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之《论语》20.2
(2018-11-09 10:5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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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笔记之《论语·篇二十〈尧日〉》孔子及其弟子
【原文】
20.2子张问孔子曰:“何如斯可以从政矣?”子曰:“尊五美,屏四恶,斯可以从政矣。”子张曰:“何谓五美?”子曰:“君子惠而不费,劳而不怨,欲而不贪,泰而不骄,威而不猛。”子张曰:“何谓惠而不费?”子曰:“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斯不亦惠而不费乎?择可劳而劳之,又谁怨?欲仁而得仁,又焉贪?君子无众寡,无大小,无敢慢,斯不亦泰而不骄乎?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斯不亦威而不猛乎?”子张曰:“何谓四恶?”子曰:“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致期谓之贼;犹之与人也,出纳之吝谓之有司。”
【集注】
虐,谓残酷不仁。暴,谓卒遽无渐。致期,刻期也。贼者,切害之意。缓于前而急于后,以误其民,而必刑之,是贼害之也。犹之,犹言均之也。均之以物与人,而于其出纳之际,乃或吝而不果。则是有司之事,而非为政之体。所与虽多,人亦不怀其惠矣。项羽使人,有功当封,刻印刓,忍弗能予,卒以取败,亦其验也。
尹氏曰:“告问政者多矣,未有如此之备者也。故记之以继帝王之治,则夫子之为政可知也。”
【钱穆】
惠而不费:谓有惠于民,而上无所费损。
又焉贪:贪者,有欲而常感不足。心所欲在仁,可常感满足,故谓之无贪。或说:教民欲仁,今不从。
无众寡,无小大,无敢慢:言无论对众寡大小皆不敢慢。人固易慢寡小,然亦有喜慢众大以为刚直者,故幷言之。
不戒视成:不先告戒而临时责其成功。
慢令致期:先为教令,不丁宁申勅,而往后刻期无许宽假;缓于前,急于后,误其民而必刑之,是有意贼害其民也。
犹之与人:犹之,犹言均是。同样要给与人,而吝惜于出纳之际,此乃有司之所为,非当政者所宜然。
或说孔子告问政者多矣,未有如此之备者,故记此以继帝王之治。此说可发明以本章承“尧曰”章后而合为一篇之意。则殆是孔子专以帝王为治之道授之子张一人矣,故复有人分出两子张问而使之独立为篇。如此说之,则〈尧曰篇〉信为出于子张氏之儒之手矣。
又按:本章子张问政,孔子约数以示,俟子张请目,然后详晰言之,与“问仁”章文势划一,显出一人之手。而两章皆称“孔子曰”,与《论语》他章体例不同,故疑在《论语》全书中,此为最后编入者。或曰:当是编《论语》者于书成后续得此两章,更待编集,而未有所得,故〈子张篇〉只两章,为孔壁之旧,而齐、鲁学者并之入〈尧曰篇〉。然考皇侃《义疏》叙《古论》篇次,以〈乡党〉为第二,〈雍也〉为第三,内倒错不可具说。则《古论》虽出孔壁,亦非可据之定本。此等皆难考定,姑识所疑可也。
[白话试译]
子张问孔子道:“如何始可从事政治呀?”先生说:“尊崇五美,屏除四恶,这样乃可从事政治了。”子张说:“何谓五美呢?”先生说:“在上位的君子,第一须懂得惠而不费,第二是劳而不怨,第三是欲而不贪,第四是泰而不骄,第五是威而不猛。”子张说:“怎样称作惠而不费呢?”先生说:“你看人民在那方面可以得利,便在那方面诱导他们去得利,岂不是施了恩惠给人而不破费]着自己吗?你只选择可以使人民服劳的事来使人民服劳,又谁来怨你呢?你自己所欲,只在推行仁道,那就要推行尽推行,岂不是有欲而无贪吗?一个在上位之君子,不论对方是寡是众,或大或小,总之自己无敢怠慢,那岂不极舒泰而并不骄矜吗?一个在上位之君子,只要衣冠整肃,瞻视尊严,便见得俨然,别人望了他生敬畏之心,岂不就有威而不猛暴了吗?”子张又问:“何谓四恶呢?”先生说:“不事先教导人,便要用杀戮来推行或制止,那叫虐。不事先告戒人,而到时忽然要查验他成功了没有,那叫暴。虽下了命令,像不当件事般,并不曾郑重丁宁,到期限时又硬不通融,这像有意陷害人,叫做贼。同样是要给与人的,但在出纳之际,却不免多所吝惜,那有失在上位者之体制,像是一经管的有司了。”
【译文】
子张问孔子说:“怎样才可以治理政事呢?”孔子说:“尊重五种美德,排除四种恶政,这样就可以治理政事了。”子张问:“五种美德是什么?”孔子说:“君子要给百姓以恩惠而自已却无所耗费;使百姓劳作而不使他们怨恨;要追求仁德而不贪图财利;庄重而不傲慢;威严而不凶猛。”子张说:“怎样叫要给百姓以恩惠而自己却无所耗费呢?”孔子说:“让百姓们去做对他们有利的事,这不就是对百姓有利而不掏自己的腰包嘛!选择可以让百姓劳作的时间和事情让百姓去做。这又有谁会怨恨呢?自己要追求仁德便得到了仁,又还有什么可贪的呢?君子对人,无论多少,势力大小,都不怠慢他们,这不就是庄重而不傲慢吗?君子衣冠整齐,目不邪视,使人见了就让人生敬畏之心,这不也是威严而不凶猛吗?”子张问:“什么叫四种恶政呢?”孔子说:“不经教化便加以杀戮叫做虐;不加告诫便要求成功叫做暴;不加监督而突然限期叫做贼,同样是给人财物,却出手吝啬,叫做小气。”
【自译】
子张问孔丘先生:“怎样就可以为官从政了?”
孔丘先生说:“尊崇五美,摒弃四恶,就可以从政了。”
子张问:“什么是五美?”
先生说:“君子能施惠而不靡费,劳役而不招怨,有欲而不贪得,泰然而不骄慢,威严而不生猛。”
子张问:“什么是惠而不费?”
先生说:“根据百姓的需要来行施利民之政,这不就是惠而不费吗?选择适合役使百姓的地方来劳役他们,又有谁会怨恨呢?想要仁就能得到仁,那还要贪求什么?君子无论众与寡,无论大与小,都不敢慢待,这不就是泰而不骄吗?君子衣冠端正,面相端庄,严肃的样子人们见了就会产生敬畏之心,这不就是威而不猛吗?”
子张曰:“什么是四恶?”
先生说:“不经教导而直接杀害就是残忍;不经规诫而只观成效就是凶暴;政令散慢却要责人延期就是毁害;犹如与人财物往来一般,进出都要斤斤计较就是苛刻。”
【感悟】
本章与上章一脉相承,以子张与老师之间问答的形式,继续阐发孔子对《尚书》中蕴涵的治国理政之道的理解和体会。学者们怀疑本篇并非古《论语》原有内容,而是子张的门人弟子后来附加到后面的,此说也有一定道理。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末篇具有归纳总结的意味,因此,不难看出,《论语》原本是要写给君子或想当君子的人看的,其主旨是治国理政之道,这里的君子也不是普通的君子,而是在政或想从政的人。
【后记】
[参看资料]
朱熹《论语集注》、钱穆《论语新解》、南怀瑾《论语别裁》、李泽厚《论语今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