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电影文学剧本之

《老支书高松山》

（草稿））

（13）

 老支书说：“快推出你的车子，咱们走吧！”

高亮问：“骑车子？”

老支书说：“该骑车子的时候，当然要骑了！”

高亮想了一下，忽然笑了：“老支书，我明白了。”

老支书也笑了。

二一

第二天，又是热烈的劳动。

粪场里，陈德禄和高小英比着劲儿捣粪。

陈德禄说：“小英，老支书真又把自行车安上了？”

高小英说：“那还假呀？昨晚上我亲眼看见的呀！”

正说着，一串小推车飞奔而来，头边的又是老支书和高亮。

陈德禄说：“瞧，是真是假！”

高小英说：“人家是该推就推，该骑就骑嘛。将来你买上车子，也别骑上去就下不来了！”

老支书放下小推车，对社员们说：“同志们，今晌午分小组开个会，讨论讨论改进饲养场的事儿，大伙儿多出出主意。”

二二

饲养员刘大忧忧闷闷地在街上走着。

三个一个比一个小的孩子站在路边喊他：“爸爸，我妈叫你吃饭。”

刘大看了孩子们一眼，说：“你们回去吃吧，我不吃了。”

孩子们问：“你干什么去呀？”

刘大说：“饲牲口去呀！”

孩子说：“你不是不当饲养员了吗？”

刘大奇怪地问：“谁说的？”

孩子说：“人家告诉我们的。我们到饲养场找你吃饭，那儿换人了，我们就回来了！”

刘大一惊：“什么，换人了？连我都没有通知一声？”他不顾孩子，转身要走。

孩子说：“爸爸，吃饭吧！不当饲养员就拉倒，你不会赶车吗？”

刘大看了孩子一眼：“傻孩子，爸爸身子骨不好，干别的跟不上趟，你们就有苦的吃了。”说罢，急匆匆地朝前走。他走到门口，只见几头病老的牲口都拴在门口的太阳光下了，每头牲口的身上都打扫的光光的；再朝里看，一个人正在牲口棚里弯着腰起粪，穿上扁担往外挑。真的，真换了新人。这是谁呢？干得这么欢腾，这么有经验？刘大不知道怎么好，又想进去，又想退出来，就往门口边一闪。

挑粪的人出来了，先出来一只筐子，又迈出一只大脚——啊，原来是老支书！

老支书满脸淌汗，笑着问：“老弟，你吃饭去了？”

刘大慌得不知道怎么好：“老支书，你还没吃饭？来，来，让我挑。”

老支书说：“行，一样！”说着，把粪倒在门口的粪堆上，又折了回来，“来，咱们一块儿干，你给我装筐，我挑。”

他们进了牲口棚。

刘大拿过铁铣装筐，愧不堪言地说：“老支书，我愧的慌，我没把工作干好……”

老支书穿上扁担说：“老弟，你今年五十二了吧？没错，你比我小十岁嘛！”

刘大很纳闷儿。

老支书说：“你是四十岁当饲养员，多快，一晃十二年了。那会儿，开社员会，讨论让谁干，我说，刘大干吧，他打半辈子光棍，土改后才成家，一连生了好几个孩子；他给地主干半辈子，身子骨糟蹋了，干别的养不了家，他当饲养员最合适。我一说，大伙儿赞成，你也接手了，一接手就干下来了。别的饲养场都换了好几茬人。只有你，咱们社困难那时候你干，胜利这时候你也干，这股子精神就应当表扬，只有我们贫下中农才会有这股子精神。”

刘大的脸上露出了笑模样：“你知道我的底儿。”说着要抢扁担。

老支书挑起来走了。

又装筐的时候，刘大说：“亏大伙儿，要不，我早就拉棍子要饭吃了。人民公社是我的恩人，大伙儿都是我的恩人，我一辈子也报答不完。唉，我没把工作搞好，……”

老支书说：“可有一宗，你的觉悟性不高，你把给集体出力气当成报恩！干部不支持你的工作，不给你解决困难，你不敢说话；有的社员乱使牲口，不好好对待牲口，你不敢说话——你的腰板不硬，你怕砸了饭碗子，是不是呀？”

刘大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是这样……”说着，又要抢扁担。

老支书挑起来又走了。

第三次装筐的时候，老支书又说：“老弟，咱们是贫农，劳动、干活儿，是为了建设社会主义的天堂，是为全中国的人过幸福日子，也是为了全世界的受苦人过幸福日子——你得有这个觉悟，不能光停在报恩上。这样子，你才会懂得，咱们是人民公社的主人；主人就得拿出主人的样子。挺起胸膛来，只要一心为集体，什么也别怕，我给你撑腰！”

刘大看了老支书一眼，喃喃地说：“得工夫，你跟队长说说……”

正巧，外边传来队长高亮的声音：“大叔，把土倒在哪儿呀？”

他们朝外边一看，高亮推着一车子土进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