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浩然长篇小说连载之《金光大道》第四部(115)

(2023-05-27 14:47:49)
标签:

浩然

长篇小说

金光大道

芳草地

文化

分类: 著作

浩然长篇小说连载之《金光大道》

第四部

115

     春夜是长的,也是静的,没有秋季里那种微风摇摆树叶的飒飒声,更没有夏季里,从墙角、砖缝传出来的唧唧虫鸣。此时无声胜有声,越发强烈地诱导这个害相思的人害相思。那些翻腾了不知多少遍的没头没尾、虚虚实实的事儿,又一次在他的心头翻腾起来。他想得烦了,长出一口气,把身子转向墙壁;想一阵儿,又想累了,再把身子转向黑蒙蒙的窗棂。自己把自己折腾得精疲力竭,脑袋发麻,像松了弦的钟表,再也转不动了,才忽忽悠悠地睡着。可是他似睡非睡,飘飘然进入另一个向往而使他振奋的境地。是暖融融的洞房花烛夜。心尖儿似的新娘子,身上散发着香扑粉和花露水气息,紧挨着他坐着。那张好看的脸儿,挺奇怪地一会儿一变:变成了徐萌,变成了小盛,又变成了周丽平,再变成在县城戏园子里见过的那个祝英台和崔莺莺。屋子里挤着好多的人。有主婚人谷县长,有那曾经开过文具店的爸爸;有他曾经打过主意想谈谈恋爱的一群大姑娘,还有一伙子让他看不起的青年男人。忽然,他瞧见跟他一块儿当过警卫员的苏登云,从门外边挤进来了,用一种嫉妒的目光看他和新娘子。苏登云挤到跟前,拉住新娘子的手,说:“跟我开会去,别在这儿坐着。”刘维急了,瞪起眼睛喊:“放手!放手!放开手!”他把自己喊醒了,原来是一场梦。他睁开眼睛,如同有一把针刺过来,赶紧又闭上。

    窗户外边有人说话儿:“醒了,好像里边还有个人。”

    另一个人说:“说梦话哪!夜间我起来,听他喊了好几回。”

    房门响起“嘭嘭”的声音。

    刘维又翻个身,没好气地说:“黑更半夜的你们吵什么?”

    “你还做梦哪?都半晌午啦!”

    刘维听出是周丽平的声音,就又睁开眼睛。他这才发现,日光已经爬上半个窗户。

    周丽平在门外说:“好多人等着你哪,快起来吧!”

    刘维不想动,说:“我有点不舒服……”

    另一个人说:“你把门开开,说个事儿,我好走。”

    刘维听出这个声音是雁庄的党支部书记赵玉明,就勉强地爬起来,半睁着眼睛,摸到鞋子,趿拉上,奔到门前,拉开插关儿。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赶忙又转回来,躺在床上。

    赵玉明又在外边喊:“刘同志,你别让我在外边冻着呀!”

    刘维说:“你进来吧,开着哪。”

    赵玉明推门进来了,带进一股凉风,也带进一股新鲜空气。

    这个人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细高条个儿,长方脸,很瘦,两只眼睛却像遇到喜事儿的那样,挺精神。他原来是个祖传的木匠,为了学高大泉,搞农业合作化,丢下了盛锛凿斧锯的家伙斗子,一心一意地在村里抓起工作。从乡总支书记的角度来看,这个基层干部比较听话,雁庄村的工作也比较稳当。所以刘维对赵玉明,也就有点感兴趣。在刘维没有害这场相思病之前,很想把这个村的工作抓上去,以便显显身手。这些天,他顾不上想这个了。

    赵玉明把狼狈不堪的屋子扫了一眼,又把乡总支书观察一下,问:“你的气色真难看,是熬夜了,还是病了?”

    刘维顺水推舟地说;“好像是害了什么病。”

    “找医生看了没有?”

    “歇两天就好了。”

    “可别耽误了哇!”

    “没事儿。你坐下。大清早,你跑乡里来干啥呀?”

    赵玉明没有落座,好像有让人高兴,又有急切的话儿,站到床边,说:“我得给乡领导汇汇报。我们雁庄有几个农业社,也吵吵着要学学芳草地的样子。”

    刘维一手摁着发涨的脑门儿,叮问:“你们要学他们什么样子?”

    “拉沙子改地呀!”

    刘维把摁着脑门儿的手一放,做个不赞成的表情,说:“你们稳稳地干吧。别跟着他们瞎起哄。”

    “嘿,他们那个办法挺棒的,我到芳草地看过了。地里掺上沙子,马上就变了模样。”

    “将来长出庄稼会是啥样呢?”

    “肯定错不了……”

    “你敢肯定?”

    “人家天门镇的一位女老师,都说行……”

    这句话正碰到刘维的心病上,忙问:“你见着她了?”

    “见了,见了。我亲口问的她。是她替芳草地用仪器化验的,保证没有问题儿。她还说……”

    刘维追问:“你是在哪儿看见她的?”

    “在周忠住的那间小屋子里。人家周忠几个老人,还做了试验。一盆一盆的小苗子,长得可水灵啦……”

    “她一直住在那儿吗?”

    赵玉明以为总支书记问的是周忠,说:“从春节前,就住在那小屋子里,日夜守着;三两天哪能长那么大呢。”

    “我问的是那个女老师。她一直住在芳草地吗?”

    赵玉明笑了:“这个我可没问。不会常住吧?学校已经满了假,开学了。她可能是昨晚上去的。我也是昨晚上去的。”

    “住在谁家了?”

    “我妹子家。你知道吧,我妹夫叫秦文吉,过去的落后分子,如今可积极啦。”

    “我问那女老师住在哪儿?”

    赵玉明被追问得挺奇怪:“哎哟,你打听这么仔细干啥呀?”

    刘维也发觉自己太沉不住气了,就装作无所谓地说:“我随便说说。那女老师还在芳草地住着吗?”

    “没有。起早,我俩一块儿来的。走一路,我俩说一路拉沙子改土的事儿。人家是个有学问的人,城里长大,对农村的事儿倒满热心。”

    刘维忽然打起精神。他从床上坐起,系鞋带,系纽扣,提起水壶,对赵玉明说:“你到伙房,给我打点热水来。”

    赵玉明一边接过铁壶,一边问:“我们改土的事儿,你到底啥意见呀?”

    刘维和气地回答:“这好办。你们愿意干,少试验点儿,可以。快去打水,一会儿咱们再谈。”

    赵玉明说;“只要你点了头,就行。”他说着,赶忙去伙房打水。

    刘维急忙收拾屋子。叠被、倒烟灰,擦桌子;把他那张着了五色、装在一个精致的镜框里的半身照片,故意挪到桌子的中间。他想,只要那个女老师一进门,肯定能看到它。照这张相的那会儿,刘维只知道美,还不懂得害相思是个什么滋味儿。所以这照片上的刘维,脸蛋挺胖,分头挺光,两只眼睛挺有神,看上去特别俊气,一定招人喜爱。

未完待续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