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用大迂回侧击战术,荡平河西,夺回河西走廊,这让匈奴帝国的战略优势将丧失殆尽,伊稚斜单于愤怒至极,誓要狠狠地处理一再败阵的浑邪王与休屠王。于是,伊稚斜在王庭大帐之中,摆设宴席,打算召回并杀掉浑邪王与休屠王。伊稚斜的心思,早已被浑邪王和休屠王看出,他们心里明白,若是如伊稚斜所愿去了王庭大帐,必是死路一条。
浑邪王说:“我们匈奴日渐衰败,也许是太阳神在惩罚我们,违背盟约,挑起战争。”
休屠王说:“这也和我们匈奴人窝里斗有关系,伊稚斜为了单于之位,屠杀军臣单于与太子于单,我们俩能够活到今天,他是指望着我们与汉朝对抗,现在,眼看我们打也打不过汉军,是无用之人,是对我们动手的最好时刻。”
浑邪王说:“伊稚斜不仁,也休怪我们不义,你我二人情同兄弟,我这当哥哥的,有一句心里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休屠王说:“我和哥哥,犹如一根绳上的蚂蚱,哥哥有话,尽管说。”浑邪王把休屠王拉到耳边,踌躇再三,告诉了他的决定,要向大汉投降。休屠王听了,觉得有理,两个人当下一拍即合,向大汉投递了降书。
汉帝刘彻得到这个消息,担心有诈,不知匈奴二王投降的真假,决定派霍去病前往黄河边受降。风华正茂的霍去病,在这一年之内,三次受命出征河西走廊。虽然说浑邪王与休屠王乃是败军之将,但是,他们仍然是坐镇数万匈奴士兵的最高统帅,事情会发生什么样的转变,谁也无法预料。
黄河之水,波涛汹涌,气势磅礴,将是见证历史的一刻。
少年英雄,最是霍去病。
当霍去病率军渡过黄河,与已经如约而来的浑邪王与休屠王相见时,匈奴降部中发生了哗变。休屠王临阵变卦,拒绝降汉,在这关键的时刻,如果浑邪王和休屠王联手,那将给霍去病和他的随军带来灭顶之灾。只见霍去病临危不惧,这个敢于孤身犯险不惧生死的少年将军,他的气焰冲天,让浑邪王心战胆寒。当即,浑邪王就和霍去病站在了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内讧立刻发生,浑邪王杀掉休屠王,并收编了他的军队。
不过,即使这样,仍有不少士兵举棋不定,他们在一批一批的后退。正在这时,霍去病只带着自己的几名亲随,直冲而来,将正要逃跑的匈奴兵就地杀掉。霍去病和他的汉军亲随大开杀戒,这一杀数千名密密麻麻的匈奴士兵,随着血光闪烁,纷纷倒下。古来征战讲究士气,已经完全丧失了士气的匈奴士兵,像是一茬一茬任人宰割的韭菜,他们一个个的匍匐在血泊之中,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而马上的霍去病傲然挺立,气势刚健似骄阳,双眸灿若星辰。
霍去病策马向浑邪王走去,在他的背后,全是匈奴军队,若是此时有一个不测,霍去病都会随时随地有危机。可是,这位少年将军,从容淡定,像是身后的匈奴士兵,都是他的亲随,一个个一排排的站着,是为他在护佑着一样。
霍去病突然回头,长刀高举,高声说:”降我大汉者,原地不动,若有违者,立即杀无赦。随后,霍去病又大声疾呼:“大汉武威。”霍去病连说三遍,身后的众将士也跟着大汉:“大汉威武。”霍去病的气势不但镇住了浑邪王,同时也让四万多名匈奴战士归心,他们景仰这位大汉的战神,最终哗变没有继续,即行终止,河西受降顺利结束。
在汉军卫队护送下,浑邪王及休屠王的家眷提前去长安城,面见大汉的皇帝刘彻。刘彻对浑邪王的所作所为,大加赞赏,厚封了他和他的将领,让他们和他们的家眷在长安城享有最好的一切。至于归降的将士,刘彻把原属于浑邪王和休屠王部的地方,分设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从此以后,河西走廊正式并入大汉王朝,汉民族在饱受侵扰之后,终于迎来了扬眉吐气的日子,这是身后大国的有力支撑,也是身为强者的信心。
刘彻在给河西四郡取名时,想到武威,乃武功军威之意;张掖,断匈奴之臂,张汉朝之臂腋,以显示汉帝国的武功和军威到达河西;敦煌,即盛大辉煌之意;唯独酒泉,是扼守河西走廊之地,为了纪念霍去病的战功赫赫,取名酒泉。
刘彻说:“朕听说你拿朕赏赐给你的那坛御酒,倾倒在泉水中,与和你一起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共享,为了彰显你和将士们甘苦祸福与共,朕特命那个带着酒香泉水的地方,叫做酒泉。”与此同时,刘彻还设置了两个著名的军事要塞,玉门关和阳关,以此扼守西大门,并且一次为基地,随时可以攻打来犯的匈奴。因为虽然经过了连番的河西之战,汉朝和匈奴之间的战争攻守态势发生逆转,但是,远在北部王庭伊稚斜并没有屈服。
霍去病叩谢过刘彻,说:“我大汉强军,就是以战求和,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千里亦必诛之。”霍去病的话振聋发聩,他是少年英雄,犹如大国利器,威震苍穹。刘彻对霍去病的一言一行都极为激赏,又增封霍去病食邑一千七百户,至此,霍去病共享食邑一万一千六百户,超过卫青大将军,贵极全朝。
草原的夜,映衬着天上的星星,像是点上了一盏盏孤灯。
兰兰太阳死后,对须卜月亮是沉重的打击,她一直反思,是不是不认祖归宗,才会由此报应。
看着怀着酣睡的孩子,须卜月亮给他去取了一个匈奴的名字,让他随着祖母兰棠宝儿的姓氏,叫兰瑭瑭,虽然是个匈奴名字,但是瑭在汉地,是意指一种玉,有坚韧之意。须卜月亮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坚韧的活着,同时,因为这些日子的深思熟虑,她决定再给兰瑭瑭取一个汉名,名字就叫张猛,这个猛的意思,很符合须卜月亮的心境。从小丧失父母,幸得张骞与兰棠宝儿夫妇怜爱,还有乌琅和舞儿的细心照顾,可是,在须卜月亮心里,她就像草原上流浪的狗一样。
如今,须卜月亮自认自己是条小母狗,头胎生儿,奶水充足,孩子喂养的身体健壮,像汉地的庄稼一样,长势良好,须卜月亮拿一辈子的生命在喂养他,希望他快快长大。因为,在须卜月亮心里,兰瑭瑭就是她的独生孩儿,丈夫已经去世了,这个孩子,是她今生今世唯一的孩子,是兰兰太阳血脉的延续。望着自己的孩子,须卜月亮的眼睛在燃烧,这是她的愿望。
成长之路,总是要学会跨越自己的肩头。
楚王府向来书香氛围重,而楚王身边,大都是君子一类的栋梁之材,有这个传统。
曾经的楚王府,树大根深,可谓枝繁叶茂,过去的每一代楚王,也都有傲视群雄之能。
只是,七国之乱的爆发,当时的楚王刘戊与吴王刘濞同谋反叛,最后兵败如山倒,自杀而亡。 自古以来,败者为寇,楚王败北,祸及子孙,从此以后,他这一脉再无有消息,皇族宗籍里找不到他们的名字,他们隐匿了所有的踪迹,像是消失了一样。
元狩二年,大汉朝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连续三日见彩虹,长安城里的百姓都说,天降祥瑞,是大大的吉兆。
果真,霍去病一年三次往返河西,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胜利。匈奴人向来以凶残为名,但是,在霍去病破釜沉舟似的打法下畏怯了,霍去病的勇猛凶狠,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如头狼一样。
就在年末的时候,大不如前的楚王府内,在一个下人居住的房间,一个小女婴呱呱坠地。
现今的楚王,也是当年楚王刘戊的族亲,而这个初降生的婴儿,就是刘戊的亲孙女。楚王这个名号,自从刘戊之后,在皇帝眼里,仿佛是个污名了,整个楚王府,整日阴霾笼罩。但是,毕竟也算是弄瓦之喜,小小婴儿的啼哭声,还是给楚王府带来一丝曙光,无论哪朝哪代,婴孩都是代表着未来。
楚王刘注心有欢喜,毕竟是个后辈,尚有用途,虽然王府内并没有一个人前去庆贺,刘注还是派人过去,给那个刚刚出世的小女婴,取名‘解忧’,本意也是愿这个孩子解除忧愁,无忧无虑,快乐成长;同时,也愿整个楚王府,都解除过去带来的阴沉,这个名字,算是整个楚王府唯一的庆贺。
也许,无论是怎么样四处透风的一堵墙,墙角的小草,终究会长成一幅坚强的模样。再深的夜晚,只需等到黎明,只需黎明层叠,必然形成光明。
美丽的草原,湛蓝的天,日光明媚,厚厚的草甸上,伊稚斜单于纵马狂奔,去太子乌维的帐房。
太子乌维的太子妃临产,已经生了一天一夜了,这位太子妃,也是出自兰氏家族,在历经浑邪王,休屠王等众多匈奴大小王背叛之后,只有兰氏家族的力量,始终是忠心耿耿的守护着大单于的王庭之旁,成为最坚实可靠的力量。
伊稚斜单于心里当然不希望,太子妃有个三长两短,只是,能让伊稚斜单于这么十万火急的,是大萨满要让他亲眼见证,这个不一般的婴孩的诞生。
看着伊稚斜单于满头大汗,如此焦急的样子,大萨满说:“这个孩子降生,她的母妃将要离去,太子乌维自她降临,将不会再有一儿半女。”
伊稚斜不解的问:“大萨满何出此言?乌维还那么年轻,还有众多妃妾,怎么会不能再有子嗣?我大匈奴王庭,要的是人丁兴旺。”
大萨满说:“大单于说的没有错,只是太子妃将要生下的,是一个女孩儿,这个女孩儿,将是大单于您最小的孙女儿,太子乌维最小的女儿,也会是他最小的孩子,从此以后,以她为小。”
伊稚斜说:“照大萨满说来,这孩子是天生克星啊,我挛鞮氏究竟触了什么霉头,得一个天生克星,可是太阳神故意在与我挛鞮氏过不去,让我大匈奴自绝于天地之间吗?”
大萨满说:“大单于错了,这个孩子,是我大匈奴最亮的星,天生的草原野蛮之狼。”
伊稚斜一听大萨满这么说,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若真是大匈奴最明亮的星,也是自己此生最大的一个安慰。之前,只见汉朝群星闪耀,却不曾见到大匈奴有闪光之人出现。可惜,再怎么闪光,在伊稚斜心里,太子妃没有生男,且到目前为止,也只有太子的宠妾生下了一个男孩詹师庐。伊稚斜想的远,想他百年以后,太子乌维成为大单于,而那个詹师庐之母,仅仅是一个无名小妾,背后没有母系的势力,可该如何担当?这就是伊稚斜单于的根结所在,他多么期望大萨满所言所诉不准,来自荣耀的兰氏家族的太子妃,能为太子乌维再添一个儿子,为了不是他们一家挛鞮氏,而是为整个匈奴王庭的根基。
太子妃的产榻前,直愣愣的站着一个小姑娘,她的眼神里透着恐惧,她还是那样的站着,大大的眼睛,卷卷的眼睫,她的瞳孔,微微的颤抖。小姑娘看着生孩子的血淋漓,听着娘亲的嘶吼,婴儿出来哭得厉害,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能哭的。
小姑娘叫挛鞮萍野,是太子乌维和太子妃的独生女儿,也是新生婴儿的唯一亲姐姐,是伊稚斜单于的命令,特意让挛鞮萍野来听听。
从挛鞮萍野记事起,她就被祖父训练听婴儿的哭声,以此来培养匈奴人的仇恨之心,在任何无辜面前,都绝不能够心软,要成食肉之狼。所以,对挛鞮萍野来说,这种婴儿的哭声,犹如家常便饭,只是这个婴儿的哭声,让她莫名产生害怕。
伊稚斜看在眼里,充满着失望,训练萍野那么久了,她的心还是硬不起来,这个孩子,身上透露着天生的软弱。
伊稚斜看着挛鞮萍野,一声叹息,新生的婴儿哇啦哇啦的哭声不断,哭得惊天动地,只听大萨满说:“启禀大单于,我给这孩子取了个名字,她将成为我大匈奴草原上最美丽的女孩,她的名字叫美宇,‘宇’指东、西、南、北,四面八方的空间,将囊括一切,一切的一切,挛鞮美宇,这个孩子注定不凡。”伊稚斜点了点了,没有发一言,默认了大萨满的说法。
正在这时,有人慌忙来报,说中行说病危,伊稚斜立即策马离去。
毡毯之上,中行说瘦骨嶙峋的躺在那里,像是快要散架的骨骸,伊稚斜单于冲了过去,说:“再坚持一下,我一定要让大匈奴最好的医生来医治于你,实在不行,我派人去汉地把那个传说中的神医藤寻抓来,也要把你医好。”
中行说说:“小人谢过大单于费心了,只是小人活到这把年纪,也算是活够了。不过,我有话要给大单于说,大单于可记好了。我发现有几个绿洲之地,我已经做了标记,都画在恶劣羊皮图上,大单于待会好好看看。这些绿洲,牛羊喝水之后,会生病,轻者拉肚子,重者丧命,所以,我建议大单于把这些因病死亡的牛羊,放进汉军进攻我大匈奴的沿线水源之中,汉军若是喝了此水,必遭打击。”中行说说着,指了指放在身旁的羊皮地图。
伊稚斜手握地图,眼眶有些湿润,这个汉人,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他的心想着大匈奴,对大匈奴至死也算是尽了心了。伊稚斜再看中行说时,他已经断了气了,头上稀疏的发丝,遮掩了他半张脸。
伊稚斜一阵热血翻涌,心无比疼痛,这个为了匈奴,鞠躬尽瘁的汉人,只他所敬仰的。中行说自从到了匈奴,尽心尽力辅佐大单于,不断给汉朝制造边患,也入了匈奴籍,也许,让他至死都没有想到的是,在伊稚斜单于眼里,他还是个汉人,只不过是背叛了汉朝而投敌的汉人。
转而,伊稚斜又想到挛鞮美宇,那个初生的婴儿,她的到来,大匈奴就去了两个重要之人,兰氏家族出身的太子妃,也是她的母亲;还有来自大汉,对匈奴做出卓越贡献的中行说。伊稚斜心里反复琢摸着:“这个孩子,如果真如大萨满所说,天赋秉异,非同常人,到底对匈奴是好还是坏呢,不可预测。”
太阳升起,一切烟消云散,可谁能看透,夕阳下去,黑夜里的悬念。
草原上的草,又在一年复生,它们携带着与生俱来的本性,沉稳的从土地里冒出来,一天一个样,越发茁壮。
河西之战的惨败,让伊稚斜单于大发雷霆,作为一个匈奴人,作为一个大单于,至高无上的挛鞮氏,伊稚斜骨子里实在难忍下这份耻辱,再度派兵入侵边城。在汉匈漫长的边防线上,不可能没有任何漏洞,所以,伊稚斜不放过任何时机,只要有机会,他都要抓住。可怜的边城百姓,就成了牺牲品,一次次血流成河,家破人亡。
承明殿上,汉帝刘彻高高稳坐,他心里默默念着八个字‘忍无可忍,斩草除根。’虽然伊稚斜早已采纳赵信的建议,远走沙漠以北,但是,为了彻底击溃匈奴主力,刘彻决定与匈奴决一死战,彻底扫除边城百姓的威胁。
雄心勃勃的刘彻,策划着他即将发动的对匈战争,不过,留在大汉朝堂之上的,仿佛始终有一双眼睛,随时盯着刘彻的一举一动。果然,刘彻的意图很快让伊稚斜单于知道了,伊稚斜派人叫来赵信,和他密谋应对。
伊稚斜说:“听说汉朝的皇帝准备集中全国之力,跨漠长征攻击我们。”
赵信说:“那是汉军没有尝到沙漠的厉害,我们什么都不要做,坐等他们到来,以逸待劳,全歼他们。”听了赵信的建议,伊稚斜单于将粮草辎重,再次向北转移,而把精锐部队埋伏在了沙漠北边。
汉军兵分两路,卫青率带领前将军李广、中将军公孙贺、右将军赵食其、后将军曹襄等出塞后,原本是打击左贤王的,却得到了伊稚斜单于具体所在位置的情报,决定去攻打伊稚斜。卫青让前将军李广和右将军赵食其两军合并,从右翼进行包抄,以此迂回策应他和左将军公孙贺、后将军曹襄的主力部队。
可惜的是,直到和伊稚斜正面交锋,卫青也没有等来前将军李广和右将军赵食其的援助。面对以弱对强、少对多的逆境,卫青当机立断,创造性地运用车骑协同的新战术。卫青命令部队用有帷布的战车快速环结成阵,诱敌出战,等伊稚斜的一万多骑兵迎战,卫青再派出五千骑兵配合军阵向敌阵冲锋。卫青的战车阵很好的掩护了骑兵,战士们作战勇猛,奋力抵抗,两军厮杀成一片,天昏地暗,直到太阳落西山。
黄昏隐没了最后一条光线,鲜血依旧逆着刀剑之光而流,尸身累累,血染大地,渗透了呼吸里,眼睛里。
突然,天色大变,狂风肆虐,沙尘暴如巨龙腾起,呼啸着向前滚动,所有的人和战马都淹没在这样一场风沙巨浪之中。扑面而来的沙砾,让人睁不开眼睛,还在继续砍杀的,是不是互相残杀也不一定。总之,这场沙尘暴,对于卫青抓住战机,派出两支生力军,从左右两翼迂回到伊稚斜单于背后,包围了他的大营。伊稚斜见势不妙,立即策马扬鞭快逃,眼看着大单于突围逃跑,群龙无首的匈奴军也随之溃散逃命。卫青率领精锐轻骑兵,连夜乘胜追击,但是,直到追至赵信城,也没见伊稚斜的身影,不禁感叹:“这匈奴人逃跑的本身,还真是非同一般。”
赵信城中,存放着匈奴的大批屯粮和军用物资,卫青获得了匈奴屯积的粮草与军资,补充了军队。大军休整之后,放火烧毁赵信城及城内未能运走的余粮,巨大的火球升起,像一面胜利的旗帜,飘在夜空。
就在卫青大获全胜的时候,汉军王牌之师,霍去病带领的铁骑奔袭两千多里。在沙漠之中,霍去病的骑兵遇到了麻烦,军士们小便淋漓,而且亦患面部水肿。霍去病看了看,只有军士们有这种现象,而胯下战马安好无恙,他仔细的看了看,却发现马儿吃过一种草,随即,霍去病让军士们煎饮,大家转危为安,霍去病大笑着说:“好一个车前草,真是天助我也。”从此,这个车前草,因为霍去病而得名,只要路过沙漠之人,出现这类症状,都会用车前草煎服。
本来,霍去病最渴望的对手是伊稚斜,只是由于情报错误,让他与匈奴的左贤王部狭路相逢。面对如日中天的霍去病和他来势汹汹的大汉骑兵,马蹄扬起,黄沙滚滚,左贤王还没打气焰就被灭了一半。果真,双方交战,一瞬间万箭齐发,犹如地狱释放的追魂之箭,箭箭直冲左贤王和他身后密密麻麻的头颅,霍去病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得左贤王抱头鼠窜。追击战,是霍去病最擅长的,他一路狂追,深入漠北之北,杀敌无数。
霍去病一路追到狼居胥山河姑衍山,汉军损失万人,而歼灭敌军七万余人,更是俘虏了众多匈奴的族亲贵戚,王爷都尉等。霍去病在狼居胥山稍作停顿,带领大军进行了祭天地的典礼,祭天封礼于狼居胥山举行,祭地禅礼于姑衍山举行,以此仪式来表达决心。除此之外,霍去病更是手捧黄土,头抵石块,连连叩首,来祭祀那些因此而牺牲的英灵,他们的血染红了天与地,他们是大汉的烈士,永垂不朽。
封狼居胥之后,霍去病继续率军深入追击匈奴,一直打到翰海,追击才算结束,打算回兵。霍去病看着湖光山色,想到长安,才意识到如此之远。霍去病带着他的大军,在一个一无所知的世界里,所向披靡,连番大胜,如此勇武的刀剑和坚实的马蹄声,是筑起大汉边疆的基石。
无论是卫青还是霍去病,都取得了无与伦比的胜利,而老将李广和赵食其,他们所带的部队像消失了一样。事实也是这样,李广和赵食其不但迷了路,还中了伊稚斜单于的圈套,误食了带有病毒的水。此次作战,他们俩不仅没有参与其中,还因为水源问题损兵折将。在卫青大军回师的路上,才碰到迷路失期的李广、赵食其部,返回到漠南之时,卫青命长史传唤李广到幕府,以及延误战机的过失将会受到军事处罚。
李广听后,想到自己一生戎马戍边,征战匈奴,却落得今日之下场;再回想起出征时的情景,刘彻的作战名单里本来没有他,是他以死请命,坚持要随军出征,并喊出:“吾将以身殉汉家,愿拼热血为华夏”,之言,令刘彻触动,让他拥有了难得的作战计划。可是,看看现在,自己一个败军之将,无能至极,想到此,李广羞愧难当,怨天怨地怨自己,难道一切都是命。李广悲愤至极,一怒之下拔剑自尽,鲜血喷洒了他花白的头发,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连卫青也异常悲恸。
李广之死,消息传到了长安城,众百姓为之落泪,这一切,都是李将军日常的言行而产生的强烈的感召力,深得人心。李广作战,一向不约束部队,也不排兵布阵,士兵们相对自由,他深得军士们爱戴,他一生未封侯,却似众人心中的大海星辰永远不灭。
经过漠北之战,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庭。
卫青和霍去病的大军胜利凯旋,取得了空前绝后的胜利,激动不已的刘彻,实在想不出再对卫青和霍去病做什么封赏,于是,设置大司马位,大将军卫青、骠骑将军霍去病皆加官为大司马。与此同时,刘彻因为对霍去病的功绩尤其赞赏,对霍去病不吝恩赏,让他的俸禄皆和卫青等同,跟随霍去病的将士,都得到了极高的封赏。
年少有为,最是霍去病。
关于老将李广之死,刘彻也尽了一个帝王的本分,民心所向,他都顾及到了。而和李广一起贻误战机的赵食其,被交给廷尉之后,拿了赎金,削职为民。接着,刘彻又在漠北设置屯田兵,他们一生守着家园,要不种地,要不打仗。
古来征战几人回?最强之战,定义了最壮烈的牺牲,孤独的守着黎明。
选自鹏鸣长篇历史小说《帝国特使》


作
者:鹏 鸣
鹏 鸣(英文名:彼特peter)1956年生,陕西白水人。现定居北京,从事专业创作与文学研究。已出版有选集、文集、文艺理论、诗歌、散文、小说、文学评论、报告文学等专著多部。部分作品被译成多语种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