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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特使》25

(2023-06-12 15:21:02)
标签:

《帝国特使》

25

选自

鹏鸣长篇历史小说

张骞

分类: 小说

《帝国特使》25




《帝国特使》25

   鹏 鸣  

  

        草原辽阔,无有遮拦,风吹日晒,直面而来。

        身着胡服的须卜月亮,已经出落得高挑美丽,她的眼睛,透露着一丝丝独特的狂野与狡黠。须卜月亮跳起胡旋舞来,十分好看,她的每一个舞步,都踩踏在兰兰太阳的心里,仿佛要闭锁住一个太阳的光芒。

        兰兰太阳皮肤黝黑,已经长成茁壮的少年,精神抖擞,龙骧虎步。

        小时候的兰兰太阳,耳边听到最多的,就是别人议论他生父是汉人,血统不正。在大单于教化下的兰兰太阳,特别忌讳此事,每当听见,都会怒气冲天,也不和他人起争执,直接挥拳就打。

        兰兰太阳力气极大,往往眼前血光一闪,对方就是一声惨呼,血流满面,这些年这种类似的声音,总是萦绕不去。

        当然,兰兰太阳的背后,还站着一个须卜月亮,每当他闯了祸,这位月亮姐姐就会倾其全力护着他,不让他吃一点亏。如今,兰兰太阳和须卜月亮都已经长大,亲密无间,不知不觉中,早已跨越了男女禁忌,陷入爱河。草原儿女,没有那么多忌讳,爱了就是爱了,就让爱情的种子茁壮成长。

        大漠草原,山地平原,总是有那么多的痴情儿女,轻轻诉说着儿女情长,情爱,是残酷世界里最温暖最积极向上的力量。

       

        草原上的天黑了,伊稚斜的心里,没有一丝光亮。

        女巫跳着神明的舞蹈,舞步踢踢踏踏,没有停过,她双手颤抖着敲动着鹿皮鼓,发出震天动地的声响,似乎把要敲碎这黑暗中沉睡的草原,把神的光芒吸纳进来。

        伊稚斜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脸上的横肉仿佛要把眼睛都挤没了,他心里止不住的狠狠埋怨着:“以前总认为大萨满说的对,张骞就是大汉最亮的星;没想到紧接着就出了个卫青,说卫青也是大汉最亮的星;话语像是才落地,大汉又冒出了这霍去病,这又是一颗最亮的星。难道真是大汉群星耀天河,天要灭我大匈奴吗?而我大匈奴最亮的星,又在哪里?”

        伊稚斜反复思虑,仿佛找不到一线生机,大匈奴已经到了危急时刻,他该怎么渡过大汉的巅峰时刻,恐怕战争很快又要到来。因为伊稚斜已经得到消息,汉军最近又有异动,要二次攻打河西,并且这一次,刘彻心中的主帅名单上,赫然出现张骞的名字。

        想到张骞,伊稚斜的眼睛突然一亮,大匈奴的转机来了,他立即亲自前往,去找须卜太阳,多年苦心栽培的结果,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再想想之前的战争,伊稚斜心里琢磨着:“霍去病能有如此天才发挥,向导必是张骞,这一次张骞能如此恣意妄为的以将帅之名攻打匈奴,那么我伊稚斜养育多年的张骞的死敌,兰兰太阳和须卜月亮可以上战场了。”

        黑色的草原之夜,像是被黑色的幽灵包围,伸向命运之中的罪恶,犹如枯了根的草,任其春风吹,绝不复生。

       

        刘彻的计划和伊稚斜单于得到的情报果真相符,他并没有而匈奴人太多喘息的机会,决定乘胜追击匈奴,在霍去病的大军休整了以后,刘彻立即下诏发动二次河西之战,誓要收复河西。

        二次出战河西,刘彻决定兵分两路,第一路由冠军侯霍去病担任主帅,他在第一次河西之战的出色发挥,让刘彻信心十足,并让老将公孙敖做他的副帅;第二路就是在匈奴人眼中,大汉名声最广的‘飞将军’李广,他的副帅就是伊稚斜大单于所掌握的张骞。李广与张骞这一路军,作为霍去病的策应部队,将起到对匈奴军队的牵制作用。

        乌鞘岭上,大雪覆盖,寒风刺骨,零星的雪花还稀稀落落的飘洒着。

        凌云壮志的霍去病,他的白雪马仰天长鸣,落蹄驻足。

        霍去病手中握着出行前张骞为他准备的羊皮地图,心里谋划着,在他的身后,汉朝的精锐骑兵正在小心翼翼的翻越天寒路险的隘口,前路漫漫,仿佛没有尽头,河西走廊,是汉帝国需要的要道,打通这条路,就扛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肩上。

        为此,霍去病制定了一个想象丰富的作战计划,他决定虚晃一招,迷惑敌人,让老将公孙敖率军从东面进攻,吸引匈奴的注意力,自己趁机绕道闪电打击匈奴后方。而另一边的李广将军和博望侯张骞,可以切断匈奴援军的路线,这样以来,如果一切顺利实施,他们对匈奴军队将要形成双面夹击的局面,最后将在河西走廊会师,取得胜果。

        与此同时,伊稚斜单于也派出匈奴主力骑兵南下,闪击代郡,雁门,以此达到分散汉军主力的目的。可惜的是,匈奴人先期到达的右贤王部,在河西走廊的辽阔之地,被霍去病的精锐骑兵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霍去病打得顺风顺水,他的汉军铁骑很快就长驱深入了匈奴腹地,只是这个时候,霍去病的精心策划出现了意外,配合霍去病作战的老将公孙敖,居然在大漠中迷了路,未能按期到来。这个时候的霍去病,只有两种选择,要不罢兵而归,要不单凭一己之力,独立完成收复河西之重任。

        旷野之上,风呼呼的吹着。

        容不得霍去病多想,他立即决定铤而走险,孤军深入。霍去病的汉军精锐很快整装待发,跨越居延海,转而由北向南,沿弱水而进,从浑邪王、休屠王军侧背发起猛攻,剑指焉支山。

        这一次,霍去病的大迂回战术再一次得到发挥,当汉军铁骑战马嘶鸣,杀声震天之时,匈奴人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汉军能如此快速到达了他们认为不肯能到达的地方。匈奴人的防线从身后被击垮,措手不及的匈奴主力部队,仓促之中应战,战争进行得空前激烈,血肉横飞,每一具尸身,就像一座爆发的小火山,血光冲天。这场大战,霍去病所带领的汉军精锐,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斩敌三万余人,俘虏匈奴王爷五人以及王母、大小阏氏,匈奴王子五十九人、相国将军当户都尉共计六十三人。只有浑邪王、休屠王率残军,死里逃生,而汉军阵亡三千多人。

        战争持续不断,一场比一场酣畅淋漓,一场比一场惨烈,忠骨销魂,长眠戈壁大漠,皆为最强之战,风骨存,山河泣。

      

         焉支山下,天然而美丽的草场,胜利的霍去病带领汉军骑兵,纵马奔驰,从此以后,这片最适合喂养良种战马之地,将要属于汉帝国。霍去病以万夫难当之勇,让伊稚斜单于痛心疾呼:“霍去病,那是我所有匈奴人的克星,不共戴天的敌人,仇人。”

        霍去病获得了大胜,而作为策应霍去病的李广与张骞部,也同样出现了意外。‘飞将军’李广不负威名,杀敌心切,抛开自己主帅身份,作为先锋部队冲在最前面,与张骞带领的大部队远远拉开了距离。

        由于李广冒进,匈奴人的左贤王部和他迎面而战,像是有备而来。这一次,匈奴左贤王部正好是伊稚斜安插了兰兰太阳与须卜月亮,少年英勇,老将李广很快就陷入了他们的包围之中。接下来的战争进行的异常残酷,汉军苦战,几乎全军覆没。张骞闻报,忧心如焚,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来解围。

        左贤王部一看汉军援军已到,没有迟疑,立刻往后撤退,打不过就逃,这是匈奴人的作战传统。

        此时,恋战的兰兰太阳与同样恋战的‘飞将军’李广砍杀成一团,少年人虽然血气方刚,终究抵不过老将李广的丰富经验,眼看要落败,只见一众男女齐朝李广扑来。

        当张骞紧急策马上前,他的眼前看到熟悉的那些脸,乌琅和舞儿,他们俩在拼命的护佑这一对少年男女。少年的那张脸,像极了张骞;而那少女的样子,也像极了须卜吉善。众多的记忆扑面而来,张骞顿时泪眼朦胧,大喊一声:“乌琅,快住手,我是张骞。”

        乌琅一听,立即停手,刚喊了一声“汉使大人”,刀光一闪,乌琅应声倒地,张骞急忙扑了过去。原来是李广的儿子李敢赶到,虎父无犬子,救父心切,李敢根本没有注意周边的一切,接着又是一声女子的哀嚎:“啊,我的太阳。”兰兰太阳也一头栽在地上,李广的刀上,鲜血顺刀而流。而那个发出惨叫的女子,立即带着舞儿,头也 不回的走了。

        李广派人去追,根本追不上,这身着胡服的女子,如漠风一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骞看着两个身负重伤的身体,无言无语,泪如雨下。

        张骞的眼前,又恢复到刚刚从匈奴逃跑时,他与乌琅和儿子冲散,看来,这些年,儿子都是和乌琅在一起的。

        乌琅拉着张骞的手,呜呜的哭着,说:“乌琅对不起兰兰居次,对不起汉使大人,我没把长安和白月亮照顾好,他们成亲了,他们成了匈奴军队的一员,他们不但让大单于改了名字,现在的名字叫兰兰太阳和须卜月亮,还被大单于训练成了战士,携带着仇恨大汉之心的战士,成了大汉的敌人,乌琅有错,辜负了兰兰居次和汉使大人的心,也辜负了吉善大人和尼尼夫人。”

        张骞摆摆手,不要让乌琅再说下去,让他留口气,张骞一定要带他会长安,让藤寻医治他。

        张骞颤抖着双手,抱着奄奄一息的兰兰太阳,动情的呼喊着:“长安,我的儿子,我是阿爹,你睁开眼看看,阿爹来了。”

        张长安微微的睁开了眼睛,冷冷的看了一眼张骞说:“你这个汉人,怕是认错人了,我母亲是大匈奴最高贵的兰兰居次,我的阿爹不是你张骞,阿爹的名字不叫张骞,我也不叫张长安,我的名字叫做兰兰太阳,是照耀我大匈奴的太阳,是陪着我匈奴万民在草原上生长的太阳。”

        被伊稚斜教养这些年,在兰兰太阳的心里,和大部分的匈奴人一样,充满着对汉朝的敌视。对于阿爹的记忆,他都不知道还停留在哪儿?他已经不愿去想了,记忆太遥远,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期待着做一个与阿爹阿妈团圆的梦。

        张长安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张骞伤心欲绝,失声痛哭,说:“阿爹一直在找你,谁知找到的是你冰冷的身体,你和你的娘亲,怎么都舍得离开阿爹而去?”张骞俯在张长安的尸体上,泪水已经淋湿了他的衣裳,最痛苦的诀别,莫过于此。

        张骞这时想起,兰棠宝儿留下的狼头银铃铛,却已经无法为他挂上。张骞轻轻掀开张长安的脖颈处,看到了那个月牙胎记,他的泪水滴在那胎记上,像是荡漾起来的月光。

        张骞想着:“长安,我的儿子,在另一个世界,好好的和你的娘亲团聚,替阿爹好好安慰她,告诉你的娘亲,阿爹想念她,是阿爹对不起你们。”

         张骞心痛得无法呼吸,肝肠寸断,只听乌琅说:“汉使大人,长安也有了孩子,白月亮有了身孕,将来,你可一定要把那个孩子接过来,大单于对孩子的训练太残酷了,千万不要把你的孙子再留在匈奴之地。”

        乌琅话音一落,还没容张骞搭话,也断了与这人世间的最后一口气。

        张骞想哭,已经哭不出来了,想着乌琅,就想到草原上那群善良的人,若是没有他们的维护,张骞怎能活到今天?熬得到今天?如果没有他们的守护,张长安如何平安成长,即便这个成长,如此荒芜凌乱,败落不堪。

        乌琅是一个难得的忠仆,一生忠心耿耿,须卜吉善在的时候,他只对吉善将军忠心;跟了兰兰居次后,只对兰棠宝儿忠心,包括舞儿,草原一样孕育着最朴素的人,他们的确如太阳神一样,眷顾众人,悄悄的温暖着,默默无闻。

        冷静下来,张骞想着,这个儿子张长安,已经是真真正正的匈奴人兰兰太阳,他变成了匈奴人的一把刀,也许早些离开,对他们父子都是解脱。由此张骞意识的,匈奴单于对待孩子的教化太可怕了,等张长安的那个孩子出生了,他一定要接回来,要让长安的孩子,自己的孙辈,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汉人。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李广是心怀负疚,欲言又止,张骞反过来安慰他说:“李将军没错,说他是我的儿子,也可以说他是我们的敌人,是我大汉容不得的人,战场就是战场,只有敌我,哪儿有父子?”张骞说完,就地埋葬了张长安与乌琅,大风吹过,没留一点痕迹。

        霍去病再次大胜,取得了登峰造极的胜利,两路大军归来以后,兴奋的汉武帝刘彻下诏表彰霍去病的战功,并为他建造了一所豪华府第,让他成家立业。

        霍去病当即拒绝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霍去病的话,让刘彻听了激动不已,这个浑身是胆,不畏战,不畏险,刚刚二十岁的霍去病,让刘彻深感敬佩。刘彻授霍去病骠骑将军,特赏食邑五千户,不仅如此,刘彻还对霍去病手下参将,校尉,再到一起打到焉支山下的普通士兵,逐一嘉奖。

        霍去病的战法就是让匈奴的情报失效,他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他高调张扬,且对士兵极其冷漠,就是这样,那些士兵们,还是愿意跟着他,因为那意味胜利,胜利就有一切。

        在霍去病身上,刘彻的好心情用完了,接下来脸色一沉,大发雷霆,说:“好你个公孙敖,不但没有起到协助作用,还添了大乱子,动摇军心?让我大汉铁骑,深入险境,若不是去病与众将士作战英勇,你可知这后果?我大汉的精锐骑兵,就要被孤立在匈奴腹地。说好听点,你是稳扎稳打;说不好听,你就是贪生怕死,舍不得你这条老命,朕念你是也是老将了,没有功劳还有苦劳,革职察看。”

        刘彻的一番话,吓得公孙敖一身冷汗,接下来就是李广,刘彻不紧不慢的说:“李将军年迈苍苍,依旧有一颗敢打敢杀的心,但是,冒然进攻,造成巨大伤亡,这个罪责,你还是要担的,不过,朕念你功过相当,功过相抵,不赏不罚就是了。”李广叩首谢恩,只有张骞,默默的站在一旁,等待着刘彻发落。

        承明殿上,刘彻高高的俯视着张骞,沉思了一会儿,他像以往张骞归来一样,走到了他的面前,说:“听说你的儿子阵亡了,节哀吧!”

        刘彻说完,立即又声色俱厉的说:“阵亡就阵亡了吧,这是我大汉的耻辱,我大汉最忠君之人,堂堂博望侯之子,他的刀剑之上,染满了我大汉将士的鲜血,他是为匈奴人而战的。”

        张骞缓缓说:“臣谢过陛下,陛下说的没错,那是逆子,死不足惜。”

        刘彻说:“谢就不必了,传旨下去,张骞贻误战机,免去博望侯,贬为庶民,判处死罪,收押长安狱。”刘彻话音一落,廷尉就带张骞下去,朝廷之上,一片沉默,偶尔会有一丝叹息的声音。

        看着张骞离去,刘彻的眼眶有些湿润,想到当年,他也是在承明殿上,送走张骞,出使西域,风雨沧桑,历经坎坷的张骞,他越发的显老了,自从兰棠宝儿去世,他一夜白了头发,现在看来,他连精神气仿佛也没了。

        能有今天的一切,张骞也料想得到,在刘彻宏图伟业的大棋盘上,横竖自己也就是一枚棋子。从出使的那一天,月牙泉边遇见编号七的那个棋子,作为棋子,他们都一样,但是作为棋子,宁愿死,都不背叛,不抱怨,皇帝要下天下这盘棋,总是不能各尽人意。

        为皇帝尽心,为天下而死,作为一枚皇帝摆在台面上的棋子,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张骞无怨无悔。

 

        二次河西之战,匈奴人不得不退到焉支山北,汉帝国收复了河西平原。

        曾经不可一世的匈奴,让备受欺凌的大汉百姓痛苦不堪,家破人亡。现在,匈奴人再也没有可以为所欲为的日子了。被霍去病击溃的匈奴,唱着悲凉的哀歌:“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繁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退出祁连山牧场。

        当霍去病真的打来的时候,伊稚斜仿佛冥冥中有一种意识,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大汉的脚步了。单于大帐之内,摆在伊稚斜面前的匈奴战刀,寒光闪闪,他面色凝重,发出长长的叹息。

        伊稚斜狠狠的说:“除掉于单之后,我早该除掉这两个家伙,左右摇摆,不可靠的东西,这次竟然被一个汉朝小将,打得四处逃窜,我看他们就是不尽心啊。看看左贤王部,把声名远播的‘飞将军’李广都打得全军覆没,是我匈奴人不行吗?还是这些家伙对我大匈奴没有忠心?”伊稚斜说的,就是浑邪王和休屠王,他对这两个人的表现,很不满意,杀他们的心火,伊稚斜是一天都没有熄灭过。

        看着父王如此彻夜难眠,还在纠结于河西之战,乌维轻声问说:“可还有日磾叔叔的消息?听说他在汉朝是风生水起,汉帝对他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伊稚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不要提他了,我们匈奴王族,一个一个都是没用的东西。乌维,我怕是父王也不行了,如果父王有一天离去,你要好好的教育我们的后世子孙,一定让我大匈奴重振声威。”乌维重重的点着头,而伊稚斜却走出大帐,跃身上马,径直离去。伊稚斜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儿,他只想纵情的在草原上狂奔,他怕在他看不见的未来,这里将是汉朝铁骑的天下。

 

        月光皎洁,流水一般。

        月光下的须卜月亮,虽然有孕在身,她的身影,却是更加瘦俏了,只有那日渐隆起的腹部,才能看出来她一个孕妇的模样。伤心来得太快,这些日子,她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在这个草原上,除了舞儿,没有人在意她的疼痛,她已经强烈的感受到,腹部有小生命在蠕动。

        战场上的一幕就在眼前,须卜月亮痛彻心扉,一遍又一遍和舞儿说着:“我逃得那么快,我对不起兰兰太阳,我的男人!我为什么这样的活着?是我要留下我们的希望,我要生下我们的孩子。我自己也不知道当时该怎么做?也许作为一个母亲的本能,让我只想快速离开那里。”自从兰兰太阳不在了,须卜月亮总是用这样的方式和舞儿说话,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舞儿在一旁安慰说:“可别再胡思乱想了,我知道月亮你是怎么想的,可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我们就安心等待着这个小家伙到来。”

        须卜月亮还在念叨着:“作为大匈奴的一个战士,战场,生是在那里,死也是在那里。”月光下,她就那么说着,舞儿看着,与心难忍,想想两个没有父母在身旁的孩子,每日在伊稚斜的严酷管教之下,是怎么样的残忍生长。

        夜就是夜,月光驱散不去,唯有等待和经历,黎明才会到来。

 

        张骞要被处死的消息,很快就在长安城传开了,如他当年出使一样,被传得沸沸扬扬。

        寒意裹着残枝枯叶,在风中翻滚挣扎。

        艾小满站在风中,像是暮秋的野菊花,她的头发在凌乱的飘着,她已经让桑弘羊表哥告诉刘彻,她在十里长亭等待着他。艾小满的用意,不言自明,刘彻深知她一定是为了张骞而来,依旧赴约到此。

         刘彻一见艾小满,她的脸上挂着清冷的泪痕,显然是刚刚哭过了。

        刘彻走过去,思绪万千的说:“小满,你够了,为张骞操心,你是不是该有个尽头了。”

        艾小满立即驳斥说:“刘彻,我告诉你,我没有够儿。”艾小满直呼刘彻姓名,她是习惯了的,她不忌讳,刘彻也不计较。

        艾小满接着说:“我牺牲了一生幸福,换来你杀他,你若是杀了张骞哥哥,他今天死,我活不过明天。我等着他,无论多么辛苦,是在等待我的希望,希望他平安回来,他回来了,虽然有负于我,但是看着他幸福,也是我活下去的希望。如果他就此死了,我在这人世间的希望彻底就破灭了,陛下你也说过,小满这样活着很悲伤,即使悲伤,我也愿意活着,因为张骞哥哥还在,你若是狠心,摧毁一个悲伤的人的愿望,你是皇帝,没人能够阻止你,随便你吧。”

        刘彻说:“告诉你艾小满,我讨厌极了你这威胁的口气,从一开始认识你,你就对朕一直这样,公平吗?”

        艾小满说:“我哪儿还敢威胁皇帝陛下,我是在求你,如果可以,我愿用我的命换张骞哥哥之运。”

        看着艾小满如此,刘彻无奈的说:“小满,你这又是何苦?虚度光阴?你可曾听说,有人说你是长安老女。”

        艾小满说:“我知道,我的人生完美,遗憾遍地,可是我在用我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的。”

        刘彻说:“你可知道,张骞贻误战机,根据大汉律条,他是死罪难饶。何况,他的儿子,儿子的妻子,都成了匈奴人教化下的我大汉的死敌。”

        艾小满说:“陛下凭良心说,这对张骞哥哥,不是一个更大的悲剧吗?那个张长安没在汉地生养,与父母分别时还是一个孩子,你让一个孩子,该做如何正确的判断?”

        刘彻捂住胸口,对艾小满说:“我这里要是没有良心了呢?”

        艾小满飞起一脚,踢得刘彻直嗷嗷,说:“你要是没良心,还配当皇帝吗?多大人了,还胡说八道。”

        刘彻的脸上流露出微微笑意,说:“果真还是你,你还是那个充满着爱与童趣的小姑娘,青春像是在你身上停住了一样。好吧,为了过去的美好,我给你口谕,你去长安狱接张骞回来吧!但是,恐怕你艾小满要破大财了,我量张骞没有那么多银钱,只有你艾家有。根据我大汉律例,可以拿银钱赎罪,你去吧!”

        艾小满说:“为了张骞哥哥,家财散尽有如何。”

        刘彻说:“你若是这么说,我可要多抓几次张骞,多判他几次死罪,反正你艾家有的是银钱,也好充实我的国库。”这句话,刘彻是开玩笑的,艾小满那长腿,朝着刘彻抡了几抡,到了最后,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无论光阴怎么变迁,总有一种人在心里,仿佛永远不会老,即便是在常人眼中,他们老了,那也是有滋有味的活着,活出瞬间的最美时光。

 


选自鹏鸣长篇历史小说《帝国特使》




《帝国特使》25



《帝国特使》25

作 者鹏 


   鹏 鸣(英文名:彼特peter1956年生,陕西白水北京从事专业创作与文学研究。已出版有选集、文集、文艺理论、诗歌、散文、小说、文学评论、报告文学等专著多部。部分作品被译成多语种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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