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虚负（六十三）

潘渭河

2022年12月24日

李春生从795农场回到了153农场。

晚饭时，他刚要踏进知青食堂，迎面就遇上了季惠群。他正往门里进，她正往门外出。

乍一看到李春生，季惠群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换成了一副严肃的面容。

“哟。大英雄回来了。叫你不要去，不要去。你偏要去。怎么样？被打了回票吧？前线没上成，你就等着做检讨吧。”季慧群先开口，语调略带讥讽。

李春生自知边境之行没成功，等于是在153农场的知青面前出了个洋相。所以，他回来之后尽量避免和人接触。季慧群是和他打照面的第一个人。

他不想多作辩解。没搭理她。闷着头，径自走进食堂。

又重新开始了在砖窑厂里单调、枯燥的日常劳作。但李春生的心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经过这次的边境之行，李春生已经明白，指望靠边境发生战事，就可以离开153农场，到前线去打仗的想法根本不切合实际。回南方都市也遥无指望。只有在153农场呆下去，才是他的现实宿命。而且，这个宿命看不见终点。现在他18岁，是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阶段。机会常在这个阶段出现，理想也在这个阶段决择。然而，他的一腔热血，满胸抱负，却似乎将在这一方泥窑中消耗殆尽。

劳动休息的时候，方文馨告诉李春生，她收到父亲的来信了。

信中说，一直被隔离审查的父亲最近被落实了政策。解除了隔离，回到家里。母亲也重新恢复了工作。但由于假党员的问题没有获得澄清，对父亲的政审结论依然是未定状态。父亲在信中还特别提到了他的入党关系人秦汉川在北疆工作。希望方文馨有机会打听一下这个人。

李春生听到方文馨提到秦汉川这个名字，想起在去795农场的火车上有人说过这个人，曾在省商业厅工作。

听到这个消息，方文馨有点意外。没想到她这么随口一提，就有了秦汉川的线索。不过，除此以外，李春生并不知道秦汉川的更多信息。

话题转回到李春生的现状。方文馨问：“现在前线也去不了了。你该安心呆在153农场了吧？”

李春生不知可否地“嗯”了一声。

两天后，夏云涛通知李春生，根据场部的要求，他必须在班组里对他违反组织纪律，擅自离开工作岗位的错误行为，作出公开检讨。

李春生所在砖窑厂的那个班组，一共有5个人。除了李春生，还有4个烧窑的本地老职工。

那个检讨会的气氛很沉闷。李春生简单地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承认自己犯了无组织、无纪律的错误。

之后，4个老职工相继发了言。他们都讲得很客气。人犯错误总是难免的。但李春生平时的工作表现还不错。今后只要汲取教训就好了。

用了不到20分钟，李春生和4个老职工的话就都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