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艺术航船的指南针

毛泽东同志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是我艺术航船的指南针。

一九四九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时候，我开始练笔写作，报刊的编辑就用《讲话》的精神指导我。在《讲话》精神的哺育和鼓舞下，我，一个农村的基层干部，从心里萌生了以社会主义文学事业为理想的人生目标。

一九五二年，我二十岁，在河北省团校学习建设社会主义的理论。那时，有机会得到一册由当年解放区铅印的《讲话》。由此起始，我悉心领会毛泽东文艺思想，按照《讲话》的精神，驾起艺术的小舟，摇动智慧和毅力的双桨，朝着美妙而又遥远的文学理想的峰巅，勇敢地、有信心地求索进发，奔了一程又一程。

在漫长的四十多个岁月里，赶上过碧波如镜的大好时光，也遇到过惊涛骇浪的恶劣境地；有晴空万里的明朗，也有阴云迷雾的昏暗；有光平的坦途，也有能够把人置于绝境的暗礁……不论在什么样的情形之下，只要遵照《讲话》为人为文，只要遵照《讲话》的精神去生活、去创作，我的航行就能够乘风破浪地勇往直前。反之，对《讲话》的精神稍有偏离，我的小舟就会失去平衡和推进力：不是停滞不前，甚至倒退，就是误入翻卷的漩涡，差点倾覆和被恶浪所吞没。

这样的亲身经历，这样的经历所品尝过的甘甜与苦头，给了我诸多的经验与教训。因此我就越来越体会到《讲话》的威力，越来越自觉自愿地把《讲话》视为我艺术生命的指南针，自觉自愿地按照《讲话》精神的指引去生活，去创作，去实现自身价值，去追奔已定的奋斗目标。

没有《讲话》这个指南针，如我这样的农家子弟，不可能树起文学理想；就算做起文学的梦，也只能是一场梦而已，不可能达到成功的目的，不可能迈进文学的大门。

没有《讲话》这个指南针，如我这样一个基层干部出身的作家，在四十多年艺术之海的风波浪涛里，不可能避免损伤筋骨，甚至落水淹死的下场；在文学的漫长航道上，不可能由政治颠簸多多有之的昨天，平平安安地驶到今天。

今天，是改*革开*放的春天。

改*革开*放的新时期，天翻地覆，人的心态变得新鲜，做出的各种事情新奇，都是我以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一时间，我艺术的小舟如同面对茫茫大海那般地迷惘和眩晕，不知驶向哪里为好。我曾无可奈何地暗自叹息：失落了，跟不上了，此生只剩下回忆，只有停止航行，躲到书房里写我的自传体小说。但是，生活在呼唤我，艺术在呼唤我，毛泽东同志的《讲话》也在呼唤我。于是，我按照《讲话》这个指南针的指引，打整行李，再一次深入到人民大众的火热的改*革斗争的生活中去。到原来的老的生活根据地京郊和冀东农村去，也到我没有去过的陌生地东北和长江岸边去。既旧地重游，重新认识我所认识的一切，又走到不相识者中间，从头了解和熟悉我不了解和不熟悉的一切。

在与新时期农民大众结合的过程中，我重新认识了农民，同时也重新认识了文学和我自己。我一方面坚定了应该坚持的思想观念与艺术观念，也修*正了应该扬弃的思想与艺术观念；升华了原有的生活素材，补充了新鲜的生活素材，又不断地写出一批新作品——艺术小舟继续地向前行进。

近四年我依旧按照《讲话》指引的方向，奋力地荡桨行船。头两年，协助摄制组拍摄《苍生》电视连续剧，使那一本“写农民、给农民写”的小说搬上了荧屏，让广大农民看到了它。后两年，我在深入生活的地方创建了县文联，主持了《苍生文学》季刊的筹办，同时还参加了《北京文学》的编辑工作。这中间，又策划、编发了《北京泥土文学丛书》和《潍坊泥土文学丛书》。二十多册期刊，近十本文学新人的小说、散文集子，是我继续按照《讲话》的指引，从事文学事业新的航程表。社会主义的文学队伍需要发展壮大，按照《讲话》精神，应当多花时间和精力做好文学“普及与提高”的工作。我是业余作者出身，对这个“普及与提高”的重要意义和迫切性，有切身的体会。所以我觉得我花在这方面的光阴是值得的。

改*革开*放势不可当。按照人民的要求、党中*央的指示，改*革开*放的步子要迈得更大一些。可以想见，以后会有更多的我们所不熟悉的，甚至让人困惑的新事物出现在眼前。我只有坚定不移地照《讲话》的指引，继续深入发展了的新生活，继续熟悉变化了的新人物，才能够使自己跟上时代的步伐，写出为人民、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新作品。

                            一九九二年五月泥土巢

发表于《阵地》1992年第3期。收入《泥土巢写作散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