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回：食堂小会计竟患水肿病 公社大秘书是个小说迷

   何队长停了嚼鱼，小声对玲云道：＂食堂会计峙合八得了水肿病，实在搞不下去了，玲姑娘你读了中学，我打算安排你接替峙合八，当食堂的会计，你看行不？＂
   玲云笑道：＂收发点饭票子，应该没问题。＂
  ＂当食堂会计也是辛苦事，尤其要特别细心，弄错了，多发了就要自己赔！＂何队长认真地道：＂峙合八就是收支对不得账，亏了好几斤饭票子，只好自己赔，一天只吃二两米，得了水肿病。＂
    肖佐人道：＂按册子发放定量，怎么会亏呢？＂
  ＂峙合八本来很细心，可是人毕竟老了，有时把四两当二两发了，得了的不会退换，自然亏了。＂何队长接着道：＂如今吃饭是头等大事，有的社员专打饭票子的冤枉主意；我看晚稻收成也会差，又要减定量，当会计的不精明不行，玲姑娘有文化，脑壳又聪慧，当会计毕竟比下田轻松，我会认认真真帮玲姑娘的忙，你们放心。＂
  肖佐人看何队长是一片好心，感激地道：＂那就多谢关照了！＂
  肖佐人和玲云吃完饭就先去看看得了水肿病的堂叔峙合八，峙合八坐在会计室里，果真面容浮肿腊黄，佐人只在发票窗口跟他寒喧几句，要他保重，就离开了。
  肖佐人心想合八叔管发饭票子却先得了水肿病，看来这会计没油水可捞；嘱咐玲云当了食堂会计，一定要特别细心，防止出错；毛弟和慧云不见人影，不晓得干什么去了，肖佐人只得回集福去。
  日子过得非常慢，好不容易盼到十月一日，这天是国庆，放假一天；邹莉一大早就来到集福，肖佐人很高兴，特地到黄家湾食堂给她端了个半斤钵子饭，多炒了一大碗秋扁豆。
  吃饭时，几位老师你一句我一句都主张邹莉与佐人去公社扯结婚证；当年提倡新亊新办，青年男女多在五一劳动节或十一国庆节扯结婚证结婚，所以这两天公社秘书一定留在公社办公。
  肖佐人笑咪咪问邹莉道：＂去不去？随你决定，去，我们就先到供销社去买几颗糖粒子带上。＂
  ＂我正要去买小手帕。＂邹莉脸一红，小声道。
  几位老师不约而同鼓起掌来，都道：好！好！我们等着吃喜糖。
  肖佐人和邹莉到了供销社，供销社里没有几个顾客；售货员都是熟人，肖佐人小声问：＂有不有纸包糖粒子买？
  一位售货员笑道：＂是去扯结婚证可以优先买半斤，是办婚礼可以买一斤。＂
  肖佐人笑道：＂那就请称半斤。＂
  售货员称了半斤，用纸包好；佐人又问：＂能买包烟么？＂
  ＂烟没有货！听说烟厂都停产了。＂
  肖佐人付好款，拿起纸包放进随身带的小黄挎包里，看邹莉在买小手帕，这小手帕不要布票，佐人抢先付了账，两个人就到公社去；路上肖佐人从挎包里拿出纸包，打开就闻到了红藷的特殊气味，是红藷熬的糖粒子，肖佐人给了邹莉两粒，邹莉笑道：＂先留着，剩了我再尝尝。＂
  公社管委会设在一个胡姓老祠堂里，肖佐人来过多次很熟悉；今天没别的年轻人来扯结婚证，冷冰冰的。
  肖佐人邹莉进了公社办公室，尤眼镜正坐在办公桌前看什么书，一见来了人，就合上书，头也不抬道：＂办什么事？＂
  ＂我们来扯结婚证。＂肖佐人递过去两颗糖粒子接着道：＂请吃糖！＂示意邹莉，邹莉马上抓了两颗放到尤眼镜前面。
  尤眼镜这才抬头望了望，他自然都认得，仍道：＂都到年龄了？＂
  肖佐人道：＂我们都是敎师，公社有花名册，你可以查查，我今年满二十五，她今年虚岁十九。＂
  ＂是自由恋爱的？没人包办？＂
  肖佐人笑道：＂是的！没人包办。＂
  尤眼镜不再多问，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像奖状的册子，用毛笔先填存根，熟人熟事，一会就填好了一式两份，盖上公社管委会大印，扯下来一人一张严肃地道：＂完了！＂说完翻开小说，扶正眼镜又看起来，佐人眼尖，看清是本《九美图》。
  肖佐人邹莉拿了这像奖状般漂亮的结婚证，道谢出来，听得尤眼镜嘟囔道：＂又是红藷熬的，冇得（没有）味！＂
  肖佐人和邹莉高高兴兴走出大门，碰到了前来办什么事的范小亮；两个人不约而同喊了声：＂范主任！＂原来范小亮己经担仼鹿洞学区负责人。
  范主仼瞧了瞧，笑道：＂成双成对，今日是来扯结婚证是不？＂
  肖佐人马上从挎包里掏出两颗糖粒子递给范主任道：＂是的，请吃糖。＂
  ＂好亊成双！好事成双！＂范小亮接过放到衣袋里，朝邹莉笑笑。
  邹莉会意，马上到佐人的挎包里掏了两颗递给范主仼道：＂请吃糖！＂
  范小亮接过又放进衣袋里严肃地道：＂扯了结婚证，还得抛牌（意为办喜酒公开）才能睏（睡）在一起，你们哪天举行婚礼，我一定参加。＂
  肖佐人笑道：＂一定请领导光临。＂
  肖佐人和邹莉举行了婚礼，办了喜酒么？请看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