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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短篇小说之《太阳当空照》(1)

(2023-11-19 19:45:28)
标签:

浩然

短篇小说

太阳当空照

解放军文艺

文化

分类: 著作

浩然短篇小说之

《太阳当空照》

1

 

 

    阿陀镇有个年过六十的赵贵老汉。远在十一年前的一个暴雨天,他为了抢护沙石滩上的一块开荒地,急火加上雨淋,得了一场大病,一直躺在炕上。公社化以后,社员有了自己的医院,队长申明钦就动员赵贵去医治。赵贵老汉摇头摆手地说:“我已经是土埋半截子的人,不用费那份事了。”热心的队长硬把他用车子推到医院里。三个月之后,赵贵老汉把拐棍扔了,把棉裤衩脱了;儿子推车子接他出院,他硬是不坐,噔噔地走在前边。从这以后,他象脱胎换骨变成了另一个人;一向孤言寡语、愁眉苦脸的老汉,变得活跃了,开朗了。年轻人抓住他一句话柄,跟他开玩笑:“大伯,您不是土埋半截子的人了吗,大概快没到脖子了吧?”赵贵哈哈大笑,认真地回答:“没的事。土里埋着的是种子,让太阳一照,发芽长叶。你等着吧,还要开朵大花给你看哩!”

    前几天,繁殖场炊事员有件私事请假回家,赵贵老汉就去替他给大家做饭。开头,队长申明钦不打算派他去,说他上年纪了,又是十冬腊月大冷天,冰一把、火一把的受不住。他挺着胸脯,满打满包地说:“队长你尽管放心,只要伙计们不挑我的口味,我就能做。”他去那里几天,把个小小的食堂搞得很火爆,人人都满意。这天傍黑,炊事员假满回来接班,顺便给他带来一个好消息。

    “老哥,你在社员代表大会上提的那条建议,队委会决定就要动手搞;利用冬天活不紧的空子,改道沙石河,翻种沙石滩。”

    老汉一听说,又惊又喜,使劲抓住炊事员的袖子,一迭声地问:“真的?我那个意见真顶事了?还要彻底搞,让沙石河改改道,让让路?”

    炊事员明白老汉的心意,连忙回答:“是真的。我回到家就赶上开会。辩论会、献计会、规划会,一连串的会都开过了,明天起早就出发。你快回去看看吧,你两个儿子都参加了。”

    老汉乐得半天没有合上嘴,饭都没顾吃,急忙往家赶。

    常言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老汉今天的话特别稠,一进门,就兴冲冲地对老伴说:“我的满怀心愿,这回就要了结;不了结它,至死都不能甘心。亏着人民公社有这个气魄,有这个力量;其实,咱要是不看着公社能做到,还不敢壮着胆子提那个建议哩!”

     老伴坐在炕里,一针一线缝着旧棉袄,闷着头没有搭腔。

     老汉没理会老伴不高兴,还是乐呵呵地说:“儿子总算没白养。我老了,不中用,让他们多出把力气吧。人家常说养儿得济,我这也算得了他们的济。”

    老伴还是没抬头,却轻轻地叹了口气。

    老汉立刻板起面孔,朝炕跟前凑了一步,问:“你为什么拧着个眉头,是觉着搞这个工作没意思,还是不同意孩子们去呀?”

    老伴不服气地白他一眼,说:“谁说搞这个工作没意思?那地是个粮食囤、聚宝盆哪!……”

    “着,着!就是粮食囤、聚宝盆。都开出来,两千亩不止。党号召大办农业,咱们公社要在这上边立大功。那你为啥不高兴?不想让孩子去,等着吃现成的,是不是?”

    老伴说;“谁跟你说不想让他去?搞这事情,咳……”她本想说:“不容易呀,这个苦水我是喝够了,苦到头得不到甜,白受罪。”抬头一看老汉那副要跟她讲理的样子,赶紧改口说;“我是想,老二长这么大都没有离开过咱俩,有点放不下心。”

    老汉放声地笑起来,用手指头点着老伴的鼻子,说:“我总说你比我落后,你不认这个账,你就是跟不上我嘛。孩子到那儿去没有爹没有娘,有党员,也有干部;跟党员、干部在一块儿,比跟着咱俩还能长出息。就说我吧,从旧社会爬出来,黄土埋半截子的年纪,你说怎么着,这几年党把我培养成老来少!”

    老汉见老伴不吭声了,就掏出烟袋装满烟,刚想凑到灯跟前就火点着,一眼又扫见老伴脑门上那条月牙疤,忽地,一股酸水涌上心头。他回身坐在炕沿上,使劲抽着,烟袋锅子里丝丝响。

明天要去开垦的那片荒地,在一个小山川当中。老汉刚记事的时候,那边是一片肥沃的好土地。不论旱涝,只要埋下种子就有收成。好年胜景,高粱象旗杆,谷穗用尺量,玉米赛棒棰,豆棵底下能藏人。赵、申两姓二十几户人家,聚住在山坡上,辛勤劳动,过着温饱的日子。阿陀镇的地主白脸狼,见穷人过上好日月红了眼,起了坏心,先是要出大价钱收买这片地。穷人们合成一条心不卖给他,搭伙开荒,

扩展耕地,不吃他的债。黑心的地主使出绝户计,最后扒开北沟沙石河的堤坝。河水改道,这里成了河套;雨水稍微大一点,就要泛滥成灾。那时候,浑浊的洪水,卷着沙石漫地而过,水过地干,却掠走了庄稼,丢下了沙子和石头蛋。开头一年,人们还是拚命咬牙抵抗,水一过去,家家户户老少一齐出动,往外背沙子、拣石头,扒出点土地再重种。连续两年,沙土、石块平地积起二尺厚,背不净,拣不完,这里变成了沙石滩,只长毛毛草,再不能养活人了。赵、申两姓的穷人,就象被屠夫用绳子拴着脖子的绵羊一般,给牵到阿陀镇,成了白脸狼的佃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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