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埋（六）

[澳大利亚]奥威尔·金（Orwell King）

悬疑短篇小说

2025年4月30日发表于瑞德西网站（Reedsy.com）

鸭绒（译）

2025年11月20日

只有一声。清晰、刻意。

声音来自外墙，就在通风口旁边。我楞住了。

又是一声敲击。更近了。

我走到门边，把耳朵贴在门缝上。

什么也没有。

然后，哒、哒、哒。

三声。有节奏，像是用指关节敲击在金属上。

我抓起对讲机：“外面有人吗？这里是5号避难室。喂？”

没反应，只有静电的噪音。

敲击声停止了。

我盯着那扇门看了很久。太久了。久到之后的寂静仿佛是一种嘲弄。像是那块岩石在嘲笑我。

我睡不着。无法睡着。

敲击音没有再响起，但是谁敲的这个念头却挥之不去。它们像幽灵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回荡。也许，是空气带来的自然音波。也许，外面还有其他人，被困住了，迷失了方向，奄奄一息。也许，我就是那个没能逃出去的人，而这里就是死后世界的样子——金属墙壁，污浊的空气，以及一种逐渐蔓延的确定感：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不知道过了多久，但突然间，我又听到了那声音。敲击声。但这次不一样了。它更快、更急促了。

灯光变了。

哒、哒、哒。

然后，我听到了脚步声。

不是靴子踩在金属上的声音。是赤脚踩在石头上的声音。沉稳、缓慢。这声音来自矿井内部，来自避难室那扇坚固门外的那条封闭走廊尽头。

就在那一刻，我不再像个矿工那样思考，不再像个人那样思考。而是开始像这个地方的一部分那样思考。像一个决定在我体内生长的细胞那样思考。

像一只蟑螂。

脚步声就在门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寂静。然后……

哒、哒、哒。

一个低沉而平静的声音，没有回响，直接落在我的胸口：“你走得太深了。”

我后退一步，心脏像利爪般撕扯着我的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