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外阅读》2022年4期发《舞狮的少年》
(2022-06-10 16:38:10)舞狮的少年
朋友开了一家门面不大的书店,邀请我去参加开业典礼。我一直在犹豫着,倒底去还是不去。因为天气预报说,那天寒潮将至,气温将是入冬以来最低的一次。考虑良久,最后,还是碍于朋友的情面,答应到时前去捧场。
开业那天,朋友为了显示热闹,还特意请来了一支舞狮队。我注意到,那些舞狮的队员们都已准备就绪,随时听候命令上场表演。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注意到那个舞狮的人,头戴彩色“狮子头”道具,站在那群舞狮的壮汉身边,身材不高的他显得愈加渺小。此时的他显然因为即将的登场而有些神情紧张,在那样一个寒冷的冬季里,衣着单薄的黄色表演服的他,也许是冻得实在难以忍受,他开始不停地用力跺着脚,偶尔,还会在原地蹦跳那么几下。
“咣”地一声,音乐响起,他和同伴步伐矫捷地登上舞台,随着音乐的节奏,他在那几张拼凑在一起的凳子上挪腾跳跃。在表演行将结束时,也许是过于投入,他从最上面的那张凳子向最底下的那张凳子反身跳跃时,竟然一脚踩空,随及,身子一个趔趄,直直地朝地上摔去。
在场的众多观众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惊呼,而我更是紧张地差点冲到舞台上去。就在人们惊魂未定的时候,好在,他在同伴地配合帮助和配合下,就地一个翻滚,轻松化解了一个让所有人崩断神经的危险。随后,表演戛然而止。
他从头上取下狮子头道具,一张稚气的脸庞显露出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同时用冻得有些红肿的双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最后,他和同伴弯下腰,向所有在场的观众致谢。
看到这里,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差点夺眶而出。那个在我面前表演给人们看的舞狮的人,那个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的人,那个脸上还长着几颗青春痘却过早地步入社会,开始学会靠演出挣钱养活自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离开家乡已两年没有回家的我的外甥!
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季的早晨,那个经常在电话里欢快地告诉我,他的工作既轻松又挣钱多,而且还打算用挣来的钱,为家里每个人都添加一件防寒服的外甥,竟然在这样的场合和我不期而遇!
此时,外甥由于刚才的那一小点儿失误,正在接受一个中年男子的批评。外甥双脚并立,像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不停地点着头,满脸的内疚和不安。寒潮在这时愈发显得严重,弥漫的浓雾正浸蚀着每个人的身体,包括只穿了一件单薄外套的外甥。
外甥那瘦小却稍显结实的身体在浓厚的雾气里开始变得有些模糊起来,我急切地想通过层层浓雾,看清外甥那张受到惊吓的面庞,以及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身子。那一刻,我心急如焚。与此同时,我奋力地拨开挡在我面前的人群,就那样不管不顾地向台子的右侧冲去。
终于,那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冲着外甥站立的方向,大声叫了一声外甥的名字后,早已经泪流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