始爬山了,上次来因为天气原因并没有去北门,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徒步到山北的二郎沟村寻找定陵北门石刻遗址,山不高,但是温度实在高,脚下的石头晒的滚烫,手都不敢去碰,走几步就的停下来休息,背上的单反相机和脚架加上水少说也在20斤以上,平时并不感觉什么,可是今天都感觉成了累赘,但是在累却也不敢把水扔掉,这北山上要是没有了水,后果是很严重的,尤其是怕中暑,还好平时的锻炼今天起了作用,热是热的很,但是还是能够坚持。
山上真是一颗树都没有,脚步越来越沉,到处都是被炸矿场的石料,走起来稍微不注意就会滑倒,总算爬到一处矿洞跟前,突然就从里面飞出一个黑影,吓的人一惊,原来是个山鹰,北山被挖以后,就在垂直的山崖中多有山鹰的出现,这在南山就很少见到山鹰,也管不了那么多,我太热了,也只能来和它抢地盘,钻进矿洞,那就好似进入到春天,立即凉快起来,稍微坐了一会,从洞中吹过的风就冷的很,只能起来到处走走,原来这个洞是通的,信步过去,并不长,就几十米的样子,出洞就是好大一片废弃的石料厂,足有几个篮球场还大,广场几乎挖掉了半个山头,才走出山洞就感觉热浪迎面扑来,只好在退回洞里。把外衣拿出来穿上,要不会感冒的。
从新返回洞外登顶的决心是一点都没有了,但是路还是要走的,我穿过山洞然后从东边爬出矿场,在向北走,结果才翻过山梁就看见山下的村庄,原来我已经顺利穿越过北山了,顺着小道就跑,很快来到村庄,其实今天穿越的路线并不长,最多也就5公里路,但是天气热,穿越比平时要困难很多,北山村子里人多,一问原来我是跑到了大郎沟村,于是又向东走大约半小时就来到二郎沟村,进村一问,就给我指明了方向,反身来到村子中一个麦场,从麦场西首的小路下去,大概半里路就是定陵北门。我总算是找到了。
北门西石狮就在地里,相当好找,路边就可以看见,狮子已经少了半边,但是雕刻还是很精美的,让人连想到南门石狮有了无限的遐想,在路边的土里还埋着一件残马,大部分已经在土里,不能看见全部,可是据记载还有一匹残马,就是找不见,于是跑回东边的地里问了下,原来是在坎子上面的花椒树里,如是在返回上边,从地里寻找过去,在树下果然看见了这匹没有头的石马了。匆忙拍照,在富平的几座唐陵中是我们陕西唐十八陵破坏最严重的,从目前挖掘的情况来看,李显的定陵应该是富平几座唐陵档次和石刻艺术以及石刻最多的陵墓了,希望以后不会在遭破坏,好好让它呆在那里,也给后人多留下些,别在我们这个时代全部毁掉了。
原本从山顶去定陵东门是最方便的,如果要是从环陵路去东门那就麻烦了,要绕过好几个村子,几十里的路,我当然没有这勇气,二郎沟有直接去山顶的路,我只能老老实实的在次爬上山顶,当然这次是有路上山的,比来的时候节省不少力气,也就20分钟登顶,但是去东门的道路被矿场挖断,也很难爬过去,最重要的是不知道东门的确切位置,如是老老实实返回到南门,骑上我的摩托直接奔金盆村去了。
到了村子那就更难了,村子人到是不少,可是询问了几个村民几乎没有人知道还有东门的,当然年纪大点的还是知道,但是东门现在已经没有地面的阙台了,到处都种的是花椒树,那有几个人说的清楚,只能问个大概位置自己上去找,说是找,那真是异想天开的事情,没有地方下手,地里干活的人大多零星的散落在自己的花椒园里,只能到处乱问了,女的当然不能问,问也没有结果,年轻的也不行,天看看也快黑了,现在已经是快7点了,要是冬天早就已经是夜半了。
功夫不负苦心人,在不停的忙碌下总算找到了位热心肠的人,他叫陈群郎,地道的土生土长的当地人,聊了会也就熟悉了,陈群郎对人热心快肠,当知道我找东门的辛苦时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计,和我一边聊天一边就带我去找了。据陈群郎告诉我,原来还有个石狮子,前些时候也被文物部门抬走了。当吊起来的时候被摔成了两半,真是可惜了。也搞不清楚,这样重要的文物为什么要拉走,如果怕被偷就应该就地填埋才是最好的办法,拉走了。摔坏了。以后也就在没有了,其实大家看看陕西历史博物馆门口那两匹翼马,说是保护,但是还不是一样的扔在野外,怎么说也没有让它呆在原地的好。
东神门的两阙台地面建筑土台现在已经都不复存在,用眼睛是一点痕迹也看不见了。但是陈群郎却是知道确切地点,在上东门去的土坎子下我发现了东门的保护界碑,从界碑上去就是原东门的阙台,脚下是北阙台,四周看我和陈群郎比比画画的,都跑来看热闹,刚才一问三不知的人现在竟然也什么都知道了,这也是中国人的通病,喜欢扎堆,阙台是看不见了,但是陈群郎告诉我,角阙应该还在,陵墙也还有很多,这下我开心起来,总算没有白来,辛苦总会换的丰收的果实。
从花椒树穿过来到北边就是地里的生产路,果然就看见了原来的陵墙,原来半山上的生产路就是顺着陵墙踩出来的,然后在经过村民维护就成了今天的样子,其实现在我们城里也大多是这样的,在城墙下就是道路,陵墙夯土明显,一眼就能够认出是人工夯筑而成,断断续续的有几十米,但是就是没有找见角阙,据陈群郎指点的地方,我怎么也看不出来,也许是时间太长了。已经很模糊了。也只能看以后文物部门来勘察了。整个陵墙断断续续的总共有几百米,当然别的地方也有,很多地方的陵墙都被勤快的山民挖掉种地了。这些陵墙如果在不保护,估计消失也是迟早的事情了。陵墙最高的地方有一人多高,低的地方也就和道路平齐,消失在地理了。
找到东门遗址多少算是彻底走完了定陵的四门,心里欢快了许多,天也在慢慢黑了下来,我也不敢在耽搁了。于是告别陈群郎和别的干活的村民,开始返回西安,今天是肯定要走夜路了。摩托晚上骑是很危险的,但是想想今天的成绩还是很满意的,当从半山骑到山下三凤村回头向凤凰山注视时,整个凤凰山已经成为一道弯曲的线影了。天已经全部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