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暑录话 · 序》
绍兴五年五月,梅雨始过,暑气顿盛,父老言数十年所无有。余居既远城市,岩居又在山半,异时盖未尝病暑,今亦不能安其室。每旦起,从一仆夫负榻,择泉石深旷、竹松幽茂处,偃仰终日。宾客无与往来,惟栋、模二子、门生徐惇立挟书相从,间质疑请益。时为酬酢,亦或泛话古今杂事,耳目所接,论说平生出处,及道老交亲戚之言,以为欢笑,皆后生所未知。三子云:“幸有闻,不敢不识,以备遗忘。”屡请不已。乃使栋执笔,取所欲记则书之,名曰《避暑录话》云。六月十一日,石林老人序。
饮中八仙之“李适之”
杜子美《饮中八仙歌》,贺知章、汝阳王琎、崔宗之、苏晋、李白、张长史旭、焦遂、李适之也。适之坐李林甫谮,求为散职,乃以太子少保罢政事。命下,与亲戚故人欢饮赋诗曰:“避贤初罢相,乐圣且衔杯。为问门前客,今朝几个来?”可以见其超然无所芥蒂之意,则子美诗所谓“衔杯乐圣称避贤”者是也。(自称举杯豪饮是为了脱略政事,以便让贤。“乐圣”即喜喝清酒,“乐圣”谓嗜酒。“避贤”,即不喝浊酒。)适之以天宝五载罢相,即贬死袁州,而子美十载方以献赋得官,疑非相与周旋者,盖但记能饮者耳。惟焦遂名迹不见他书。适之之去,自为得计,而终不免于死,不能遂其诗意,林甫之怨岂至是哉!冰炭不可同器,不论怨有浅深也。乃知弃宰相之重,而求一杯之乐,有不能自谋者。欲碌碌求为焦遂,其可得乎?今岘山有适之洼樽,(唐开元中李适之登岘山﹐见山上有石窦如酒尊﹐可注斗酒﹐因建亭其上﹐名曰'洼樽'。)颜鲁公诸人尝为联句而传不载,其尝至湖州,疑为刺史,而史失之也。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