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不骂 送入北大》序
(2017-06-27 23:3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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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长在乡下,乡下有许多老道理。它们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颇合中道,以之持物,卓有成效。读书为的是明理,明理而后行事,便能审规矩,中法度,周全待人,敬谨以事,少走偏锋。加之日积月累,事上磨练,他的见解常有公信力,为正能量,是中允的;无论于私于公,都能立得住,是有益的。从一身推之众人,从一己推之万物,合乎中道的社会风尚渐次形成,一个有教养的君子型社会,便有希望。
要说贤良,这就是贤良;要说楷模,这就是楷模。
贤良的养成,是从“家”这里开始的。风俗之厚薄,归根到底,取决于作为“细胞”的一个个家庭的风教所累积而成。其家风的恭谦俭让,自然浸染在子弟的教养中。克勤克让,循法持礼,他们出而做事,以文化人,社会风尚也渐次生出恭让的古风。在我们两千多年的社会观念里,这种认识最为常见,是自觉的,无古今之分,自无新旧之别。从“五四”新文化运动而来的百年之间,这种认识,依我看,不仅没有过时,反倒是到了要“与时俱进”的时候了。
传统社会,家庭比学校重要,社会标榜的是老成人。现今,学校是人才的摇篮,青年是国人的希望。国人似乎看重了学校教育,而轻视了家风的养成。
近日,刘潇琦女士把书的清样寄过来,让我做篇序文。这是一本关于孩子成长的书,讨论中小学教育,更有家风的养成。
因我的做父亲的时日短,女儿还未及两岁,在子女教育方面,是新的开始,故而于她的雅意,我很为难。每当这时,常想起我的童年里,有祖母的慈良,母亲的勤劳,还有温恭的长者,有古朴的民风。想起我的阅读世界里,存有古之礼让、耕读和诗书的世家。一方面,我是以这样的经验“对话”潇琦女士的文字,试作有比较的鉴别;另一方面,我则始终以学习而敬重的态度,读到最后一行文字。
这一个月,全被高考语文占据着。阅卷结束后,这三日读着清样的文字,在家带小女儿,受益匪浅。
看得出,作者是认真的,是将教育视为一辈子的事业。文字干净,有理论的结构,更有实践的例子。
作者是务实的,不哗众取宠,更非卖弄盗利。她是将自己二十多年的教育心得,和培养女儿的良苦用心,“有一说一”地写出来。
在今天的出版界,这样认真而务实的态度,尤其可贵。很多的见解,合乎我的乡村生活的老道理,一方面加强了我于乡村传统生生不息的自信力,另一方面,逼得我不得不为她的教育经验而啧啧称快。
她的女儿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大三时选修过我的课程。于她的印象很深——好学多思,不耻下问,表达准确,行仪大方。半年过去了,她碰到不明白的问题,想不出的人生,依然不以我为陋而问之。对于这样的青年,我常常为之感动。
这是一个推崇青年的时代,我依旧礼赞青年,并以鲁迅先生“俯首甘为孺子牛”的精神自励。在偌大的校园里,也有并非真正尊重者,只当利用者,不辨是非者,甚而动不动就兴师问罪者,每遇斯境,我也有生气的时日,于是便疏远的了。当我与之疏远,又渴求良心的宽恕,进而接近青年。每遇斯境,我真有些说不出的话来。
读到这样清澈的文字,又遇到她清澈的女儿。我仿佛看到百草园里,在盛夏开着的小红花,它的粉红,它的晨露的晶莹,它的映照世界的色泽,于我是欣慰的,是珍惜的。
现在,我要将这小红花,连同它的存在,它的世界,一起推荐给国人。
是为序。
二〇一七年夏至,写于北大万柳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