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电影文学剧本之

《老支书高松山》

（草稿））

（20）

 老支书说：“我打了。那一回我们干部打埋伏回来，住在村里休息，坏人通了风，鬼子突然包围了村子，要不是有人不顾性命地跑回来报告，我们全给一窝掏了！那一回报告的人，除了陈有强，还有刘大呀！”

老伴不吭声了，继续朝前推着。

老支书说：“还有一笔账，你也得弄清楚：要不是组织起来，咱们北山里的水库修不起来，每年还得春旱秋涝；要不是栽了那么多的果木树，收入不会这么多，咱们也不会有眼下这个好日子过。谁积极组织起来的呢？群众。我问问你，要是没有群众，没有他们出力气修水库，封山造林，没有他们拧成一股劲儿往头奔，我们几个人就能走到社会主义去吗？要说谁欠谁的，咱们欠群众的，不是群众欠咱们的！”

老伴又嘟嘟囔囔地说：“功劳全是别人的了，真是的。全县还没有互助组，你就在黄花峪搞起来了，全县连个农业社的影子还不见，你又在黄花峪搞起来了。谁欠谁的，我不追这个死理儿就是了……”

老支书说：“你还是追吧！不错，互助组、农业社是我带头搞的，可是互助组、农业社遇上的难灾，你也是亲眼看到的呀！这些个咱们且不用说它了。说近的，人民公社成立之后，一九六年大灾荒，地主富农和反对社会主义的人刮起那股子黑风，够厉害的吧？他们要把三面红旗撕了，要挤垮咱们的生产队，我记得，你还好几夜睡不着觉。亏了贫下中农社员带头起来保卫社会主义，把歪风顶住了！当时，坚决不单干，不外逃的人里边，就有刘大，他一天都没有离开过饲养场！这些都是你亲眼看见的，你怎么不提一提呢？”

中午的太阳，把它的光辉投到静静的街道上，投进丰收在望的田野里，也投进了人们的心里……

老两口推着碾子，争论着，可是，老伴的火气消了，流露出觉察到错处的神气。

老支书的声音也开始和缓起来，“老伙计，你的觉悟太低了，你别总觉着自己挺进步似的，脑袋瓜里的旧东西还不少哇！”

老伴看了老支书一眼，低下了头。

三四

天色渐渐地黑下来了。

陈贵清高高兴兴地回到家，一边走，一边说：“谁大公无私？哼，普天之下，没有一个真正无私的人，这一点儿，我早就看透了！”

正喂猪的女人搭声说：“你说什么哪？”

陈贵清说：“好事儿。推碾子那件事儿，把全黄花峪的人全惊动了，乱成一锅粥了，瞧着吧！看他老家伙怎么收拾！”说着，走进了二门。

女人赶忙圈上猪。

陈贵清又从里院折出来了：“我的小棉袄呢？”

女人问：“你找哪家子棉袄呀？”

陈贵清说：“开社员会呀！”

女人说：“我给你找去。”说着朝里走。

陈贵清叫住她说：“我先头走了，你找到给我带去吧。”

女人说：“你一个人去还不行吗？”

陈贵清说：“你说我瞎胡闹，得不到什么油水，我让你看看，看我能得到还是不能得到。”

女人问：“到底是开什么会呀？”

陈贵清说：“高松山要发动群众斗争刘大！”

三五

老支书和队长高亮正在研究晚上会议的开法。

高亮说：“我的意见，今晚上的会上别提这件事儿……”

老支书说：“还是提好。这件事儿已经在群众里边起了影响，怪就怪在有不少的人支持你大娘。这就问题了。咱们得让社员们辨清是非，是非辨清了，才能真团结，才不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钻空子的机会，要紧的是能帮助两个人，你大娘和刘大，经过这场矛盾全都提高。你再把我这个意见想想。”

高亮说：“行。可是火力别太冲了。”

老支书笑了：“心又软了。”

高亮站起来说：“通知吧。”

三六

高小英站在广播台，用广播筒通知晚上开会的消息：“社员同志们，吃过晚饭，到西场大松树底下开会了！”

这声音在月下的街道上回响着。

随着这个声音，从每一个门口走出来的男女社员，说说道道地朝村西头走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