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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路、曾皙、冉有 公西华侍坐》赏析

(2015-12-02 16:22:32)
分类: 教材

【作品介绍】 

《论(lún)语》是孔子弟子及后学记录有关孔子言行的著作,共20篇。内容涉及政治主张、教育理论、伦理观念、品德修养等,是有关孔子思想的重要著作,也是儒家学派的经典著作。《论语》是语录体,文字简练质朴,含义很深,也有描写比较生动具有文学价值的片段。 

孔子(前551一前479),名丘,字仲尼,春秋时鲁国陬(zōu)邑(今山东省曲阜市东南)人。是儒家学派的创始者,我国古代著名的思想家、教育家。在教育方面,他提出“有教无类”;政治方面,主张仁政、德治。这在当时,都对人民有利。他提倡的伦理道德,成为历代封建统治者统治人民的工具。孔子曾周游列国,宣传自己的政治主张,都不被采用。回鲁国后。从事著述和讲学,相传有弟子3000人。他编订了《诗》《书》,修撰了《春秋》。 

【解题】 

本文选自《论语·先进》,编者取文章第一句作为标题。文章记叙孔子师生在一起谈论各人政治抱负的情景。《论语》是孔子弟子及其再传弟子关于孔子及其弟子言行的记录,大多数篇章是简短的语录。本篇是《论语》中有完整结构的一章,人物的语言情态都写得很有个性,是一段很生动的记叙文。 

子路、曾皙(灯)、冉(rǎn)有、公西华,都是孔子的学生。 

【注评】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 侍坐:陪侍孔子坐着。侍,在尊长旁边陪伴服侍。 ○“侍坐”二字表现了师生关系的亲密无间,为下文的对话渲染了一种轻松和谐的气氛。  子曰:  子:指孔子。这是孔子的弟子对孔子的尊称。   “以吾一日长(zhǎng)乎尔,  以:因为。一日长乎尔:比你们年纪大一两天。一日,一两天的意思,作“长”的状语。长:年纪较大。乎:介词,同“于”,这里表比较,可译为“比”。下文中的“乎”,除“何伤乎”一句的“乎”是疑问语气词之外,其余都是介词。尔:代词,你们。  毋(wú)吾以也。  没有谁任用我了。毋:代词,表无指,没有谁。在句中作主语。以:动词,任用。这是个否定句,代词宾语“吾”置于动词之前。课本注对这一句有不同的分析和理解,这里采用的是刘宝楠《论语正义》的说法。  居则曰: 居:平居,平日在家的时候。则:同“辄”,副词,往往,总是。这句主语是“你们”。    ‘不吾知也。’ 知:了解。否定句,代词宾语前置。 如或知尔,  如或:如果有人。如:连词,如果。或:无定代词,有人。 则何以哉?”  则:连词,那么,就。何以:用什么(去实现自己的抱负)。以,动词,用。○这一层记述孔子问志,表现了孔子循循善诱的教育方法。他先从自己谈起,把师生摆在同等的地位;“一日长乎尔”的说法,又充分表现了他的平易近人,谦逊和蔼地对待学生的态度。“居则日”一句,反映出他对学生平时的思想动态了如指掌。

子路、曾晳、冉有、公西华侍坐。子曰:“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居则曰:‘不吾知也!’如或知尔,则何以哉?”(子路、曾晳、冉有、公西华陪(孔子)坐着。孔子说:“不要因为我年纪比你们大一点,就不敢讲了。(你们)平时常说:‘没有人了解我呀!’假如有人了解你们,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做呢?”

子路率(shuài)尔而对曰: 率尔:轻率地。尔,助词,用作修饰语的词尾。对:回答。在古汉语里, “对”一般指对上级或尊长的回答。○“率尔”一词生动地写出了子路爽朗而又缺乏谦让的性格。    “千乘之国,  拥有一千辆战车的国家。这在当时是一个中等诸侯国。乘:古时一车四马叫一乘,这里指四匹马拉的战车。 摄乎大国之间,  摄:夹。乎:于,在。  加之以师旅,  加之:加在它上面,指侵犯它。之,指千乘之国。以:介词,用。师旅:指军队,古二千五百人为一师,五百人为一旅。  因之以饥馑(jǐn),  因:动词,继,接续。之:代词,指“师旅”所进行的侵略战争。饥馑:指灾荒。五谷不熟为饥,蔬菜不熟为馑。这句直译是:又把饥荒年岁接在战争之后(加给它)。 由也为之, 由:子路自称其名。子路姓仲,名由,字子路。也:语气词,用在主语后表提顿。为:治理。  比及三年。 比(旧读bì)及:等到。这是介词性复音虚词,“比”和“及”是同义并列关系。 可使有勇,    “使”后省兼语“民”。 且知方也。  且:连词,并且。方:义,正道,这里指礼义。○子路的政治抱负,和孔子“足食足兵”,“既富矣”又“教之”的政治主张是一致的,但他轻率地直言其志,显得毫不谦虚,并把事情看得过于容易。

子路率尔而对曰:“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由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子路急忙回答说:“一个拥有一千辆兵车的国家,夹在大国之间,加上外国军队的侵犯,接着又遇上饥荒;如果让我治理这个国家,等到三年功夫,就可以使人人勇敢善战,而且还懂得做人的道理。”   

夫子晒(shěn)之。  哂之:对他微微一笑。哂,微笑。之,代子路。○一“哂”字传神地表现出孔子对子路的委婉含蓄的表态,既以微笑表示对他的政治抱负的认可,又含而不露地批评了“其言不让”。 

 “求。尔何如?” 求:冉有的名。 

对曰:“方六七十, 指面积六七十里的小国家。方,见方,纵横。如五六十, 如:连词,表选择,或者。 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   “使”后省兼语“之”,“之”指这个小国。足民:人民生活富足。如其礼乐, 如:连词,表提起另一话题,作“至于”讲,和“如五六十”的“如”同是连词而用法有区别。其:指示代词,那。 以俟君子。”   以:把。后边省宾语“之”。俟:等待。○富而后教,礼乐治国,政治主张明确;而语言谦恭,与子路不同。 夫子哂之。“求,尔何知?”对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礼乐,以俟君子。”(“冉求,你怎么样?”
  (冉求)回答说:“一个纵横各六七十里或五六十里的国家,如果让我去治理,等到三年,就可以使老百姓富足起来。至于修明礼乐,那就只有等待贤人君子了。”

 “赤。尔何如?” 赤:公西华的名,“公西”是复姓。 

对曰:“非曰能之,  能:动词,能做到。  愿学焉。 焉:代词,指下文提到的事情。 宗庙之事。 指诸侯祭祀祖先的事,这在古代被视为国家大事。宗庙,天子、诸侯放祖宗牌位的处所。 如会同, 如:连词,或者。会:诸侯之间的盟会。同:诸侯共同朝见天子。 端章甫, 端:古代的一种礼服。章甫:古代的一种礼帽。这里都是名词用作动词,意思是“穿着礼服,戴着礼帽”。  愿为小相(xiàng)焉。”  相:在祭祀、会盟或朝见天子时主持赞礼和司仪的人。焉:兼词,于是,在这些场合里。 ○政治抱负不外乎“礼乐治国”。所言均为国家大事,不曰“能”而曰“愿学”,并且只是“为小相”,态度更谦虚。

“赤,尔何如?”对曰:“非曰能之,愿学焉。宗庙之事,如会同,端章甫,愿为小相焉。”  “公西赤,你怎么样?”(公西赤)回答说:“我不敢说能做到什么,只是愿意学习。宗庙祭祀的工作,或者是诸侯会盟,朝见天子,我愿意穿着礼服,戴着礼帽,做一个小小的赞礼人。” 

 “点,尔何如?” 点:曾皙的名。 

鼓瑟(sè)希, 鼓:弹。瑟:古乐器。希:同“稀”,稀疏,这里指鼓瑟的声音已接近尾声。这句主语是“曾皙”。 铿(kēng)尔。 铿:象声词,这里指曲终收拨划动琴弦的声音。尔:助词。 舍(shě)瑟而作, 舍:放下。作:站起身。○从“鼓瑟”到“而作”,短短九字,生动地描绘出了曾皙从容、洒脱的情态;而“舍”“作”两个动作,又表现了他回答老师问题时的恭敬态度。 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zhuàn)。” 乎:介词,跟,和。者:特殊指示代词,复指“三子”。撰:同“供”,善言,这里指上文子路等三人所陈述的志向。 

子曰:“何伤乎!  伤:妨害。乎:语气词,呢。  亦各言其志也! 亦:副词,表限于某个范围。只是,不过。 ○善于点拨诱导。 

 “点,尔何如?” 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  子曰:“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曾点,你怎么样?” (曾点)弹瑟的声音渐渐稀疏下来,铿的一声,放下瑟直起身来,回答说:“我和他们三人的才能不一样呀!” 孔子说:“那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各自谈谈自己的志向!”

曰:“莫春者, 莫春:指农历三月。莫,音义同“暮”,是“暮”的古字。者:助词,用在表示时间的词后面表提顿。  春服既成。  既:副词,已经。成:稳定,指春服已经穿得住。  冠(guàn)者五六人, 冠者:指成年人。古时男子二十岁为成年,束发加冠(guàn)。 童子六七人,  这是曾皙指自己偕同冠者与童子。 浴乎沂(yí), 乎:介词,在。沂:水名。  风乎舞雩(yú), 风:名词用作动词,吹风,乘凉。舞雩:是鲁国求雨的坛,在今曲阜县东南。古代求雨之祭,叫“雩祭”。有巫人在坛上歌舞,所以称为舞雩。  咏而归。” 咏:唱歌。 ○曾皙没有直接说明怎样从政治国,而是描绘出一幅“风清俗美,人民安乐”的太平盛世的风情画,展示出自己的政治理想,并表现了一种“安贫乐道”“澡身浴德”的高洁志趣。    夫子喟(kuì)然叹曰: 喟然:长叹的样子。   “吾与点也!” 与:动词,赞成,同意。○不但盛赞,而且喟然有感慨。盛赞,是由于曾皙所描述的太平盛世的情景正反映了孔子的政治理想。喟然有感慨,是因为孔子正经历“毋吾以也”的遭遇,自己也有过“道不行,乘桴(fú,小筏子)浮于海”(《论语·公冶长》)的设想,抱有“君子固穷”(君子在处境困窘时还能坚持自己的德操。见《论语·卫灵公》)的态度。曾皙的志趣,与孔子正相投契。

  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曾点)说:“暮春时节(天气和暖),春天的衣服已经穿着了。(我和)五六位成年人,六七个少年,到沂河里洗澡,在舞雩台上吹吹风,唱着歌走回家。”孔子长叹一声说:“我是赞成曾点的想法呀!”

写孔子启发学生谈自己的志向。 

三子者出,曾皙后。 后:用作动词,留在后面。  曾皙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  夫:指示代词,那。○孔子只对曾皙明说“吾与点也”,故曾皙有问。 

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 也已矣:语气词连用。“也”表论断语气;“已矣”表限止语气,罢了。 

曰:“夫子何哂由也?” 何:疑问代词,作状语。为什么,怎么。也:与“何”相呼应表疑问语气。

三子者出,曾晳后。曾晳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 曰:“夫子何哂由也?” 子路、冉有、公西华都出去了,曾晳最后走。曾晳问(孔子):“他们三个人的话怎么样?”孔子说:“也不过是各自谈谈自己的志向罢了!”  (曾晳)说:“你为什么笑仲由呢?” 

曰:“为国以礼, 为:治理。以:介词。靠,用。  其言不让,  其:他的。让:谦让。  是故晒之。 是故:连词性结构,因此,所以。○评子路,指出其不谦虚的缺点。  唯求则非邦也与(yú)? 唯:句首助词。求:这里指冉求所说的。则:副词,就。邦:国,这是指国家大事。与:疑问语气词。 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  安:疑问代词,作状语。怎么。也者:语气词连用,与“安”相呼应,表疑问语气。○冉求对于“礼乐治国”方面谦言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故孔子评冉求意在鼓励。  唯赤则非邦也与?宗庙会同,非诸侯而何? 不是诸侯国家的大事又是什么?而:连词表转折,相当于“又”。  赤也为之小,  为之小:给诸侯做一个小相。这是双宾语结构。为,动词,做。之,代词,指诸侯。小,小相。下句“为之大"类同。 孰能为之大?”  孰:谁。○公西赤有“非曰能之”“愿为小相”的话,故孔子的评论意在增强其信心。从以上对子路、冉有、公西华三人的评论,可以看出孔子对待学生是因人制宜、因材施教的。 

曰:“为国以礼,其言不让,是故哂之。唯求则非邦也与?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唯赤则非邦也与?宗庙会同,非诸侯而何?赤也为之小,孰能为之大?”((孔子)说:“治理国家要讲让,可他的话却一点不谦让,所以笑他。难道冉求所讲的就不是国家吗?怎见得纵横六七十里或五六十里的地方就不是国家呢?难道公西赤所讲的不是国家吗?宗庙祭祀和诸侯会同之事,不是诸侯的大事又是什么呢?如果公西华只能给诸侯做一个小的赞礼人,那谁能来做大的赞礼呢?”

写孔子对子路等三人言志的评价。      

 【字词句基础知识举要】

 

莫(暮) 

本文中“莫春者"的“莫”,现在写作“暮”。“莫”和“暮”是古今字。古代已有的字,后来又造新字,前者叫古字、本字,后者叫今字、后出字。“莫”字甲骨文是个会意字,上下都是草,中间是太阳,表示日落草中,天色已晚,所以“莫”的本义是“傍晚”,又引申为“晚期”,如“莫春”“莫年"等。后来“莫”被假借为否定词,表示“没有谁”“不要”等意思,于是又另造一个“暮”字来表示“傍晚”的意思,“暮”是形声字,从日,莫声。所以后来“莫春”“莫年”就写作“暮春”“暮年”了。

 

 

“如”作为连词,有好几种用法,本文中使用得较全面。 

1.表示假设,可译为“如果”“假使”。这是常见的用法。如:女或知尔,则何以哉?

2.表选择或并列,可译为“或者”或“和”。如:方六七十如五六十。

3.表提出另一话题,可译为“至于"。如:如其礼乐,以俟君子。

 

也已矣 也与 也者 

句子末尾连用两个或三个语气词,叫语气词连用。语气词连用时,一般地说,仍然各有各的作用,而又有所侧重。如:

①亦各言其志也已矣! 

“也”表断定,“已矣”表限止语气,重点在“已矣”,可译为“罢了”。 

②唯求则非邦也与?

“也”表断定,“与”表疑问,重点在“与”,可译为“吗”。 

③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 

“也者”用在反诘句末,但反诘语气主要是由疑问代词“安”表示出来的,“也者”只是起着表示句子终结和加强语气的作用。   

 

夫子哂之 

这个句子里“哂”是谓语,“微笑”的意思;“之”是宾语,代子路。“哂之”这种动宾关系在文言里是通畅的,但是按这种“动+宾”的顺序把句子译成“孔子微笑他”,就不通顺了。这是因为在古汉语里,动词没有及物、不及物的区别,所有的动词都可以带宾语,所以“哂之”读起来很通畅。现代汉语里,动词有及物、不及物之分,不及物动词不可能带宾语,“微笑”是不及物动词,所以说成“微笑他”就不通顺。遇到这类动宾关系,可以用一个介词同原文的宾语组成介宾短语,作为状语,这句可译成“孔子对他微微一笑”。这样原文的宾语在译文里就通过介词的介绍和谓语相关联了。

 

赤也为之小,孰能为之大? 

这句中的“为之小”“为之大”,都是文言里一种特殊的双宾语结构,不同于近宾指人远宾指物的那种双宾语。它的特点是动词和近宾的关系是“为动关系”,和远宾的关系则是一般的动宾关系。试将“为之小”拆成“为之”“为小”两组动宾关系加以分析,就可以理解得很清楚了。 

为之——为(wèi)之为(wéi),替诸侯做。(这是为动关系) 

为小——做小相。(这是一般的动宾关系) 

合起来就是:替诸侯做小相。介词“替”是根据为动关系译出来的。整句可译为:(如果)公西赤(只能)替诸侯做小相,谁能替诸侯做大相呢?

【赏析1】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选自《论语·先进》,是一篇富有文学色彩的散文。全文就像一出小话剧。人物:孔子和学生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背景:孔子讲学之处(我们可以想像为杏坛);事件:闲坐聊天。

既然是闲坐聊天,气氛自然融洽和谐。孔子首先说话。我们想像他很慈祥,平易近人。他说自己年龄大一点,又是老师,希望学生不要拘束,畅所欲言。据考证,孔子当时约60岁,子路比孔子小9岁,是51岁。曾皙约39岁,冉有约31岁,公西华最小,约18岁。今天来看,这师徒五人是祖孙三代。孔子说话很和蔼,也很得体。他能体察学生的心理,所以首先打消学生的紧张情绪。接着,孔子很艺术地启发引导学生说,他们平时总抱怨没有人了解你们,如果有人想了解你们,想重用你们,你们打算怎么办呢?孔子是启发式教学的鼻祖,特别善于调动学生的积极性。这一点很值得我们借鉴。孔子为什么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是随便一问还是早有考虑?读过《论语》全书就会明白,孔子是早有考虑。孔子很受鲁国当政者的尊重,经常有人向孔子求教治理国家的政策,并打听他的这些徒弟的表现,询问他们的本领究竟怎么样。当政者想从他的学生中挑选才,而孔子也经常向他们做些介绍、推荐的工作。

孔子的话真起作用,子路按捺不住,抢先发言了。其实,孔子的担心对子路来说是多余的。子路在徒弟中年龄最大,和老师是同辈人。他跟随老师时间最长,对老师最了解。《论语》一书中记载了子路和孔子的大量对话,从中我们可以看到,子路的品性是很突出的,鲁莽、直率、好斗、急躁、忠厚、朴实、诚信、自负集于一身。《史记·仲尼弟子列传》记载:“子路性鄙,好勇力,志伉直,冠雄鸡,佩豭豚”。他在老师面前毫无掩饰,“率尔对曰”表现了抢先发言的习惯。我们可以推想,如果孔子对他的性格特点持否定态度的话,那么这些年来,子路应该有所收敛,但他没有一点改变。这是否告诉我们,孔子并没有让子路改变自己的性格,还是相当尊重子路的。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子路才能我行我素,不假思索,冲口而出。“千乘之国”处于内忧外患之时,经过努力,三年大见成效。可谓壮哉!对此,孔子心里作何感想?这难道不是孔子的理想么?是不是子路替老师描绘出了心中的蓝图?对于“千乘之国”,孔子有自己的设想:“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论语·学而》)孔子还说:“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论语·子路》)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孔子周游列国,到处宣传自己的治国主张,却四处碰壁,无人欣赏。孔子面对子路的一番慷慨陈词,心中可能感慨万千,他知道理想说出来容易,但真正要落实到行动上,特别是让当政者欣赏并付诸实施,可就难上加难了!正因这样,所以孔子在子路说完后,只是微微一笑,什么也没有说。有人认为,孔子是在讥笑子路。这样理解未尝不可,但是简单化了。这笑中可以有讥笑,也可以有欣赏,有赞许,恐怕主要还是因为子路的话不出孔子所料而发出的善意的微笑。孔子所不满的只是子路说话不够谦虚。凭子路的本领,他能否实现自己勾画的目标呢?孔子早有评价。有一次,孟武伯向孔子打听子路等人的本领。孔子说:“由也,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也。”(《论语·公冶长》)还有一次,季康子问孔子:“仲由可使从政也与?”孔子回答说“由也果,于从政乎何有?”(《论语·雍也》)意思是,子路果敢决断,让他治理政事有什么困难?可见孔子还是相信子路的本领的。至于子路最后死于非命,这是由他的性格决定的。公元前459年,子路在卫国内讧中遇害,应了孔子的预言“若由也,不得其死然”。(《论语·先进》)子路生前,孔子对其谆谆教诲,可谓循循善诱,用心良苦。最让人感动的一次是,一天,孔子主动对子路说:

“由也!汝闻六言六弊矣乎?”

对曰:“未也。”

“居!吾语汝。好仁不好学,其弊也愚;好知不好学,其弊也荡;好信不好学,其弊也贼;好直不好学,其弊也绞;好勇不好学,其弊也乱;好刚不好学,其弊也狂。”(《论语·阳货》)

由此可以推想,孔子的“笑”是想让子路对自己的性格缺点有所觉悟,这是老师对学生关心爱护的表现。

子路讲完了,下面怎么办呢?因为另外三人看到孔子的态度,心中便有数了,所以谁也不肯主动发言。于是孔子开始点名,这是老师上课常用的办法。孔子为什么不先点曾皙呢?因为曾皙正在弹瑟,所以孔子点了冉有。冉有很谨慎,甚至有点战战兢兢。他不敢用“千乘之国”这个词,用了“方六七十”,接着就感觉还是大了点,于是缩小为“五六十”。如此小国,也要用三年时间;对于礼乐教化,还要另请高明,真是谦虚得可以了。冉有的性格和子路相反,做事缩手缩脚,谨小慎微,孔子很了解这一点,遇到合适机会就对其进行启发教育。有一次,子路问孔子:

“闻斯行诸?”

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闻斯行之?”

冉有问:“闻斯行诸?”

子曰:“闻斯行之。”

公西华曰:“由也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求也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赤也惑,敢问。”

子曰:“求也退,故进之;由也兼人,故退之。”(《论语·先进》)

这体现了孔子高超的教育艺术,令人感佩不已。冉有的回答是在孔子意料之中的,但是孔子没有说什么,接着点了公西华的名。公西华是一位有外交才能的人,善于辞令,孔子对他和冉有都有很高的评价,认为他们和子路一样,都具有治国之才。公西华更加谦虚:“非曰能之,愿学焉。宗庙之事,如会同,端章甫,愿为小相焉。”这样的回答可能是孔子愿意听到的,也可以用来启发子路,这就是孔子的一种高明的教育手段——让学生互相教育。

该曾皙说话了。这是本文最精彩的一段。当孔子和其他三人对话的时候,他正在弹瑟。三位同窗和老师的对话是在他的音乐伴奏声中进行的。前面几位同窗的回答,他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实实在在地记住了。他的旋律可能是随着三位同窗的不同内容、性格而变化的。孔子点了他的名。他做了一个结束弹奏的动作,然后站起来。这属于肢体语言,虽然无声,却无声胜有声。这些动作表现了他的洒脱、知礼、自信和成熟。曾皙并没有立刻回答老师,而是说“异乎三子者之撰”,明确表示自己和他们不同。孔子很想知道这位学生的观点,于是说道:“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于是曾皙说出了自己的理想:“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曾皙用富有诗意的语言,描绘了一幅春光明媚、惠风和畅的美景。如果可能的话,我们真想提起画笔画一幅“暮春咏归图”!曾皙的话是什么用意呢?难道他真想无所作为吗?否。曾皙用形象的语言,委婉地表达了他的理想。那是一个风清俗美、和平宁静的社会环境,表达了孔子以礼乐治国的崇高境界,同时也表达了自己淡泊宁静的心态。正因如此,所以在孔子的内心深处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得到了孔子的充分肯定。孔子是一位有着强烈的政治理想和远大抱负的人。他在担任鲁国大司寇时,推行礼治,施以仁政,使鲁国大治。可惜的是鲁国国君受人离间,很快就疏远了孔子,他的政治主张——“礼”“仁”也就成了一颗划过天空的流星,转瞬即逝。那么曾皙为什么如此暗合孔子的心意呢?在《论语》一书中,关于曾皙的记载并不多,倒是对他的儿子曾参的记载远远超过了父亲(他们父子都是孔子的学生)。曾参对后人影响很大,以孝著称,写过《大学》,被尊称为曾子。“吾日三省吾身”和“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的著名观点就出自他之口。曾子像他父亲一样,一生不做官,主要从事文化教育工作。从曾子的立身行事上,我们可以窥见父亲曾皙的为人处世原则。当然,我们也可以说,曾皙的这段话,表达了隐士的生活景象,可能隐约触动了孔子周游列国屡遭失败、心力交瘁而想过平静无为的生活的想法。总之,曾皙的话不仅是显己志,也是对孔子心灵的折射。

《论语》是语录体,多为只言片语,本文算是比较长的一篇了。它通过人物个性化的言行描述,生动地展示了两千多年前伟大教育家孔子和他的弟子的音容笑貌,是弥足珍贵的真实记录。 

【赏析2】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以下简称《侍坐》)是《论语·先进篇》的一章,看起来文字不多,篇幅不长,但在语录体的《论语》中算得上是难得的长篇了。
  《论语》全书共20篇,498章(按朱熹说),计约12700字。每章大都篇制短小,甚至只有片言只语。唯《侍坐》结构首尾完整,形象较为鲜明,通过对话表示了各自不同的意趣、性格和志向,读后耐人寻味。平淡自然,含意深隽,丝毫没有斧凿痕迹,却在眼前平易事中信手勾勒一幅先贤论志的图画。当然,我们不必像宋儒那样去津津乐道本篇中的所谓“曾点气象”“圣贤气象”〔《四书集注》朱熹引程子曰:“孔子与(曾)点,盖与圣人之志同,便是尧舜气象也。”〕,却不能不承认本篇是《论语》中文学性最强的一章。尤其是本篇所记载的富有个性的人物语言和对于人物的不同神态的刻画,不仅体现了《论语》蕴藉含蓄、简淡不厌的语言特色,代表了全书的文学成就,而且可以说是魏晋时那种速写式的轶事体小说的滥觞。

  一
  《侍坐》一开始,孔子就开门见山对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四位弟子说:“居则曰:‘不吾知也。’如或知尔,则何以哉?”这就明确地提出这次谈话的中心,也是文章的中心是论志。论志,用我们今天的话来说就是谈理想。《论语》的大部分篇幅固然是用来谈仁、义,谈礼、智、信的,但也有不少篇幅是谈人生,谈理想,谈学习的。本篇就是孔子启发弟子们谈自己的理想,并对弟子们所谈理想的内容和态度,表示不同的看法和评价。
  子路是个急性人,孔子话音刚落,他就抢先发言。“率尔”两字,很准确地表现出子路直率而又粗疏鲁莽的性格。子路所说的“千乘之国”,在当时大约是中等偏小的国家,万乘之国如晋、楚、齐、秦等才是大国。子路认为:凭自己的才能去治理一个中等规模的国家是绰绰有余的。即使是这个国家处在外有侵侮,内有饥荒的危急情况下,他也能使之转危为安;用不了几年功夫,就可使这个国家强盛起来,使那里的百姓都懂得礼义。
  冉有、公西华则是在孔子点了名以后,才发表自己见解的。他们两人所说的都是诸侯邦国之事,本质上和子路所说的没有什么差别,只是态度要谦虚谨慎得多,语气要委婉得多。他们认为自己只能在“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这样一个小诸侯国或大夫封地里做点具体工作;或使百姓富足,或可折衷樽俎。至于礼乐方面的熏陶和教育,那是只能另请贤明了。冉有说“如其礼乐,以俟君子”;公西华说“愿为小相”。显得那样平易、谦和,称得上是孔门弟子中的彬彬君子了。
  曾皙所说与子路等三人完全不同。他既不讲从政,即治理国家;也不讲出使会盟,而是刻画一个场面,描写一个情景:“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从富有诗意的情景描写中,曲折地表达出曾皙的理想;显得那样从容不迫,逍遥自在,甚至有点狂放不羁,但却引起了孔子的无限赞叹;孔子说:“吾与点也!”明确表示了他的思想倾向。

  人生理想是个总的概念,实际上包含着政治上的追求和道德上的修养两个方面。子路、冉有、公西华所谈的理想虽不尽相同,但都侧重于政治方面。而《论语·公冶长篇》所记孔子与弟子们论志则是偏重于伦理的:
  颜渊、子路侍。子曰:“盍各言尔志?”子路曰:“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颜渊曰:“愿无伐善,无施劳。”子路曰:“愿闻子之志。”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
  曾皙的高明之处正在于他能将政治和道德的两种理想熔为一炉,而出之以春风沂水,一片和煦春光,既可理解为政治上的理想寄托,也可引申为道德上的修养追求,使读者大有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思索余地。
  二
  按照循循善诱的方法和因材施教的原则,对弟子们的看法作出臧否和评价,这是孔门教育的重要方式。在《侍坐》里,孔子对弟子们所谈的人生理想,就表示了三种不同的态度,并各各作了评价。①对曾皙表示赞同,甚至欣赏。②对子路表示否定,但心平气和,只在微微一笑中流露出一丝不满情绪。③对冉有、公西华没有表示可否。这里我们先分析②、③两种。
  《论语》记载孔子曾将自己弟子按各自特长分为德行、政事、言语、文学(指熟悉古代文献)四类。子路、冉有属政事一类,是两位有政治才能的人物〔《论语·先进篇》:“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
  《子路篇》:
  季康子问:“仲由可使从政也与?”子曰:“由也果,于从政乎何有?”……季康子问:“求也可使从政也与?”子曰:“求也艺,于从政也何有?”
  《公冶长篇》:
  孟武伯问:“子路仁乎?”子曰:“不知也。”又问,子曰:“由也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指负责兵役和军政工作),不知其仁也。”
  由此可知,子路所说治理千乘之国,并不是脱离实际的自我夸耀,而是他力所能及的。孔子之所以批评他,是因为他“率尔而对”,“其言不让”。在孔子看来,没有礼义就没有一切;纵有天大的政治才干,也不能治理好一个国家。何况当时师生谈话也是有一定的礼仪讲究的。《礼记·曲礼上篇》说:“侍于君子,不顾而对,非礼也。”
  《公冶长篇》又记:
  孟武伯问:“求也何如?”子曰:“求也,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为之宰也(指担任县长或总管),不知其仁也。”
  孟武伯问:“赤也何如?”子曰:“赤也,束带立于朝,可使与宾客言也(指接待外宾办理交涉),不知其仁也。”
  这里又证明冉有、公西华所谈的理想和孔子对他们两人的评价基本上是一致的。孔子认为冉有二人尽管态度谦逊,不是“率尔而对”,但所谈内容无非是为邦为国一套,这在当时的孔子看来似乎是不那么感兴趣了。
  三
  那么孔子为什么独独赞赏曾皙,说“吾与点也”,而且记录者还在曾皙发言前先制造一种气氛:“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特意表现出一种不同凡响的气象〔宋儒推崇曾点,明代学者则略有微辞。如张岱说:“曾点念念要与三子比量,所以不能信受喟然之意。”杨升庵说:“曾点因种瓜而伤曾子之额,扑之仆地,如此暴戾,岂是春风沂水襟怀,所以毕竟自信不过。”〕?这个问题,历来意见纷纭。解放以来,大致有以下几种代表性说法:
  ①“孔子与曾点者,以点之言为太平社会之缩影也。”〔见杨树达《论语疏证》〕
  ②“全文突出了儒家的礼乐治国的理想。”〔 刘盼遂等主编的《中国历代散文选》上册第116页〕

  ③“今以《论语》考之,孔子本有行道救世之心,而终不得志,因此他有‘道不行,乘桴浮于海’的话和‘欲居九夷’的想法;孔子又说:‘饭疏食(吃粗糙的食物)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先秦文学参考资料》第349页〕

  ④这不是儒家思想,而是道家的思想;而且这篇文字在《论语》中篇幅亦长,恐怕是战国时期孔门后学所记。〔刘盼遂等主编的《中国历代散文选》上册第116页。〕

  以上说法,各有所侧重。因为曾点的政治抱负是通过春风沂水的描叙而曲折表露出来,所以见仁见智,可以圆通,似不必拘泥于一说。按照这个原则,我这里可以提出另一种根本不同于上述意见的看法,根据是《论衡·明雩篇》:
  曾皙对孔子言其志曰:“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孔子曰:“吾与点也!”鲁设雩祭于沂水之上。暮者,晚也;春谓四月也。春服既成,谓四月之服成也。冠者、童子,雩祭乐人也。浴乎沂,涉沂水也,象龙之从水中出也。风乎舞雩,风,歌也。咏而馈,咏歌馈祭也,歌咏而祭也。说论之家,以为浴者,浴沂水中也。风干身也。周之四月,正岁二月也,尚寒,安得浴而风干身?由此言之,涉水不浴,雩祭审矣。

  王充在这里明白无疑地解释了曾皙所述是古代的一种祭祀仪式,就是雩祭的仪式。雩祭,是春天人们求雨的祀礼,所以《礼记》说:“雩祭,祭水旱也。”王充的解释根据亦足。因为鲁国当时通用周历,所以说周之四月,正是夏历二月;天气尚寒,怎么能浴?冠者、童子都是雩祭乐人,他们在祭祀时,须涉沂水;十二、三个人鱼贯而行,象征着龙从水中跃出。“风”,解释为“唱歌”,“归”通“馈”,即“”,都合训诂。“归”通馈,在《论语》中不乏其例。如《阳货篇》“归孔子豚”的“归”即作“馈”讲,是送食、进食的意思。《史记·仲尼弟子列传》“曾蒧(《论语》作“点”)字皙,侍孔子,孔子曰:‘言尔志’。蒧曰:‘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集解》徐广曰:“一作馈”,这是古本《论语》“归”作“馈”之证。从文意来说,王充的解释似更符合原意。因为,①在礼乐崩坏的春秋末期,曾点能对古礼作如此具体生动的描绘,以此寄托自己的理想,这在孔子看来是十分难得的彼得我心者,因而内心狂喜而情不自禁地喟然赞叹了。②孔子不满子路,是因为他“非礼”;赞赏曾皙是因为他懂得古礼。礼与非礼乃是儒家人生理想中的首要问题。这样解释,全篇上下文意就脉络贯通了。此外,我们知道今本《论语》是《鲁论语》的传本,在汉代时,还有今天已经失传的《古论语》《齐论语》。《论衡》的解释或许是出之于《古论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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