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屋（九）

[美]凯尔西·戴维斯（Kelsey R Davis）

短篇小说

2025年10月13日发表于瑞德西网站（Reedsy.com）

鸭绒（译）

2025年11月30日

灯塔的橙色光束在树木和屋顶间投下斑驳的影子。但和汹涌的洪水相比，光束的距离太远，根本无法给人带来依靠，也无法找到任何丢失或被水流冲走的东西。人们唯一能看到的，只有眼前他们潮湿的呼吸。

这景象既恐怖又美丽。令人毛骨悚然，挥之不去。

我从屋顶上看到了这一切，就在沃特家的对面。洪水并没有涨到屋顶那么高。不过，即使涨到了屋顶，也没有什么不同。

考虑到这是一场人为的洪水，水位确实相当高了。

我看到新闻媒体的采访车来了。先是一架直升机在头顶盘旋。后来，随着洪水逐渐退去，人们慢慢地返回家中时，有几辆厢型车停在几个街角之外。摄影师们用闪光灯捕捉他们看到的一切。在直播开始前，电视女记者摘下了她头上戴着的猫耳朵装饰。但脸颊上仍然留有淡淡的猫须印记。高清电视的观众如果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得出她脸上的那个印记。

月光下，我看到邻居家的私人物品从家里漂出来，落入街边的沟渠里。大多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比如，披萨盒、吸管杯、衣服、洗发精瓶子、书、杂志、玩偶，还有那些苹果。我看到隔壁弗吉尼亚的卧室里，浮出几个成人玩具，随波逐流。你永远不会想到，这些藏在床头柜抽屉里的私密东西，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公之于世。

我经常会爬上屋顶，时不时地嗨一下。试图让内心的喧嚣安静下来，让情绪达到一个完美的平衡。我能看到我们的街区之外，越过海滨步道，看到海岸线。还能看到镇上的一些地方。比如，剧院的尖顶，所有闪烁着粉红和黄色光芒的霓虹灯，甚至更远的地方。那里，海浪在星空下泛着白光。我曾沉醉于对灯塔的迷恋，无法自拔。但当这还不能满足我时，我便将目光移近到街对面，注视着那个在他的新地下室里做着什么秘密工作的怪人。他戴着面罩，焊接那些他不断签收的包裹里的东西，发出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