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 年

刘新华（北京）

        人生，无论怎样去掩饰，最终还是会回归本真。亦如童年被小伙伴捉弄，对家人说过的谎，家人是知道的，只是不揭穿而已。其实谁的经历，旁人也许并不那么介意，只不过是自己想多了，太害怕流言蜚语。往往只是仍存幻想，不愿揭穿心灵的创伤，但越是埋藏，就越苍凉。

       大概七、八岁的年纪，时常结伴去远山砍柴，陡壁割野菜。有时返回途中遇上狂风暴雨，纤弱的身体被浸泡在雨水中，仿佛连同背着的柴一同会被风刮走，多次踉跄险些跌倒。在我们那山里的孩子，很多是不念书的。我家在村子里算是家境最好的，虽然哥哥姐姐们都上学，爹爹身体不好，但在家的哥哥和母亲挑起重担，木房子修建的也还算宽敞，那个年代的苗乡苗宅是砍木头盖的。所谓粮满仓，就是别人家吃到夏季就缺粮，我家到来年秋收新粮食，仍有头年的余粮，若遇到天气不好长虫子，或发霉生芽，就会全部用来喂猪。由于缺乏教育，那些没上过学稍微大一点点的孩子王们，经常会在半路拦截我们这些小伙伴，抢我们割的野菜，用来喂猪的，抢捡的牛粪，用来耕种或给禾苗施肥。回家时已接近天黑，只能在背篓里放很多杂草木棍，将背篓装满，然后上面覆盖薄薄一层野菜或牛粪，家人看着满满的就不会挨骂。趁家人忙碌的时候，悄悄把背篓清理干净，还让家人觉得自己很勤快。

       我喜欢家乡满山坡的映山红，记忆中好像是酸酸甜甜的味道，还有山上、房前屋后的山泡（三月泡)、树莓、覆盆子，超爱吃。还有丝毛草（又名茅草根，毛草），它们一般长在田埂、山上，如果地里长期没有种的话，也会长出来，它们的生命力非常旺盛，到了冬天就是很好的柴火啦，每年到三月份，就抽出嫩嫩的毛针，小时候经常当做零食吃。南瓜花、南瓜尖炒着吃，也是家乡最美的味道。家门口小径两旁开满的野棉花，可以编花环戴头上，很漂亮。

       门前一排排石榴树，花开得娇艳美丽，结的石榴大又甜，有的像大碗那么大，有的咧开嘴笑，露出红彤彤的石榴籽，惹人馋。我的淘气不只是稍大点爬树摘李子，跳下来被玉米茬刺破脚脖，磕伤膝盖，学着大人的样子将白酒点燃，撩到伤处揉搓之后会好得多。还有在一岁半多的时候，父母在地里挖土豆，我自己拿着土豆回家放在从灶台中掏出来的一堆炭火里烧，没站稳一只手随着土豆掉进火堆里烧坏了。自己站起来，甩着小手边喊着疼，又返回父母挖土豆的地里，我隐隐约约记得，毕竟伤痛一般都刻骨不忘。

作者简介：刘新华（Xina），女，1975年3月22日出生于重庆，现北京人。作品曾入选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中国当代散曲大典》(16BZW147)、北京诗词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