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虚负（五十五）

潘渭河

2022年12月12日

珍珠岛的战斗打响了。中国北疆边防的形势骤然紧张。

午夜时分，凄厉的防空警报声响了起来，将知青们从睡梦中惊醒。随后，杂乱的脚步声，急促的跑步口令声响成一团。

当防空演习平静下来之后，知青们的心却再也不能平静。

李春生被这种紧张气氛所感染，精神异常兴奋。但一想到在即将爆发的保卫祖国的战斗中，自己的角色只能是在砖窑里搬砖块，清煤灰，他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第二天上工干活时，再也打不起精神来。

季惠群推着独轮车将砖坯送到砖窑，发现李春生的情绪低落，便关切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垂头丧气的？”

李春生没好气地说：“边界在打仗，我们却像没事一样。”

“怎么没事一样啦？昨天不是搞了防空演习嘛！”

“防空演习算什么事？我们到北疆来，不就是准备要到前线打仗吗？现在留在砖窑成天搞搬运，这不成了窝囊废了吗？”

季惠群恍然大悟。原来，李春生是为了不能上前线而烦恼。

当初他们几个星辰中学的红卫兵，舍弃可以留城分配进工矿企业的机会，抢着报名参加北疆生产建设兵团，不就是因为怀抱着一个崇高的理想，要为保卫祖国献出自己的一切吗？

如今战火已经爆发，自己怎么能在后方磨磨蹭蹭呢？对于李春生的不满情绪，季惠群感同身受。

于是，季惠群在工间休息的时候，向在砖窑厂的知青们提出了一个建议。集体到场部去向领导要求到前线去！

季惠群的建议得到了砖窑厂知青的一致赞同。

夏云涛整个白天一直在机房里陪着两个机工修理制坯机，并不知道砖窑厂里的知青们正在酝酿的事。

在下班回宿舍的路上，有人问夏云涛去不去场部。他有点纳闷。

当他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回答说，他是领导，不可以无组织，无纪律乱来。他不会带头参与这件事。但大家的心情他理解。向场部领导反映知青的要求合情合理。可以去试试。

方文馨在路上一直没有吱声。虽然她的内心也有点冲动，但一想到她是走资派子女，就失去了勇气。觉得自己不应该在此事中扮演积极的角色。

场部的候秘书正在会议室准备学习九大政治报告的汇报材料。只听见“咣当”一声，门被推开，走进来十几个知识青年。他们往长条椅上一坐，七嘴八舌地嚷嚷着。

弄了半天，候秘书才听明白，他们是在吵着要上前线。

候秘书心中暗思，上前线这事可不是小孩子闹着要糖吃。别说他做不了主，场领导也作不了主。他要求知青们先回去吃饭。他会向领导转达知青们的愿望。

知青们表示，战斗已经打响，再拖延的话前线就过不去了。因此，不接受侯秘书的要求，一定要当面向场领导表示上前线的决心。

侯秘书无奈。可是，153农场的政委正在兵团开会，还没有回来。只有去找郑永清场长汇报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