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虚负（六十）

潘渭河

2022年12月12日

下午4点多，车到了终点站双林。

虽然车厢里的乘客全部下车，但到双林的乘客已经所剩不多。李春生与当地人迥然不同的装束和口音，立即引起了站台工作人员的注意。

两位铁路员警拦住了他。发现他既没有车票，也没有边境通行证。

无论李春生怎样解释他的此行目的，员警还是将他带进了车站一间空置的站房。并告知他，今天已经没有去省城的车了。明天上午有一班返程客车。他将被强制遣返。

说完，咣啷一声，锁上了房门。房间里放着几条长椅。估计是专门用来临时安置逃票和擅闯边境人员的。

那一刻，李春生很沮丧。两只手搁在后脑勺上，仰面躺在一条长椅上。不知他将如何度过这漫漫长夜。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李春生按了按墙上的开关。从房中央天花板上垂下来的一盏灯泡亮了。

李春生环顾四周，发现距离地面2米多高的墙上，有一扇狭长的气窗。高度勉强可以容纳一个人钻出去。李春生马上兴奋起来。

他从长椅上站起身，拖了2 条长椅靠在墙边，再将一条长椅架在这2张长椅之上。李春生爬上长椅，先拔开窗栓，将玻璃窗框推开。

窗框很宽，可以容纳一个人横躺的长度。但窗框的高度很窄，穿着棉衣很难通过。他脱下棉衣，丢出窗外。然后，用两只手抓住窗沿，再将一只脚搭上窗沿，慢慢将身体爬上窗沿，成平趴状态。然后，喘了口气，再将双脚从窗洞中伸出去。头朝里，脚在外，一点点将身子磨蹭出窗外。待身体全部移到窗外，仅靠双手吊在外墙的窗沿上时，他双手一放，人顺着外墙滑落下来，重重地摔在雪地上。

成功了。李春生抑止着兴奋的心情，重新穿上棉衣。他不敢久留，在寒夜中沿着铁路的轨道线向北走去。

天亮了。是个星期天。徐洪斌睡了个懒觉。

起床以后，他收拾了一下堆积在椅子上的脏衣服，正准备拿出去清洗。听见有人在门外喊：“徐洪斌！有人找你。”

没等他跨出房门，只见一个人推开门急冲冲地闯了进来。

定睛一看，是李春生。李春生和他都是星辰中学同一个红卫兵团的战友。他俩说起来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徐洪斌放下手中的脏衣服，快步迎了上去。

他用力拍了一下李春生的肩膀，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李春生得意地笑笑：“没想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