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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长篇小说连载之《迷阵》(79)

(2024-03-22 08:12:10)
标签:

浩然

长篇小说

迷阵

文化

分类: 著作

浩然长篇小说连载之《迷阵

79

     清明站在门口叫她:“婶子,不早啦,咱们动身吧。”

    “嗳,就走。”胖墩子扭一下脸,答应着,又对那青年妇女说什么话。

    那青年妇女脸色苍白,头发披散,身上盖着洁白的单子。她本来闭着双目听着胖墩子的唠叨,被清明的声音惊动,睁开了眼睛,一双很大很黑的眼睛,朝清明瞟了一下,立即又合上了。

    清明也正在看她,她一睁眼,使清明微微地打个愣,觉得她有些面熟。在什么地方见过呢?在以前的学校里?在后来的高考考场上?或者在不久前跑运输的货站、小店?

    “反正不是熟人,不然不会忘得这么干净。”他在下楼走的时候,心里还这么想;等到了拖拉机跟前,活跃在脑子里的题目马上改变了,“午前得赶回家,不在小饭铺跟胖墩子一块儿吃饭,她俗里俗气,叨叨咕咕地太让人烦心。”

    胖墩子终于走出楼门,还拉着那个瘦小的老太太。她用一个大队长夫人的权威口气,对清明说:“把这位大娘送到家里去。”

    清明有些冷漠地问:“哪村?顺路吗?”

    老太太赶忙搭话:“就是你们经过的沙堆子。把我放在村头就行。”

    “您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大队的机子。”胖墩子一面往车斗里扶老太太一边说,“我们这个机手棒着哪,开得又快又稳,像坐在炕头上一样,保证颠不着您。”

    清明把机子开出城区,加快了速度,又接着想自己的事儿。

    天是阴的,没有风,本来挺闷热;机子跑起来,头上不晒,倒很凉爽。前天那场雨,下得很普遍,雨量也大,地都灌透了。刚从麦子的欺护下解脱出来的棒子苗、高粱苗和谷子苗,都相跟着挺起柔弱、歪扭的身子,借助肥料和阳光的力量,在拔高、甩叶的同时,加深着颜色。这边的土地都承包到户了,满天星似的,到处都有干活计的妇女和小孩子。不知道是何原故,男劳力显得十分稀少。

    胖墩子从不下地干活计,对土地、秧苗没兴致。她的兴致除了吃东西、睡觉,就是找人“扯老婆舌头”,没完没了地唠叨。出城之后,她就没让那位跟她对脸坐的老太太停住嘴巴。由于机子的噪声干扰,她们必须大声喊叫,彼此才能够听得见。

    胖墩子的舌头“啧啧”几下,喊道:“那姑娘多好呀,简直像画上的!”

    老太太也冲着她惋惜地喊:“你没听古语说嘛,丑妻近地,家中宝。要不是因为长的模样好,还不至于让人惦上、让人算计哪!”

    “那男的是本村的?”

    “鬼才知道!”

“真办上事儿了?”

“没有吧?……你可别对旁人说,名声不好听。”

    “哪能呢!她妈跟我有点儿拐弯亲戚,她爸爸跟我们孩子爹是最要好、最志同道合的老朋友。全都不是外人。要不我能这么关心她呀!”

    “唉,遇上这种事儿,亲戚朋友都跟着糟心哪!”

    “喝的敌敌喂呀?”

    “不,是安眠药片。幸亏发现的早。”

    …………

    到了沙堆子村头,老太太说什么也不让往街里拐,硬要清明把机子停下来。

    “谢谢你啦,小伙子!”老太太站在路边招招手。

    清明只向老太太呲牙笑笑,代替了回答。

    在续继赶路的时候,胖墩子仍然不甘寂寞。在医院里从身上卸下重载,觉得轻松,心里也痛快。加上她作贼心虚,怕清明得知奶奶跟水仙吵架那码事是她传闲话儿引起,而惹得清明不高兴。所以她就以热乎和殷勤来一点儿掩盖和做一点冲淡。

    “清明,你刚才到病房里找我,看见我左边床上那个姑娘了吗?”

    “扫了一眼,看个轮廊,没看清楚。”

    “那是老于海的闺女。”

    “是吗?”清明显出几分惊讶。

    他想起那天到泃河湾支援收麦子的情景。在方田里一块儿干了足有两三个小时的活儿,他却没顾上,也没有机会仔细地看看那个大名鼎鼎的老于海的闺女。所以留在他脑海的全部印象只有脸蛋白白的,汗衫是天蓝色有花朵的。刚才在医院要是知道老于海的闺女也住在那儿,应该上前说句问候的话。虽说互不相识,于杨两家却是非同一般的世交;老于海对杨庄子的先烈遗孤们,虽没有过密的来往,仍可视为一往情深。他那么多的大事、那么忙,还不忘看看、问问清明祖孙两个。这已经很够义气的了。

    “老于海的闺女年轻轻的,害了什么病?”清明扭一下脸,向胖墩子打听,“看样子还不轻吧?”

    “你没听见刚才那个老太太说嘛!”

    “你们议论的是她呀!”

    “就是呀。她想不开,是吃安眠药片自杀的。差一点儿丢了小命!”

    “哎呀,那是为什么?”

    “让一个男的给强奸了。”

    “啊!前三天我还看见她在地里收麦子哪!”

    “嗐,就是在麦场上出的事儿。”

    “麦场上?”

    “不是预报要下大雨、下冰雹嘛,他们队黑夜白日连轴儿转收麦子、打麦子。过半夜,场上的人两个小时一班,来回倒换。就在那姑娘歇班的时候,到麦垛里遭了难!”

    “把那男的抓着了?”

    “别说啦,上哪儿抓去。连人脸儿都没看着,连一句话也没说,稀里糊涂的,说都说不清楚。”

    “怎么可能呢?”

    “不是在黑夜嘛!他们打连班,那姑娘给换下来,又奔她两个钟头以前歇过的那个麦垛的窝里去躺着。谁想到,有一个男的正等着她……”

    “麦场到处全是人哪,她一反抗,一喊叫,干坏事儿的那家伙还跑得了吗?”

    “清明,你们男人可不懂得这个。一个没开怀的大姑娘,冷不防遇见这类事儿,立刻就吓瘫了,吓软了,哪还有力气反抗、喊叫!”

    清明轻轻地摇摇头,沉思地说:“这事儿太怪啦,简直没法儿让人相信。……”

    “这还假得了。刚才下车的那个老太太是姑娘的表姨,听到信儿到医院里去看看她。”

    “这事儿发生在哪一天?”

    “没告诉你,就是下大雨头一天的半夜里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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