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s5/mw690/a4e222d2gx6D3dVwgZK64&690
印度国家博物馆藏Astana唐代仕女绢画


得到一个去印度开会的机会，让我兴奋。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诞生了佛教及泰戈尔、甘地、萨蒂亚吉特·雷伊、拉马努金、祖宾·梅塔等伟大人物。我清楚记得若干年前看萨蒂亚吉特·雷伊《阿普三部曲》时的感动，完全没料到印度居然有这样杰出的电影。我也记得当年《流浪者》引发的轰动，人人会哼唱“拉兹之歌”：阿巴拉乌，阿巴拉乌……
这次去印度，一共两周，在首都德里逗留四天，走马观花，只能捕捉一个粗略印象。
非常惊讶的是，德里的基础设施与中国一线城市相比，落后太多；甚至不如中国的二线城市。在德里，很少看到高架道路和高楼大厦。德里交通杂乱，车速缓慢。印度人引以为傲的地铁，也就稀稀疏疏几条线路，跟上海北京地铁的密集线路对照一番，足见相差甚远。德里的汽车不少，开起来个个生猛，大多见缝插针不守规则。两车轻度碰撞或摩擦，司机相互笑笑说拜拜，互不纠缠，这是印度人爽快大气的一面。满街的三轮嘟嘟车，招揽游客生意。朋友说五年前他在德里搭乘嘟嘟车，二十卢比可以从城市一头到另一头了，可现在司机开口就是一百、两百卢比。欺客现象时时潜伏，防不胜防。可德里的普通百姓大多温良谦卑，甚至连路边的狗都是温顺瘫软的，从没有攻击意图。
除了殖民时代留下的典雅建筑，德里没什么像样的新建筑。北部的旧德里，一片喧哗混乱的纷繁景象，脏乱差，浊气熏天。平民的生活环境不堪入目。新德里则不同，它是由英国设计师埃德温·鲁琴斯在二十世纪早期规划建造。英国人喜好花草树木，所以埃德温·鲁琴斯领导建设的新德里，处处是林荫大道。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的葱翠树木，简直不相信这是印度！印度总是给人意外的惊恐或惊喜。它就是极端美丽和极度肮脏、天堂和地狱、友善和欺诈的矛盾统一体。
在印度旅行，饮食是一大考验。印度人太重口味了，自助餐一溜排都是深色的黏糊糊的菜肴，咖喱是必不可少的主角，几乎看不到碧绿青翠的菜色。印度饮食离不开香料，走到哪，空气里都弥漫着香料味——可称之为“印度味道”。这种味道渗入到印度人的发间、衣服、甚至肌肤深处，它似乎成了身体的一部分。记得读印度女作家基兰·德赛获2006年布克奖的小说《失落》，里面的主要人物老法官，留学英国期间，因身上的“印度味道”而变得自卑，终日躲在小屋里，羞见人群。那是一段他不愿念及却又不断在脑海中闪回的屈辱记忆。由此可见，气味，作为印度人的鲜明特征，于游客而言是一种不痛不痒的“话题”；于部分印度人而言，或许就是一种无法摆脱的魔咒。
德里的国家博物馆，不可错过。作为国家级的博物馆，这个建筑太陈旧也太小了，但馆藏内容倒是很丰富。其中释迦牟尼佛舍利子、斯坦因带到印度的敦煌绢画、古印度犍陀罗雕像（希腊式佛教艺术）、细密画，此四项最为珍贵。斯坦因从中国掠走的文物，大部分保存在伦敦的大英博物馆，但仍有相当一部分留在印度，大多封箱在德里的国家博物馆，只有小部分敦煌绢画得以公开展出，此博物馆是敦煌学研究的一个重要考察点。
我还去了德里三处世界文化遗产：红堡、胡马雍陵、顾特卜塔及古迹群。三处皆大好，尤其是顾特卜塔及古迹群，更加古意盎然。1193年，德里苏丹国库特布沙希王朝的缔造者库特布丁·艾伊拜克开始兴建顾特卜塔，并在伊勒图特密什时期建成。踏入景区，但见草木繁茂，鸟语花香，蝴蝶飞舞，松鼠乱窜；几座废墟点缀其间；73米高的顾特卜砖制宣礼塔高耸入云。这里的氛围和境界和一墙之隔的外面世界迥然不同。在德里，最奇妙的感觉就是，你突然会走进一段历史、一片静雅天地，充满“穿越感”。在其他国家的首都，你不会有这种感觉，即使有，反差度也不会如此巨大。
最后说说德里的安检制度，它叫人放心也令人烦恼。每天进出旅馆要安检；搭乘地铁得安检；去好一点的购物中心，也需安检；机场的安检就更加烦琐了。我们从德里飞比哈尔邦首府巴特那和拉达克首府列城，都遇到严格的安检。手提行李，需要特别套个牌子，安检人员盖章后才能带上飞机。忙中出乱是常有的事，登机时被发现忘了盖章，又得折回补个戳子。通常液体不能装在手提行李里登机，可在印度机场，却可以携带矿泉水登机。这就是印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