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虚负（五）

潘渭河

2022年7月25日

那次批判会结束不久，兵团司令部军务处的工作人员通知方文馨，她加入兵团的申请已经被正式批准。她被分配到153农场。

153农场那边，季惠群正站在夕阳下，等待省城的通勤车到来。

老远，她看到一辆客车在一条年久失修的公路上颠簸驶来。车窗玻璃上，不时闪烁着晚霞桔红色的反光。这条公路上铺着的柏油层已经斑驳，柏油层底下的碎石子都裸露了出来。车辆经过时，汽车轮胎碾压着碎石子，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季惠群急切地向着客车张望。

通勤车在季惠群面前停住了。只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苍白的脸庞，齐耳的短发，脖子上披着一条红方巾，背着铺盖，提着一个大旅行袋从车上下来了。

季惠群赶紧走上前去，伸出一只手，接住了方文馨的旅行袋。

两个女生，一人一只手合力提着那个大旅行袋，一边往前走，一边说着话。

“啊呀，你终于来了。前天，我听说滞留在司令部的知青，都已经批准参加了兵团。我就打电话到军务处、接待处到处找你。都找不到你。今天农场人事股的人说你要来，我就在场门口等你了。等了很久，车子才来。”

“我一直在司令部的仓库里劳动。那个地方没有电话。再说，我是滞留人员，算临时工吧。机关里的人怎么会认识我呀？”

估计是在太阳底下等待的时间长了，汗水正从季惠群的额头上淌下来。方文馨从挎包里掏出一块手巾，叫季惠群擦擦脸上的汗水。

两年多没见面，方文馨心里很感激季惠群的友情。她尽可能地回答了季惠群对她所关切问题的所有询问。

方文馨离开同班同学已经两年多了。文革刚开始的时候，因为父亲的原因，方文馨知道班上的同学有意识地避开她。她也尽可能地避免和同学来往，免得给别人添麻烦。后来她到了李伯伯的家，便隐匿了自己的行踪，与班上的同学彻底断了联系。

如今，再次见到同班同学，方文馨禁不住一股暖流从内心涌出。季惠群关切她，她也想知道班上的同学现在都是什么情况。

方文馨觉得，那个东躲西藏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从此，她可以开始属于自己的生活，也可以和人自由地交往。

想到这里，一抹轻松愉快的笑容，浮上了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