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很诡异的现象,人人知道国家和民族走向强大,社会文明程度得到提升,离不开科学文化的创造者知识分子,然而历代封建王朝多将文化人与作奸犯科之人视作同类,加以防犯和打压〗
这种情况放于社会中对照分析更为鲜明而耀眼。比如,民间皆把识文断字之人看得很高大上,称之为先生,甚至举高至“天地君亲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高度。平民百姓也把读书视作改变人生境遇的唯一途径。这就有了“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然而,文人到了统治者那里,情况迥然不同,虽然开科取士以显皇恩浩荡,同时表明皇帝重视天下读书人,给其功名。深入分析远不是那么一回事。
中国历代统治者给文人留下的自由发挥空间极小,不外几条出路:一个是接受皇帝招安,为其统治服务,也就是将知慧放到驭民之术上,符合这一要求者,才华尚有绽放异彩机会。这就有了《商君书》、《过秦论》,延伸开来又有了《厚黑学》诸如此类(对民族来讲,此“异彩”实为灾难)。
另一条路是隐居,找几个同道人吟诗作赋,不问世事,也可以终老(朱元璋一朝不行,如果给官不做要砍头,因为这意味着看不起朱重八)。
再一种就悲剧了,不愿被收买,试图做一个独立学人,且时议朝政,还著书立说,流传于世,这时不考虑你的思想成果对国家民族长远发展有利,只关注对当下统治是否有害,甚至对维护皇权是否有害。只要有害,不问大小,必去之而后快。这时,只有一种选择,要么闭嘴,要么下狱后继续说(自言自语而已),直至掉脑袋。
这便是中国封建史一直处于低层次循环的重要原因。为什么春秋以后中国只出醉心于诗词格律之人,再不出思想家?因为帝王视其为“妖言惑众”。甚至出不了科学技术创造者,也因为帝王亦将其视作“奇技淫巧”,由此导致人心不古而危害社稷。
没有文化创造便没有国家和民族的未来,这个道理极其简单,难道封建帝王弄不清楚?很清楚。
之所以清楚而不改弦更张,一方面是小农经济下的中国,社会超稳定,同时孤立发展中的区域文化,造就了特有的文化心理,缺少危机感(识得危机时已经来不急了,比如满清王朝)。
另一方面或许更重要,统治者缺少更高尚的精神世界和价值追求,只看重手中的权力予夺,而不关心国家民族的未来。简言之,只关心当下享乐,哪管身后洪水滔天。
如此我们便认清了一个道理,“权力是男人的春药”,在缺少限制条件下,鲜有抗拒者。所以,寄希望于人性的自觉,对绝大多数人不行,文明尚未得到进化前也不行,必须依靠制度的强制力。
从这个意义上讲,诡异现象也不诡异,其实是权力或利益作祟。这就是中国千年封建史始终走不出“历史的童年”的根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