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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特使》35

(2023-07-24 13:00:39)
标签:

《帝国特使》

35

选自

鹏鸣长篇历史小说

张骞

分类: 小说

《帝国特使》35



《帝国特使》35

   鹏 鸣  

 

         解忧公主一边用花草泡茶,一边对军须靡说:“这花草之茶,是我在汉地时,长安城的小满祖母亲手教的,说是每日饮用,不仅可以调理身体,还可以养身清神。”

        军须靡品尝了一口说:“花香四溢,甚是美好,幸亏身边有你。”军须靡说到这儿,想到了即将到来的匈奴公主挛鞮美宇,这位小公主的威名,他可是有所未闻,心里萌动这数不尽的好奇。

        望着解忧公主,军须靡说:“是你先来的,理应得左夫人之位,是我自己的难处,委屈你了。”

        解忧公主温柔的摇摇头,她心里明白,能够消除误会,走到今天,和谐相处,已经实属不易,她没有那么多的奢望。

        遥望真心热爱的大汉,皇帝还年幼,大汉朝廷也是各股势力笼罩,天高地远,她帮不了什么,她一心只想怎么巩固与乌孙的结盟之谊,不出差池,她消除不了近忧,只能把所有力量用在解除外患身上。

        

        当匈奴的和亲使团到来之时,解忧公主陪着军须靡,一起前去迎接。

        映入挛鞮美宇眼中的第一个人,不是军须靡,是解忧公主,虽然他们肩并肩站着,挛鞮美宇心里眼里看见的,只有她。

        挛鞮美宇心里想着:“这汉地的姑娘,果真是细皮嫩肉,丽质天成,明艳不可方物,也难怪军须靡对那个细君公主念念不忘,就算她这个匈奴女孩,都少不得多看两眼。”

        一番客套寒暄与盛大的礼仪之后,解忧公主总算闲暇下来,无论在多么糟糕的困境中,也是喜欢看美好的事物发生,一个女孩的出嫁时刻,就是最美的时光。这个挛鞮美宇,匈奴的小公主,她清冷孤傲,看解忧公主的眼神,像一把锋利锃亮的匕首,只是解忧公主也没有退缩,迎面而上,她没有任何理由,在挛鞮美宇面前示弱,大汉不允许,她也不能让。

        张一一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公主以后要小心,那个莱莱不简单,她从我身边走过,我就闻见了她的气味,绝对不正常。”

        莱莱是挛鞮美宇的贴身侍女,解忧公主心里有谱,这个匈奴公主,在军须靡对他冷眼相看时,没有嫁过来,偏偏在她和军须靡关系回暖,这个节骨眼上以这种方式嫁过来,必是来者不善,当心是必须的。

        谁知,莱莱话音刚落,一个冰冷的声音就传过来,说:“我们匈奴人身上,是有着特有的匈奴迷香,这是让男人着迷的东西,我想,军须靡会很喜欢这味道,会非常宠爱我的,我会让她爱上这味道,爱上我就离不开我。”这个声音冰冷之中,却又透着无尽的妩媚,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让解忧公主不由得心惊,透着数不尽的危险信号。

        解忧公主沉默着,张一一说:“这是什么话?不过就是配置迷药,那些浓郁的香料气息,我闻闻就知道,什么匈奴独有,我一个小小的大汉侍女,都能随便给你配出一堆来,香喷喷的。”

        张一一还在说话,莱莱上来就抽她一个耳光,说:“我们美宇居次在这说话,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儿,不知天高地厚。”

        张一一眼见自己冷不防的吃了亏,上去就扯住了莱莱的头发,解忧公主大喝一声:“松手”。

        张一一乖乖的把手拿下来,解忧公主说:“今日昆莫大婚,岂容你在这胡闹,还不快点下去。”张一一带着一肚子委屈,转身离开。

        解忧公主随即拿出鎏金双燕纹银盒,说:“我用丁香和苏合香做了口脂,送与你吧,祝福你。”

        解忧公主的手伸过来,挛鞮美宇没有去接,莱莱说:“这种玩意儿,我们居次见多了,右夫人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解忧公主没搭话,冯嫽上来说:“小小的丫头,我们大汉公主在说话,岂是你能插嘴的。”冯嫽把莱莱刚刚说张一一的说,说给莱莱听。

        挛鞮美宇终于露出一点笑意,说:“这儿哪儿有什么匈奴居次,大汉公主的,这里只有左夫人和右夫人。”

        一听挛鞮美宇这么说,莱莱连忙说:“没错儿,我们居次是左夫人,管你们是什么公主,都应该拜我们左夫人。”

         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挛鞮美宇的眼睛里透着风,他走上前,深深的鞠了一躬,说:“小人是我大汉公主的臣子,拜见左夫人。”

        张猛的到来,刺痛挛鞮美宇的眼睛,一旁的莱莱也错愕不已,在她心里,这个人,是她们美宇居次的克星。

        挛鞮美宇眼圈一红,带着莱莱急速离去,解忧公主看着张猛那一双伤心的眼睛,贴心的说:“你不舒服,就早点去休息吧,不要过来,放心,我没事儿。”

        张猛谢过解忧公主,转身离去,他的身影是那么沉重,像山的阴面,冷风刺骨。最是心灵深处,最是爱的悲苦。

       

        张猛看见挛鞮美宇的那一刻,他是懂她的,她的坚强,是所有人都看不出她的痛有多深,张猛知道,就像挛鞮美宇在他心里,一样是深不可测的沟壑。在看那一眼之时,张猛是多么想抱着她,两个人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只是,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只有不可能。

        张猛是跟随和亲公主而来的汉臣,挛鞮美宇已经是乌孙王的正妻,地位比解忧公主还高。分别的场景好像还在眼前,没想到迎接两个人的是相望无法相守,无论是张猛还是挛鞮美宇,他们都要咽下这份痛苦。

        解忧公主善解人意,张猛早已把他和挛鞮美宇之间的事儿,和盘托出,也好让解忧公主心里早点有个防备,对挛鞮美宇的行事性情摸个底儿,遇事也好应付她,她生来古怪,不知道要做什么。

        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冯嫽说:“你好不容易靠近昆弥的心了,这个匈奴公主又来了,真是纯心捣乱的。你说她也真是够无聊的,不先忙着去洞房花烛夜,来这里吓唬我们干嘛?”

        解忧公主说:“她不是吓唬我们,她是动真格的,我们以后还是小心点好,暂时躲躲吧,少去惹麻烦。”

        这时,张一一又走了过来,事实上,她一直没有远走,一直在观察挛鞮美宇,说:“我看这个左夫人很面熟,我看她就是当初混进我们和亲队伍的那个少女,就是她肯定没错。”

        张一一眼珠又一转,接着说:“张猛的神情也不正常,瞧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肯定和这个左夫人有关系。”

        张一一知道的解忧公主都知道,张一一不知道的解忧公主也知道,张一一年纪小,什么话都容易脱口而出。

        解忧公主叮嘱张一一说:“别自作聪明了,就你知道的多,我告诉你,你可给我听好了,即便你说的都对,这样的话,也到此为止,你要是再让我听到你多说一句,我让冯嫽去拿针缝住你的嘴。一一,你长大了,你要记住,咱们到了这里,自是和在大汉不能比的,且不可放纵,胡说八道。这里不是你一个人也不是我一个人,我们都是大汉的人,背负着我大汉的责任,每一句话出口,你都要处处小心,先过过脑子再出口。换句话说,我们可以与左夫人为敌,她也视我们为敌,但是,拔出萝卜还带出泥呢,一旦牵扯到张猛,任我们谁也逃不了干系,左夫人不说,她一概不认,对我们大家都好,我们更没有理由去说,否则首先倒霉的就是我们。”

        冯嫽轻声问:“看来匈奴的那位公主,和张猛之间倒是真的,能看得出来,张猛一到,她伤心得都站不住脚,还真想不到,她那样心狠手辣的人,也害有软肋在身,还以为她刀枪不入呢。”

        解忧公主说:“怎么?你也八卦起来了?”

        解忧公主看了冯嫽一一眼,接着说:“这要说起来,多强大的人,心里都有一个伤心地,谁还不能有些不能说的往事了。我再度和你们说,她和张猛之间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怎么处理好和乌孙的关系,这是我们不远万里前来的责任,冯嫽,你可要给一一带好榜样。”

        冯嫽点点头,张一一也跟着点头,解忧公主看她一副听话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想到挛鞮美宇,从解忧公主第一次看到挛鞮美宇,她就给了自己信心,这位匈奴公主,不是她的敌人,是她的亲信张猛的心上人,一般动过真情的人,都还有底线留存。就算在挛鞮美宇心中,她们是匈奴的敌人是她的敌人,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解忧公主带着美好的心愿,坐下来,静静的品着自己早已泡好的茶水,心里想着:“和挛鞮美宇之间,不只是争宠那么简单,也代表乌孙与大汉联姻的意义,善良可以却步,原则不能动,她要更为谨慎了。”

       

        挛鞮美宇特意赶到解忧公主面前,就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问题是,军须靡竟然同意她这么做,军须靡一见挛鞮美宇,果真是满足了他所有的好奇心与想象,对挛鞮美宇是一见钟情,宠爱有加,言听计从。

        挛鞮美宇冷冷的对军须靡说:“你若是爱上我,你就得服从我。”此时此刻的军须靡,是挛鞮美宇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已经陷入,对一个青涩少女的渴望之中。激情时刻,那是一个男人的完美展现,挛鞮美宇想要什么,对于这个乌孙王来说,还会有什么不答应,她付出了温柔,他得到了满足,她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想去给她摘来几颗。

        当军须靡幸福而知足的抱着她,酣然入梦,挛鞮美宇是醒着的,她睡不着,她的心不让她入睡,她流下了难过的泪水。

        挛鞮美宇曾经以为,和张猛所有的分离,都只是为了让他们更好的相聚,从来没有想过今天的结局,枕边人不是心上人。挛鞮美宇对爱情的绝望,在这一夜,就像太阳落下去了不再升起,最是刻骨铭心时,最是心灵深处。

 

        时间流逝,挛鞮美宇果然是得到了军须靡的整个心,解忧公主再度进入了冰冷的循环当中,更让她感觉失落的是,挛鞮美宇生下了王子泥靡,这更成了军须靡的心头肉。

        解忧公主先来到军须靡身边,也经过张一一的悉心调养,竟然苦苦没有一个孩子,让她想起来,就心烦意乱。让解忧公主倍感辛苦的不只是这些,而是害怕这些因素会导致大汉与乌孙的关系恶化,现在的汉朝廷,正处于脆弱之时,是经不起外患了。

        好在解忧公主就是自带阳光,走到那里都像一个小太阳照耀着,无论处于多么糟糕的环境,她从不气馁。

        赤谷城、伊列水是天赐草场,乌孙子民赖它蕃息强盛。

        解忧公主带来的汉朝工匠,正在热火朝天的打制锄头,围观的乌孙百姓啧啧赞叹着铁匠的技艺,感谢解忧公主带来如此的匠人,方便了乌孙子民的耕种。每当看到乌孙人民的笑脸,解忧公主就开心无比,无论在哪儿,人与人能够快乐相处,这不就是活着的意义吗?解忧公主正满足于这样的生活场景之中。

        突然,一只玉爪海东青直接朝她俯冲过来,解忧公主随身倒地,被一个人紧紧抱在怀里。缓过劲来,解忧公主一看,不顾头晕目眩,身体不适,一把推开他,她实在不愿,在任何时候和他有任何接触,翁归,那是她所忌讳的,十米之内,都是解忧公主设置的禁锢之地,她不靠近,翁归也别往前。

        翁归说:“不是我救你,那只海东青会要了你的命。”

        解忧公主说:“我若是因此而死了,是我的命,而若是因为你救我而生出事端,那会殃及我大汉,个人死是小事,牵连我大汉朝,会让我死有余辜。”

        性命攸关,解忧公主还在冠冕堂皇的一口一个大汉,翁归生气的说:“刘解忧,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理论一套一套的,一点也不可爱。”翁归话音一落,解忧公主伴随着腹部剧烈的疼痛,晕倒在地,翁归急忙抱起她,去找张一一。解忧公主再度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冯嫽与张一一哭得红肿的双眼,冯嫽一个劲儿的数落着张一一的不是,解忧公主算是听明白了,也是自己大意了,连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久久盼望的孩子,就这么没了。想来命运,就是这么出其不意的攻击着你,不会给你招架与还手的机会。

        解忧公主轻声说:“别责怪一一了,我自己的身体,连我自己都没注意,何况是她,她医术再高明,也不能隔着空气看我吧。算起来,我也有太久没让一一看我了,是我惩罚她闭门思过,好好的约束自己的嘴巴的。”张一一因为多嘴,解忧公主贬责她的方式,就是不见她。

        张一一委屈的点点头,说:“公主,以后一一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你。”

        解忧公主说:“别那么紧张,谁要你寸步不离,我可受不了,就你那张小嘴,也会吵死我的。”

        正在这时,军须靡赶了过来,一脸铁青的看着解忧公主说:“以后关于右夫人的事儿,我不想从翁归口中得知,你要知道,我才是你的丈夫。”解忧公主心想:“昆弥独宠挛鞮美宇,果真会倒打一耙,说什么是自己的丈夫,自己之所以疏忽,是的确太久都没有见过他,他是她的丈夫,她却活得像一个没有丈夫的人,都不记得上一次的温存是什么时候了。”

        解忧公主沉默着,军须靡掷地有声的说:“你是大汉的女儿,却是我乌孙的女人,不能为我生儿育女,在我们乌孙的风俗里,那是罪孽深重。”

        解忧公主不说话,她知道,她所有的话一出口,在军须靡眼中,都是错,说得多错多,她能忍着,或许还能风平浪静。解忧公主的这个办法,虽然无奈,无疑是正确的,军须靡果真说完一句又一句,虽然字字句句都是伤了她的心,但是,毕竟一切平稳渡过,他没有迁怒任何人任何事,这成了解忧公主最低的要求。

        张猛进来之时,一切都像无声无息,他不无担心的说:“我能够认得出来,那是她的‘爪爪’,我给公主说过的,以后更要加倍小心才是,我没有想到,她会做出此等事儿来。”

        解忧公主说:“都不容易,这一次是我疏忽了,你也别往心里去。”

        张猛看着憔悴的解忧公主,十分悲痛,心里万般愧疚,劝慰解忧公主好好养着,随即骑马出门。

        得了宠的挛鞮美宇,可以说在乌孙是无拘无束,军须靡宠爱她,像对待一个孩子一样对待这她。除了心里的伤痕,挛鞮美宇再也没有什么可惋惜的了,有万般疼爱自己的乌孙王,有可爱的小王子泥靡,只要不见到张猛,她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

     

       天上的云彩,无穷变幻,胡琴声声,天地之间,充塞着庄严与神圣。

      挛鞮美宇还是看见了让她心碎的身影,她刚想调转马头离开,被张猛急速追上,把她拉下马来,两个人滚成一团。

        挛鞮美宇本来对张猛又撕又咬,张猛强忍着,说:“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用那种下流手段。”

        挛鞮美宇一听,停止了对张猛的所有攻击,原来,自己心里的男人,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她顿时产生无尽的恐慌与挫败感。

        挛鞮美宇说:“下流吗?我可不那么认为,若你们的汉公主有了乌孙王的儿子,对我的儿子和我大匈奴,难道不是一个威胁?既然是可预知的威胁,在自己的能力之内,理应消除。”

        挛鞮美宇见证了自己的成功,自从她到来,军须靡对她是俯首帖耳,解忧公主备受冷落,她莫名的就产生一种快意,也许是匈奴人骨子里的天性,她为解忧公主一直不孕而高兴。当从莱莱那里知道,解忧公主有可能怀孕了,放出‘爪爪’,也不过是试探一下,谁知道这个汉朝的公主那么不经吓,还真的出了问题。

        张猛说:“你倒是敢作敢当,不愧是匈奴草原上的小狼,但是我警告你,若是再有一次,我会亲手宰了那个‘爪爪’,你知道的,我可以做到。”

        挛鞮美宇不自觉的流下了眼泪,说:“张猛哥哥,我们过去那样的情分,你竟然动了杀‘爪爪’之心,‘爪爪’意味着什么?你难道不懂?”

        挛鞮美宇的一句‘张猛哥哥’,也喊得张猛眼圈一红,说:“别逼我。”

        挛鞮美宇说:“明人不做暗事,那我告诉你,我要是杀了刘解忧呢?”

        张猛说:“你若真的那样做,那我只有和你同归于尽了,美宇,反正生着分离,就死在一起吧。”

        挛鞮美宇说:“看来一切都是真的,你和那个刘解忧的关系,果真不一般。”

        张猛说:“解忧是我大汉的公主,我是陪同公主出嫁的臣子,是君与臣,定当忠君,护她周全。”

        挛鞮美宇说:“我怎么听人说,你和那个刘解忧,你们在一个长安老女那里,烧烤吃肉看星星,还一起爬上了树梢。”张猛一听,就少不了张一一那丫头的快嘴。在张一一眼中,她喜欢张猛,张猛就算不喜欢她,也不能轮到这个匈奴恶毒的公主,张一一赌气时,会故意说出一些有的没的。虽然往事在心底,但是真爱一直都在,不显现,却是爱得最深。听到这些的时候,挛鞮美宇的确很生气,一个人在房间里,像是死了一次一样。

        张猛说:“你说的都是事实,但是只对了一半,那个长安老女,就是我的小满祖母,在她家的后院里,那棵老梧桐树最高,看得最远,也只能看到半个长安城,望不见草原,也看不见你。”挛鞮美宇听到这些,也放了心,她睫毛弯弯,是瞬息万变,哭得像狼嚎一样,策马狂奔。挛鞮美宇哭着哭着,哭累了就睡在了马上,她不想回王帐,那里有丈夫与儿子,却没有她心爱的人,没有家。

        往事不能掀起,最是心灵深处。

 

        长安城,残阳如血。

        自从八岁的刘弗陵当上了皇帝,在首辅大臣霍光和次辅金日磾的辅佐下,采取汉初的修生养息之策,让百姓安居乐业。刘弗陵年纪虽小,颇有乃父之风,聪明伶俐,处事果断,随着他的成长,也把大汉治理得井井有条,国内尚富足。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大汉朝廷头顶上的乌云,一直未散。

        在‘巫蛊之祸’之后,太子刘据去世,在刘彻剩余诸子中,以刘旦的年纪最长,刘旦心想:“按次序排下来,皇太子之位置必然是我的。”事情完全没如刘旦所想,幼小的刘弗陵继位,成为汉昭帝。帝位的确定,不等于争夺帝位的斗争的结束,相反,会引起了更为激烈的内部斗争。既定的事实,让燕王刘旦很难服气,在经过了一系列的精心准备之后,刘旦造反了。

        这个时候,掌握汉朝最高权力的,就是霍光。

        霍光,是霍去病同父异母的弟弟,十岁就被霍去病带到了长安城,一直跟随在霍去病身边,霍去病去世后,逐渐成为刘彻身边不可动摇的依靠。在刘彻选定刘弗陵当太子后,第一个考虑的首辅大臣就是霍光,霍光也曾推荐过金日磾,在刘彻的预料之中,一向谦虚谨慎的金日磾果然婉拒了。金日磾的话,感动了刘彻,也感动了霍光,他双膝跪地说:“我是匈奴人,祖籍是改变不了的,我认为,霍光更适合,避免引人猜测,误了我大汉国事,就太不应该了。”

         霍光也没有辜负刘彻的期望,尽管朝廷各种势力躁动,刘弗陵仍然在霍光的协助之下,安然渡过。纵然燕王刘旦一而再再而三的造反,依然撼动不了大汉江山,最后落得个自尽而亡。只是,大汉朝廷又经历了一次血与火的洗礼,震荡之后,霍光得到汉昭帝的全面信任。这一次,不只是霍光,但凡和霍光沾亲带故的,都得到了巨大的封赏,整个大汉朝廷,重要的文官武将,皆与霍光有关系,形成了一个盘根错节、遍布大汉朝廷的庞大的势力网。到了这个时候,事实上,大汉王朝,真正当家作主的,就是霍光,霍家的势力达到巅峰。

 

        宽敞的河谷,碧绿的青草。

        张猛望着挛鞮美宇,如今的乌孙高高在上的左夫人,那曾是他热爱的心爱的姑娘,他已经习惯了挛鞮美宇对他的趾高气扬。

        挛鞮美宇提出,要和解忧公主,以赛马的方式,庆祝乌孙王军须靡的生辰。自从上次孩子没了,军须靡对解忧公主更加冷淡了,而对挛鞮美宇的宠爱,依旧无休无止,对她是一如既往的言听计从。

        说起赛马,挛鞮美宇当然有优势,但是,自从张猛回到汉地,与解忧公主相识以后,他经常带解忧公主骑马,解忧公主仿佛天生与马有缘,多烈的马,到了她手里,也都能驯得服服帖帖。在刘彻选定她要和亲乌孙时,特意给了她一段时间,让张猛陪着,专门去上林苑骑马,驯马,甚至连大宛的汗血宝马,都是解忧公主的玩物。所以,面对挛鞮美宇,解忧公主觉得,是该让她见识见识了。

        当挛鞮美宇和解忧公主排列在同一起跑线上,挛鞮美宇说:“怎么样?右夫人,要不要考虑提前退出,避免输的太难堪。”

        解忧公主笑笑说:“我知道左夫人马背上长大,这是您的专长,可是,我汉地也不是没有马,本公主也不是没见识过,不敢说擅长吧,也谈不上畏惧,侥幸的话,也能够抢得个第一。”

        挛鞮美宇说:“有自信就好,不过,平常可别那么自卑,过得小心翼翼。我就给你提个醒吧,莱莱身上的味道,不过是草原上常用的驱虫蛇的草药罢了,让你的那位侍女,不用那么盯着防着,我若是真下毒,我会有一万种毒死你的方法,简直是雕虫小技。”

        解忧公主说:“我们汉地也有句话,叫做以毒攻毒,告诉你,我可不是在你眼中,柔柔弱弱的大汉公主,比狠,谁都会,我还真不怕你。”

        从小在复杂而艰难环境下长大的解忧,坚韧的品格让她觉得,赢了就是保护自己,强大就是维护大汉的尊严,她是以公主之姿嫁给乌孙王,断然不会丢了大汉的脸面,身份上她已经比挛鞮美宇低了,接下来,就算步步小心,也是要达到步步为营的目的。

        号令一响,双马奔腾,风驰电掣,人声鼎沸之中,连军须靡都在为挛鞮美宇加油,他心满意足的微笑的望着,这个最讨他欢心的女人,一定是为了胜利而来的。   

        事实上,不是挛鞮美宇为他庆祝生日,而是他想让挛鞮美宇看到解忧公主输,好让她开心。在一片欢腾之中,挛鞮美宇与解忧公主两个人一起撞线,只是在所有人心里,是解忧公主赢了,一个在汉地长大的公主,骑着一匹劣质马,竟然和从小生长在匈奴草原上的挛鞮美宇打了个平手,何况,挛鞮美宇使用的,正是乌孙王的御用马,这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让解忧公主和她的马儿默契成这样,仿佛有神的意旨介入。

        挛鞮美宇见没有赢得解忧公主,说:“如此娴熟的马术,我想知道你的师傅是谁?是不是你的那位忠心耿耿的臣子?我观察了你的骑姿,完全和你那个臣子如出一辙,你每一次挥动马鞭,那都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样子。”挛鞮美宇的话,带着无尽的醋意与反讽,她甚至产生莫名的恨意,张猛回到大汉以后,究竟和这个解忧公主都做了什么,她那么的想知道,已为他人妇,依旧很在意。

        听到挛鞮美宇这么说,解忧公主才明白,以挛鞮美宇的能力,这次赛马她是必赢无疑,原来是观察自己分了心,看来她没有放下,和张猛的那段感情,只是解忧公主实在也很难理解她,那么的为难别人,其实也正是为难自己。

        解忧公主说:“你心机深重,你苦大仇深,但是也试着理解一下别人的用心良苦,还不都是为了体谅你的心情!不过,我也告诉你,挛鞮美宇,我个人可以对你让步,但是,如果事关我大汉,我刘解忧绝不会退缩半步,若是你一再考验我的原则与勇气,我可不是你们匈奴人眼中柔弱的细君公主,会害怕一只草原上的小野狼?我可是从小扒狼皮长大的,就是群狼来了,对于我来说,也无所谓,总是得磨炼磨炼,适应环境,才能生存。我们汉人讲究,做人做事不怕吃亏,吃亏是福,大义在前,大利在后。我既然来到这里,要不就是为了我大汉活在这里,要不就是死,唯独没有害怕二字。”

        解忧公主这么说,是她想要挛鞮美宇知道,细君公主死得不明不白,乌孙人中到现在都有一个说法,是被乌孙王庭的亲匈奴派给害死了,有匈奴人的细作在,细君公主是中毒而死的。细君公主当年的侍女,在细君公主去世以后,也都没有了消息,寻查不到,据说也都是死了的。解忧公主带着冯嫽与张一一,去看过细君公主生前的居住环境,发现她的住所内外,种满了天宝花,这种植物,会分泌出一种乳白色的液体,人闻见或接触时间久了,都会中毒,身体虚弱,陷入昏睡。

        挛鞮美宇说:“你说了那么一堆废话,和我有什么关系?想来你也明白,嫁到乌孙,非我情愿,等于把我的命都废了,其他的好与坏还有什么意义?你说追究的过去,又与我何干?”

        解忧公主:“我不想安慰你,张猛是我的属臣,也是我的亲信之人,站在他的立场,我也希望你是好的,过去的已经过去,为什么不能享受现在?别用折磨自己折磨对方。”

        挛鞮美宇说:“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擅长原谅,在这个世界上,包括我自己,我都不会原谅。”挛鞮美宇说完,策马离去,解忧公主像是和另一个世界的人对话,她们都有点互相听不懂对方。只是解忧公主坚信,既然来到乌孙,就要扎下自己的根,为人处世,有能力判断。

        风再狂,夜再黑,总还是有赶路人,一路抵达。

 

        锦绣的大草原,巍峨的天山,仿佛有一种亘古的神力,让人流连。那一望无垠的翠绿,看得人心舒畅,心胸宽广。

        解忧公主就像温暖的太阳,她走到哪儿,哪儿都是温暖与明亮,深得乌孙平民喜欢。

        解忧公主用细小的竹管串编成竹衫,用来隔汗, 每一年的玉雨花季,她都亲自带着乌孙的百姓们,亲自教会她们,待到夏季来临,方便大家穿着解暑气。同时,解忧公主又教大家种植冬瓜,到了夏天收获时,做成冬瓜汤,这也是降温解暑的好食味,乌孙的老百姓,家家户户对解忧公主,是打心眼里的尊敬与喜爱。

        在乌孙的王庭之中,解忧公主也深得王庭贵戚的内眷欢心,她让张一一用石榴调制成粉儿,又用汉地特制的精巧的小胭脂盒装入,送给她们,且有嘱咐:“这石榴粉,有排毒疗效,美容养颜的功效。”乌孙权贵们的女眷们,都为右夫人的贴心而心怀感恩,在她们心里,比那个整天没一个笑脸的左夫人强多了。挛鞮美宇的脸上,像是一直凝聚着一块从不融化的冰,也只有在讨乌孙王欢心的时候,那块冰才稍有浮动。

        不得乌孙王军须靡的欢心,解忧公主坚定一个信念:“希望从来不在别人身上,希望从来都在自己身上。”

        在乌孙国,老少妇幼也都心灵手巧,从小学习刺绣,掌握各种刺绣技术,能用丝线和金线在各种绒料、绸缎上刺绣,图案色彩大方、鲜艳,表现风格不落俗套,具有浓重的草原气息。解忧公主用和小满祖母学会的那些汉秀技艺,和她们一一作着交流,让乌孙的子民觉得,这位才是她们真正的国母,平易近人,爱护百姓,深受爱戴。

        美丽的伊犁河畔,勤劳的乌孙人,他们的能工巧匠,用质地坚硬的胡杨木雕刻成各种生活工艺品,如木碗、木勺、冬不拉及各种动物造型等。解忧公主带来的汉地工匠们,整日和他们在一起,互相研习。乌孙人的匠人们还喜欢制作小饰品,他们用金银珠宝加工制作各种首饰和日常用品,美观漂亮,精巧玲珑。乌孙有天马,他们对马鞍的要求特别高,不但要实用,还要精致好看,马鞍上布满了线条优美、色彩艳丽,具有非常强烈的民族风的图案,他们策马扬鞭,飞驰在草原上,像一道道亮丽的风景,闪过草原。

        乌孙的风俗,是敬拜猫头鹰的,在他们眼中,猫头鹰在苍茫的夜里,可以凭借敏捷的目光捕获一切。所以乌孙人将它们视为勇敢、坚定、顽强、一往无前的象征,并可带来吉祥。所以,乌孙草原上的少女,在她们还没出嫁之前,帽子上都要插上一撮漂亮的猫头鹰羽毛。

        解忧公主得到乌孙人民的热爱,善良的乌孙人民,给她换上乌孙少女的衣服,与她们一起跳着乌孙的舞蹈,享受这一刻的解忧公主,活脱脱的一副乌孙天真少女的模样。

        这样的画面,被军须靡看在眼里,充斥着他的脑海。其实,解忧公主在乌孙所做的一切,感染到了军须靡,他有时候也时常愧疚,比起解忧公主,自己看起来像个昏君,有些悔悟。天长日久,军须靡越发的对这个右夫人刮目相看,深感敬佩,解忧公主和他的乌孙人民在一起,画面是那么的和谐愉快,这不是每一个作为王的人应该致力达到的吗?军须靡越看越着迷,一瞬间的冲动,让他抱着解忧公主,翻身上马,直冲王帐,身后是一片欢呼。

        王帐之内,难得的温馨与欢爱,军须靡和解忧公主,仿佛又回到曾有的浓情蜜意时刻,而这所有的一切,都被挛鞮美宇看在了眼里。自古以来,王的宠爱,从来都是漂移不定的。臣服的那一刻是真实的,离开的那一刻也是。

 

        赤谷城,四月玉雨花繁盛,仿佛一夜之间,呼啦啦的全开了,艳态娇姿,繁花丽色,有纯净的爱之意,也有离别之意。

        挛鞮美宇看着玉雨花,低声暗语:“张猛哥哥,面对外面的世界,我的本能是尖刻而坚强,面对你,我是如此懦弱,我得需要攒多久,才攒够需要的坚强,防备在无力招架的时刻,一次用上。我挛鞮美宇天不怕地不怕,我就怕我爱你,就怕我还想着你,爱你和想你让我变得胆怯,都过了这么久了,还让我深陷自己的情绪而无法自拔。”

        豆大的泪珠滴落,不知道是风吹落的玉雨花,还是她的眼泪如花离枝头一般,飞速落下。不想起的时候,挛鞮美宇曾经以为,她是没有什么拿不起放不下的,可是,一到记忆翻涌,痛苦袭来,挛鞮美宇就意识到,她自作聪明的低估了爱的力量,是如此顽固,在她心里,从来没有走出。

        风吹过牧场,张猛吹埙的埙声呜呜咽咽的,这多像是小时候在匈奴草原上,他和挛鞮美宇就是这样,张猛的眼前,晃动的全是挛鞮美宇明朗纯真的笑容。

        张猛的埙声停了,依旧还听到了呜呜咽咽的声音,他回头一看,挛鞮美宇就在身后。曾经多少次,张猛试图摆脱他们一起走过的日子,试图挣开过去种种的好,试图驱赶挛鞮美宇在他心里的位置。可是,这种驱逐越强烈,思念的感觉就越靠近。

        张猛无数次默念:“美宇,无论你是什么样,留在我心里的挛鞮美宇,依旧停留在我们相识的那一刻,纵然我们不能够相爱,我也控制不住自己,我孤身一人,就是守着那些回忆去生活,看着你幸福,快乐一点点,就知足了。”

        张猛看到挛鞮美宇红了眼睛,知道她一定是才哭过,说:“你都是左夫人了,还那么爱哭。”

        挛鞮美宇说:“偏偏爱哭,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不可能了?我又做梦了,我好怕梦见你,痛苦极了。”

        张猛说:“美宇,就算一切不可能了,我也希望你好,你都做了母亲了,好好的,不要再去背负那么沉重的东西。如果实在放不下,带着对彼此的思念也应该好好的活下去,我就是这样,哪怕只是记忆。”

        挛鞮美宇说:“是谁对我说,项上人头是我的?”张猛说过的一字一句,挛鞮美宇都记在了心上。

        张猛固然不能忘,说:“头还在,你要就拿去,如果你只要我一个人的头,随便拿去,美宇,任何时候,我心甘情愿的送给你,只是除此之外的一切,我都无能为力,也不允许,那是作为一个汉人,忠诚的边界。为了爱情,我可以献上我的人头,同样,为了大汉,我可以牺牲我的一切。”

        挛鞮美宇问说:“一切,是包括我吗?”

        张猛说:“你这么问让我很痛心,我死了,不知道包不包括你,如果爱情带来的生命,是一体的。”

        挛鞮美宇说:“我是匈奴人,草原是我的摇篮,我的根系,我的血脉,这就如同你对汉地的感情,我们生来,势不两立。早知如此,不会让你离开草原。”

        张猛说:“早知如此,我应该早带你离开草原,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不是一个铁血战士。”

        挛鞮美宇说:“我,就是我匈奴人的战士,你和我都一样,你敢说你不是为了大汉?让我的族人活得好,就是我的希望,也是我活下去的希望。至于情爱,在我的血液里,早已经凝固,过去的月亮不再有,我不会抬头往天上看,我只想闷着头达成我的目标。可是,张猛,你是我实现目标的阻碍,你和那个刘解忧,你们是为你们大汉,我是为我的匈奴,你的心里,何尝还有情爱?我是一个没有希望的人,从嫁到乌孙那一刻起,我的心就死了,现在你看见的,只不过是一副行尸走肉的架子,就差拿刀抹了脖子。”挛鞮美宇说的平静而从容,张猛心里纵然万般心痛,只是家国为上,他不能为她做什么?他只能把她放在心里,死死守住对一个女人爱的承诺。

        情爱在张猛心里,除了挛鞮美宇,也已经是无从谈起的事情了。只是因为爱情,张猛还是忍不住说:“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的,你一个女孩子,承受不了那么多。”

        挛鞮美宇的心好痛,只是表面上,她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装作看不见张猛所有的心痛,说:“我是承受不了,你可会帮着我?而不是维护那个刘解忧?”

        张猛说:“维护刘解忧?她不只是我大汉的公主,还是代表一个帝国的尊严,你可让我怎么选择?置我不忠不义之地?”

        挛鞮美宇:“我只问你一句,她是不是你最心爱的人。”

        张猛说:“她不是我心爱之人,却是我舍命都要保护的,纵然一死,也要护佑我大汉公主。”

        挛鞮美宇说:“张猛,你果真是个绝情之人,为什么就不能为我奋不顾身?”

        张猛说:“你说我绝情?我的心我的人是你的,你要我的命,我都给你,你说我为了大汉与你敌对,可是你呢,为了你的大匈奴,你不是选择了嫁人?我爱你美宇,我尊重你的选择,我理解你的不易,这一切我都接受,我把我的爱情都给了你,你知道不知道,我这一辈子,也就只有你了。如果可以,我带你远走高飞,你可同意?”

        挛鞮美宇说:“张猛哥哥,美宇没有回头路了,对不起。”张猛知道,挛鞮美宇会给自己一个冷静的答案,他们的羽翼太沉重了,飞不动,挛鞮美宇的眼泪,如这个季节的玉雨花一样,乱纷纷。

        张猛说:“美宇,只要你心里舒服,你对我个人做什么我都接受,我只要你好过一点。”

        挛鞮美宇说:“我们刚好相反,我爱的是你的个人,不是你的大汉,我对你个人仅仅想做的,就是爱;可是我对你的大汉,是恨。”

        挛鞮美宇说到这儿,又想到她那也是内乱不断的匈奴,从她的父王到她的兄长,再到她的这些大叔叔小叔叔堂兄弟们,他们为了大单于斗争,看得挛鞮美宇的心都累了,都不知道是为了谁?若不是为了她的匈奴族人,她真是看够他们了。

        念及此,挛鞮美宇瞬间崩溃了,泪水哗哗的流着,说:“我对我的大匈奴,也恨,怒其不争,我更讨厌战争,为什么都不能好好的在一起?从你的祖母兰棠宝儿到我挛鞮美宇,口口声声说是得为大匈奴着想,口口声声是匈奴草原上最骄傲最高贵的居次,却都是天生拥有了悲剧的命运。”

        挛鞮美宇说着,冲上去摁住张猛的脖颈,狠狠的咬了张猛一口,随手抓一把马粪给他抹上,这么做,轻者溃烂成永远磨灭不了的伤疤,重者会感染破伤风而死。只是,一个转念,挛鞮美宇又后悔了,张猛若是死了,就带走了她全部的爱与恨,她还活着干什么?她的匈奴已经支离破碎,她连忙不顾一切的给张猛清理伤口,包扎好,还轻轻的吻了他的伤处。

        张猛看着她,不发一言,他的命,是属于她的,她爱怎样就怎样吧,只要她快乐。

        无论多么刁蛮,被爱上,都有与众不同的温柔,像一朵个性十足的花儿,只为一个人绽放,只在心爱的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出众。

        张猛默想着:“我的美宇,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你回头看看,我永远在你身后不远处。”

        相爱的人,纵然隔离,清风明月,夜夜相思,最是刻骨铭心时。

 


选自鹏鸣长篇历史小说《帝国特使》




《帝国特使》35



《帝国特使》35

作 者鹏 


   鹏 鸣(英文名:彼特peter1956年生,陕西白水北京从事专业创作与文学研究。已出版有选集、文集、文艺理论、诗歌、散文、小说、文学评论、报告文学等专著多部。部分作品被译成多语种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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