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虚负（一百四十三）

潘渭河

2023年5月22日

晚饭后，李春生回到宿舍。

他像往常一样，爬上床，拿出一本书来看。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他把衣兜里的纸条夹入书页。

当他小心翼翼地在书页中展开纸条，发现是方文馨写给她父母的信。

信的内容很短。“爸妈：秦汉川现名韩士强。和我同在153农场。女儿敬上。”信的下方，是一个地址。

李春生立刻明白，这是方文馨请他帮忙，将这个纸条寄给她的父母。

一个多月过去了。

这天早晨，时间已经过了7点。夏云涛看看宿舍里，还有3个人没有起床。他感到很惊讶，便挨个走到他们的床边去探望。

他先看了看躺在窗户边那个床上的人。只见他脸色蜡黄，有些浮肿。

“你病了吗？”他问。

这位知青点点头，说：“昨天晚上就不想吃饭。只觉得浑身乏力，胃口差。”

夏云涛又走到另外两张床前，看了看情况。

这两位知青躺在床上，眼睛都睁着，没有睡着。他们也同样都是脸色发黄，说话的气息很虚弱，也都已有两顿没有进食了。

同时有3个人病倒，而且症状都差不多。一丝不祥的预感，掠过夏云涛的心头。

一大早，方文馨就到了食堂。她坐在靠门边的一张餐桌上，一边喝着稀粥，咬着馒头，一边两眼盯着食堂入口处的人流。

前几天，方文馨接到家里来信。说父亲已经向组织提出外调申请。相信历史问题很快就会得到解决。虽然信中没有提到任何有关秦汉川的信息，但方文馨确定，她委托李春生寄出的纸条，父母已经收到。否则，外调申请无从谈起。

因此，她想找个机会谢谢李春生。

知青食堂入口处的墙上，刚刚贴出了新一批入团人员的名单。进出食堂的人，都会在这个名单前驻足停留一下。有的人只是看看，也有的人会议论一下某个新团员的是是非非。

7点刚过，李春生走进食堂。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餐桌上的方文馨。

当两人的视线相遇时，方文馨朝他笑了笑。

李春生楞了一楞，马上把视线转移到了那张新入团人员的大红榜上。

李春生的冷漠，让方文馨觉得很受伤。她无法确定，李春生究竟是真的打算和她划清界线，不再往来，还只是为了避嫌，故作疏远。碍于她自己被监管的身份，她也不能主动去向李春生问个明白。

李春生明知自己榜上无名，却看着那张大红榜，其实是他一时不知自己要如何面对方文馨。对于方文馨的委屈，他感同身受。但他却没有像方文馨那样，在自己遭受非难时，力排众意，站出来为他说话。现在，方文馨的处境，比他那时更艰难，他却故意冷落她。他为自己的懦弱和自私感到羞愧。

吃完早饭，方文馨来到操场，等候和其他劳改队员一起被押送去养猪场。

但她在操场上等了许久，没有看到监管人员到场。只有4名劳改队员自己来到操场，却不见韩士强和另两名劳改队员。

方文馨只好跟着他们，自行走去养猪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