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听着你的歌声是难以入睡吧,夏夜的鸣虫?
你知道我微弱的念想就像搁浅在沙滩上蹦跳着的小银鱼,泛着宝蓝色的溪水在我面前流过,它却自顾着清脆地欢唱,充耳不闻我挣扎着的呜咽。
恍惚迷离啊,这令人恍惚迷离的世界。
我的脚从软糯的泥田里拔出,沾染了多么快乐的呼吸。稻田旁的田埂上堆放着我斑斓的衣裳,我向谁诉说这奇妙的头顶的天,脚下的地?
翅膀上仿佛洒着金纹的稀罕的蜻蜓,它扑扇出的风,连带着一串串神秘的符号。合欢树上啁啾的翠雀,世世代代地对着这广漠大千吟唱。
远处,三两声犬吠,转过山坳,传入我耳中。混着水田里的蛙鸣,树枝上的鸟啼,还有把这一切渲染得更空灵更幽静的蝉嘶,我忍不住卧倒在泥泞里,合上眼,享受并沉浸。
但我并不满足啊,我不满足于田埂上只留下孤独的脚印,不满足在青黛的山峦间只孑立着一个寂寞的身影,不满足望向深邃夜空的只是自己迷惑的眼睛。
辗转难眠的我啊,还要竭力忍受夏夜聒噪的虫鸣。时而我躲进林间,时而我栖上树顶,要不钻入水底,干脆学那蹒跚的寄居蟹,背个壳来回避。
我不知道蝌蚪和知更鸟有没有接纳,也不知道峭壁和松林有没有喜欢,更不知道这天与地有没有丁点儿的垂青?
也许,我不用管它,我可以选择,把身披的彩羽褪下,把鸣啭的歌喉封杀,把灵动的双眼紧闭,把前世今生皆挽在那束风铃上,任凭它叮当,叮当。
可是那颗心,仍旧背负着寄居蟹的壳,沉重莫名。我可是穿梭在泥田里霸道的泥鳅喔,在今夜,也试着抬头欣赏,满天的夏夜的繁星。
风中飘来一丝味道,我嗅出八千里外她的香氛。霎时间,语滞而思钝,神摇且心荡。我再不是天地间被弃的顽石,再不是落寞又伤神的水滴,再不是模糊难寻的痕迹。
乘着风,趁着还未苍老难挽的容颜,腾云驾雾,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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