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群体的偏执、专横和保守
(2016-04-05 09:3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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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文化 |
分类: 段鑫星译著 |
群体只能认知到简单而极端的感情;对于他人提供的种种意见、想法和信念,要么全盘接受,要么全盘否决,并将其视为绝对真理或绝对谬论。它们向来都用暗示的方法加以诱导,从不采用能够进行合理解释的信念。与宗教信仰相关的偏执及其对人们头脑实行的专制统治,早就为大家所熟知。
一方面,个体对于什么是谬论什么是真理有所质疑;另一方面,个体又明显地感受到来自群体的强大力量,所以,群体倾向于给自己的灵感施加权威影响。个体可以接受矛盾。并为之展开讨论;群体则绝无可能。在公众集会上,演说者哪怕进行一丝辩解,立刻就会招来群众的怒吼和粗野的叫骂。在一片唏嘘声和驱逐声中,演说者很快就会因为势单力薄而败下阵来。更糟糕的是,倘若现场没有核心人物把控,反驳者很有可能被活活打死。
专横和偏执是所有群体具有的共性,其程度的强弱略有不同。在这一点上,支配人们感情和思想的基本的种族观念,会一再凸显出来。尤其在拉丁民族群体中,专横和偏执的特性会发展到无以复加的程度。这在很大程度上已完全破坏了盎格鲁-撒克逊人所具有的那种强烈的个人独立情感。拉丁民族群体只关注自己所属宗派的独立性,他们对独立有着独特的理解,容不得他人一丝一毫的反对或是质疑。自宗教法庭时代以来,这一点在各个时期的雅各宾党人身上从未有过改变。
群体很容易产生偏执和专横的感情,只要有人在群体内煽动起这种情绪,他们随时都会付诸行动。群体唯强权势力马首是瞻,对仁慈心肠不屑一顾。因为,他们认为谦和仁慈是软弱无能的表现。所以,他们对温和谦逊的主人不予理睬,却对苛刻暴躁的主人惟命是从,并为之塑起雄伟的雕像。确实,他们喜欢践踏惨遭废权的专制者,因为失势之后的专制者也成为一介草民。人们蔑视他,是因为他不再掌握任何权力,不足以使其产生敬畏。群体喜欢像凯撒一样威武而残暴的英雄。他的权杖吸引着民众,他的权力震慑着民众,他的利剑让民众为之敬畏。
群体随时会反抗软弱可欺的人,对强权铁腕俯首称臣。如果强权断断续续,而群体恰恰又受到极端情绪影响,则会表现出反复无常的行为,时而胆大妄为,时而奴颜婢膝。
然而,倘若认为群体中的变革本能处于主导地位,那就大错特错了。我们之所以误解,不过是因为惊讶于群体的暴力倾向和破坏能力。事实上,这种残暴行为是短暂的。因为,群体的无意识特征会让这种情绪化的感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冲动之后终归平静。所以,对群体撒手不管,它们很快就会迷失方向,对混乱厌烦,进而屈服于世俗的等级制度,本能的变为奴才。拿破仑就很好地运用了群体的这一特点。当他掌权之后,压制了一切自由,并(用武力)让每个人都对他的铁腕有切肤之感,那些向他发出欢呼、俯首帖耳的正是原本最桀骜不驯的雅各宾党人。
如果不懂得群体具有根深蒂固的保守本能,那么就很难读懂历史,尤其是民众革命。群体可能渴望改朝换代,为此他们不惜发动暴力革命;然而,这样做并非是为了改变深层的东西,而是为了体现种族对等级制的需求。因此,群体的多变和极端,只会对一些表面的事情产生影响。实际上,它们有着像原始人一样坚不可摧的保守本能。群体对所有的传统事物怀有绝对的迷恋和崇敬之情;对一切有可能改变自己生活状态的新事物,有着根深蒂固的无意识恐慌。倘若民主党派在出现蒸汽机和铁路之前就握有如今的权力,那么这些发明将不可能问世,或者至少要付出血的代价,通过不断的杀戮和革命来实现。正因为如此,对于文明的进步而言,最值得庆幸的是,在伟大的科学发明和工业革命出现之后,群体才开始掌握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