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美合作

上次我们讲到，弗洛里和钱恩等人加入青霉素的研究，使得它的药品化进度大大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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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里等人的实验虽然很成功，但是用于人的临床试验还有相当长的距离，主要是他们能够分离和提取的青霉素剂量太小。这一年的秋天，牛津一位叫亚历山大的警官在修建花园里的玫瑰时划破了脸，感染了细菌，很快眼睛和头皮也感染上了，于是被送进了弗洛里所在的医院。当时德国发明的磺胺类抗菌药品其实已经传到了英国，但是这位警官使用后效果并不好，很快感染到了肺部。在这种情况下，弗洛里建议使用青霉素。经过了五天的治疗，亚历山大的病情开始好转，但是弗洛里手上全部的青霉素已经用完了，亚历山大最后因为无药可用而死亡了。

图8.4 对青霉素发明做出重大贡献的钱恩。

到这时为止，弗洛里和钱恩的麻烦是，明明知道有一种可以救人的药，却无法大量制造。弗洛里算了一下，如果治疗一次人的疾病（脓血症），至少需要从两千升这样的霉菌溶液中提取青霉素，这在当时，几乎不可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弗洛里和钱恩的精力都放在如何能大量制造青霉素上，但是他们并没有取得什么进展，尽管英国著名的制药公司葛兰素（Glaxo，即今天的葛兰素史克GlaxoSmithKline）和金宝毕肖（KemballBishop，后来卖给了辉瑞制药）也加入进来帮忙了。当时大战已经开始，对抗生素的需求非常迫切，这时英国人开始寻求美国人的帮助。

到了1941年的夏天，就在美国被卷入战争之前不久，弗洛里和哈特利飞到了美国，在伊利诺斯州的农业部北方研究所（NorthernRegional Research Lab，简称NRRI）英美两国的科学家们一起攻克青霉素量产的难关。几周后，北方研究所的研究员默耶尔（AndrewMoyer）发现将英国科学家培养霉菌时使用的sucrose替换成lactose，就能够增加青霉素的产量。不久，他又发现加入玉米浆可以把产量再增加十倍。之后，英美科学家又通过在培养基中添加青霉菌的precursors，比如phenylacetic酸，将青霉素的产量进一步提高。经过这一系列的努力和突破，青霉素的产量可以从每升培养液2个单位上升到40个单位。

在此之后弗洛里和哈特利做了一次分工，后者继续和美国科学家们改进制造和提取青霉素的方法和过程，弗洛里则开始寻求美国制药公司在生产青霉素药品方面的合作。虽然最初的大部分美国制药厂对弗洛里的提议没有兴趣，不过还是有四家药厂多多少少表现出一点合作的可能性，其中默尔克Merck、史克比Squibb和莉莉Lilly三家在弗洛里到访前已经开始研究青霉素了，而辉瑞则准备研制青霉素。

有了这些潜在了合作可能性，弗洛里开始寻求美国政府对青霉素制造的进一步支持。他说服了自己的老朋友，当时宾夕法尼亚大学副校长、美国医学研究委员会（Committeeon Medical Research）主席理查兹（Alfred Richards）。理查兹所领导的医学研究委员会是美国当时新成立的科学研发办公室（Officeof Scientific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简称OSRD）的下属机构，该办公室当时成立的目的是研究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有用的技术和产品，因此理查兹的态度非常重要。理查兹对弗洛里非常敬重，再加上默尔克等四家药品公司已经对青霉素的研制产生了兴趣，理查兹同意从国家安全的利益出发，大力推进青霉素的药品化工作。于是，他召集了有关的科学家和这四家制药公司的负责人在华盛顿召开了一次会议，在会议上大家原则上统一在青霉素药品化的工作中一起合作，并且决定在12月份在纽约召开第二次会议。

还没等到科学家和工业界的第二次联席会议召开，珍珠港事件就爆发了，这次气氛和上一次就完全不同了。在会上，来自北方研究所的一位负责人柯西尔（RobertCoghill）报告了他们在青霉菌培养上和青霉素提取上的进展，原来对青霉素研制还呈悲观想法的默尔克公司创始人乔治∙默尔克当即就表示，如果实验结果是真的，工业界愿意全力以赴地做这件事。当然，在如何开展进一步研究和药品化工作方面，各家药厂还希望保持研究的独立性，不过同意由理查兹所领导的医学研究委员会将各家药厂的研究成果在同行中共享。

1942年2月份默尔克和史克比开始联合研制青霉素，9月份辉瑞也加入了进来，在此之前，哈特利已经开始将牛津大学团队的经验传授给默尔克的研究人员。由于工业界大量资源的投入，青霉素药品化的进度比以前快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