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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狱新语(明李清著)*婚姻篇(之二十一)*硬奸事

(2022-04-13 15:22:58)
【原文】
       审得兰氏者,乃山远所娶之维扬妾,而水澄其媒妁也。夫维扬民俗,最号轻浮,但女子稍具五官,便侈然希卖于十斛而娉婷自负。远之谋娶妾维扬也,当自行可;胡为乎倩密友水澄代行?噫!娶妾何尝美恶,惟吾自认耳。与我善者,即为善人,与我恶者,即为恶人。此论人谬语,而微采其意以娶妾,则妙诀也。何言代?且长路迢迢,而澄是携。非闭户之鲁男,而谬附于秉烛之云长,谁其信之?此远硬淫之控,所自来也。今提兰氏对质,则朱门中之青衣汉以后卑贱者衣青衣,故称婢仆、差役等人为青衣。)耳。未ト黄花,敢媒红叶,甚矣!冰上人之率也。而澄则曰:“不然。因兰氏有齿缺一,未经细察,故以憎妾者诬友耳。”夫情之所锺,眇娼亦佳。齿隐于目,则缺贤于眇;但授以金人三缄法,则犹玉人也。“宴尔新婚,如兄如弟。”不必齿如瓠犀矣。今而后,远与澄其相忘无竞乎?山峙水流,各安其所可也。
(1)维扬——地名。今属江苏省扬州地区,即故扬州府的别称。《书·禹贡》:“淮海惟扬州。”(2)轻浮——指民间风俗不淳厚。(3)娉婷自负——指长得稍微貌美的女子,就过分地夸张漂亮,希望卖到十斛明珠的身价,俨然以娉婷多姿的美人自居。侈然:夸大的样子。斛:量器名。古代以十斗为斛。本句化用唐乔知之《赠窈娘》诗:“石家金谷重新声,明珠十斛买娉婷。”指晋石崇量明珠十斛买妾“绿珠”的故事。(4)倩(qing庆)——请人央求。(5)而微采其意以娶妾——然而稍微采取这用意,作娶妾的事,就是绝妙要诀了。妙诀:最好的法子。(6)迢(tio条)迢——遥远貌。(7)而澄是携——水澄单独携带山远的妾在一起。(8)闭户之鲁男——《诗·小雅·巷伯》毛传说,鲁国有个男子,独处一室,有天晚上忽来暴风雨,将邻居寡妇的房子打坏,她央求借他家避一下,可是他为避男女之嫌,闭门坚拒不纳。后以称不好女色的人白“鲁男子”本此。(9)秉烛之云长——《三国演义》第二十五回关羽护送刘备妻室甘、糜二夫人暂投曹操存身。操故意使其和甘、糜二夫人同住一房,欲乱其君臣礼节,至晚,羽执烛相照,站在房外到天明。操因此更加敬服其“大义凛然”。(10)故以憎(zeng增)妾者诬友—指水澄辩说,在代买兰氏时疏忽,未能看出她缺少一齿,招致山远抱怨,因而把厌妾缺齿的心情,化作捏告朋友有“硬行奸淫”的事实。(11)情之所钟——《世说新语·伤逝》:“情之所钟、正在我辈。”钟:钟爱,指用情专注。(12)眇(mio妙)娼亦佳——《古事比·惑溺》“宋有眇娼,少年嬖之”。嬖:宠爱。眇:一只眼瞎的人。(13)齿隐于目,则缺贤于眇——齿藏在嘴里不露,别人就不易看出;即使缺少,怎似一只瞎眼显在外表的难看。相比起来,“缺齿妓”还胜过”眇目娼”的了。隐:遮蔽。贤:好,指胜过别的人。(14)但授以——只要教给他学会金人三不开口的古法子,使之不见缺齿,那还是一个完全像美玉的佳人。金人三缄:《孔子家语·观周》孔子看周朝太庙,有金人三缄其口,背上日:“古之慎言人也。”玉人:人美如玉。《晋书·卫价传》:“(卫)总角,羊车入市,见者皆以为玉人。”后渐以称美丽的女子。(15)不必齿如匏犀(x希)——不一定需要象匏瓜子一样一列整齐洁白的牙齿。齿如匏犀:语出《诗·卫风·硕人》。(16)而今后——山远,水澄两人今后要相忘这回较量长短的涉讼事情。双方顾名思义,即山自山立,水自水流,名安各的所在,毫不相干地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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