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sted on 2012-02-26

  我家在吕集街上是“孤门小姓”。没权没势。而且很穷很穷。多病的父亲，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我对父亲的记忆不多，也不深。父亲属马，大我整三旬（36岁）。父亲病故于1964年4月初九（农历），那年我才10岁。妹妹不到1岁半。母亲那年也只是30岁左右。

  曾经听奶奶与叔叔说过，父亲与叔叔早年都当过兵，参加过淮海战役，只是阵营不同。父亲曾被国民党抓过壮丁。据说，战斗打响第三天夜晚，父亲就临阵脱逃了。他首先跑到一条河（湖）边，将小船推离河（湖）边向河心驶去，自己（人钻进稻草里）躲躺在小船仓里。才躲过追兵的射杀。听奶奶说，那只小船在河里随着风吹浪打，飘了多天后才到靠（岸）边。父亲下船后，经过日伏夜行的步行，终于回到家中。父亲的这次叛逃虽然保住了命，却就此落下了病根。饥饿，生病，从哮喘到肺结核，最终病重摔死在回家路上。解放后，家里对父亲当过兵的一事，基本上是瞒着的（不说）、盖着的（用叔叔参加共产党来淡化父亲的那段历史的）。有时偶尔提起父亲的前妻时，才会说上几句。

  据说父亲的前妻是他远房的表妹，是奶奶的娘家什么样的亲戚。还听奶奶与姑母们在一起议论说过，我大妈生活上比较讲究……，因此，有个浑名叫“小花褂”（很喜欢穿花的衣服）。是父亲当兵后，她认识了父亲的连长，后来随这位连长跑到台湾去了。以后再无信息。

  据描述与我的印象，父亲身高在185厘米左右。因父亲常年咳嗽，脸向上（朝着太阳方向）于是就有人给他起个绰号叫“老望天”。父亲人长得较黑，长得也比较“怪”，两只手，长出六个手指（似），两只脚，也长出六个指头（似）。所以，父亲还有一个外号，用家乡话叫“陆只咯”。

  父亲曾对我说过，他在当兵时学过一个字。我听过之后，狠狠地把父亲“批评”了一通。那是我上小学一年级期间，在一次包书皮时，父亲看到了我的语文课本。父亲指着语文的“文”字问我，这个字是不是“女”字。我回答说不是。这个字念“文”，是语文的“文”字。父亲说，他在当兵时就学过一个字，“女”字。我问为什么，父亲十分认真的告诉我说，那是便于上厕所。上厕所一定要分清男女厕所才能进，这是纪律。后来想一想，手写体的“女”字真的与“文”字相似。对于一个不识字来说，确实难分难辩。父亲不是不识字，是识字不多。“认”的是错别字。

  父亲长年抱病在身。就是这样，为了生计，还是为生产队看庄稼。就是到了冬天，也是为生产队看“山芋种”（红暑种），一个人住在外面的棚子里。父亲的死，也就是住在看“山芋种”（红暑种）的棚子里，因病急？想回家走？……凌晨摔死在路途中的（街西边的小桥头。即离开一队社场边父亲住的那小棚子约50米，距我家也不足200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