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川:父亲浩然和他的朋友们(五)杨啸(5)
(2017-02-27 10:0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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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秋川:父亲浩然和他的朋友们
(五)
杨啸
(5)
梦中常相见,
谈笑兴致浓。
醒来隔千里,
怅望满天星。
父亲的诗是:
燕山飞银雪,
塞外舞金沙,
路遥不相会,
梦里到君家。
灯下吐肺腑,
滔滔泻三峡,
忆旧增新勇,
展望长才华。
不为谋利者,
壮志在天涯,
愿洒男儿血,
培育朝阳花。
共盟移山誓,
并骑催战马,
命存笔在手,
老死不卸甲。
喜看金光道,
风景美如画,
百花盛开时,
忠骨染红霞。
父亲与杨啸的情谊,体现在方方面面,也经受了种种考验。在父亲处于人生低谷的时候,杨啸十分担忧他的身体和情绪,不断地写信劝导。而此时,也正有人打算借题发挥,到处煽动批判杨啸编写的《西沙儿女》电影剧本,想以此将他拖下水。杨啸对此毫不担心:“因为这样,我倒可以与您患难与共了。”1978年春,杨啸当时所在的伊克昭盟,有人把矛头直接对准了他,大造舆论说:“杨啸和浩然的关系不一般,浩然有问题,杨啸也肯定有问题……”在沸沸扬扬、声势汹汹中,有人甚至声言:“浩然是已经倒定了!不打倒杨啸也誓不罢休!”在一次会议上,有人居然面对面地向杨啸质问他和父亲到底是什么关系。杨啸理直气壮地作了如下回答:“以前,我从来没有大肆宣扬过,我和浩然是好朋友;那是因为浩然的成就很大,我不想借朋友的荣誉为自己的脸上贴金。现在,我要公开声明:我和浩然是好朋友。从青年时代起,我们就是好朋友。多年来,我们一直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到北京时,我经常是住在他家……浩然到底有没有问题,你们给他做不了结论,我也给他做不了结论,那得北京市委给他做结论。可是,我现在可以公开地说:我认为,浩然没有问题,浩然是个好同志……”
在所收集到的父亲致百余人的信函中,写给杨啸的不仅是开始时间最早,数量最多,几十年从未间断过的,而且也是基本上完整保存下来的。
在文*化大革命最为激烈、最热闹的时期,人人自危,提心吊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人揭发,或被“揪”出来,对他人当时的情况难于了解,更不可能及时了解,因而父亲同很多人中断了通信联系。有时偶尔接到一两封信,因害怕给别人“招灾”,也怕给自己“惹祸”,就没敢回复。但父亲和杨啸的通信却始终未断。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他们之间相互理解、信任以及关系密切的程度。
在父亲和杨啸的通信中,许多抬头和落款都没有用人们所熟知及惯用的“笔名”,而是使用鲜为人知的“原名”。杨啸是这样解释的:使用鲜为人知的原名作为抬头或落款,有时是因为感到这样更亲切;有时则是因为在那个年代,经常会发生信件被偷拆的事,一旦发生了这样的情况,不同的抬头和落款会使偷拆信的人不清楚是他们两人之间的通信。
在收集书信的过程中,许多父亲的老朋友不是没有留信的习惯,就是因为搬家或政治运动等原因而被销毁或丢失,而杨啸虽然也经历了几次大的搬家和政治运动,却把父亲写给他的信基本完整地保留了下来。杨啸对我们几个子女说:像父亲和他这样,从青年时代起直到老年,一直保持不间断通信这样的情况,是不多见的。这些信件,能基本完整地保存下来,是不容易的。在文*化大革命期间,有一度他所在的伊克昭盟两派斗争十分激烈,他随时有被抄家的危险,便把多年来的日记和一些珍贵照片,全都忍痛烧掉了。但对父亲写给他的信件,却无论如何也舍不得烧掉。当时,父亲的情况比他那里要相对稳定些,不大会有被抄家的危险;于是,就把父亲写给他的信和一些别的认为极为珍贵的资料,趁一次出差的机会,都带到了北京,由父亲代为保存。
父亲并没有把自己那里看做是最为保险的地方,而是把杨啸转移来的物品和杨啸等人写来的书信和一些书籍,分期分批地转存到蓟县农村的岳父家,直到文*化大革命后期,形势彻底稳定下来,才把它们又拉回到自己的家中。在后来的岁月里,这些书信被父亲从北京市内拉到了通州镇,又从通州镇拉到了三河。在三河,又跟随自己从“泥土巢”最后搬到了泃河湾,也因此才有了现在父亲与杨啸间的近五百封通信。无论是当时,还是后来;也无论是父亲,还是杨啸,他们都不会想到这些书信在现如今史料上的价值。他们当初费尽周折的将这些书信到处“转移”,为的就是自己心中的那份情,那份随非一奶同胞,却情同手足的情。现在看来,这些长达半个世纪的往来书信,既有着相当大的文学价值、史料价值,同时也是半个世纪兄弟情的一个有力的佐证。
2013年12月,《杨啸文集》由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其中第21卷,就是杨啸在半个世纪中写给父亲的299封信件。《文集》出版后,曾有记者以《浩然、杨啸:创当代作家情谊之最》为题,专门撰文对父亲与杨啸间的通信做出如下评价:
从青春才子到皓首老者,当代著名作家浩然、杨啸一生相交相知,直至浩然2008年病逝,长达53年。半个世纪来,不论是顺境还是逆境,二人相隔千里,互通书信不断,除部分遗失的,仅保存下来的就多达456封,创下当代作家兄弟情谊之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