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粮站门前唇枪舌剑   仓庫里面酣战通宵

       肖佐人来到熟悉的至公祠粮站，发现是送公粮的社员们在与粮站的验谷员争吵；一个社员用嘶哑的声音说：＂今年谷里的稗籽除不尽，你粮庫不收，那正好扮的谷不多，老子担囘去算了！＂
       临时聘请的 粮站验谷员吼道：＂不能担回去，在溜筛上筛除稗籽过秤进仓！＂
       社員们都不愿动手，有人真的担起谷打转身，验谷员则拖住不放；争争吵吵正闹得不可开交，粮庫舒主任脚步匆匆到了。
       舒主仼昨天下午到区里开会后，就在当区干部的丈夫那里宿了一夜，今日清早急急赶了回来，谁知社员们趁淸晨凉快早到了粮庫。
      ＂社员同志们，上头通知今年早稻大丰收，粮庫放松验收标准，只要晒干了一律过秤进仓，希望大家积极完成征购任务。＂舒主仼一边用手帕抹汗，一边大声宣布：＂验谷员只验干湿，晒干了就过秤！＂
       肖佐人在一只谷箩里抓起一把谷，只见里面的确有很多稗籽，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但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至公祠粮庫热闹了好几天，又恢复了平静；这天肖佐人刚刚开始晚办公时，舒主仼来了，肖佐人赶忙起身让座。
       舒主任对肖佐人道：＂我想请你和小罗帮个忙，行不？＂
       肖佐人笑道：＂只有我们请你帮忙！我能帮你什么忙呀！＂
      ＂今年公粮里稗籽实在太多，上头要求仓庫筛尽稗籽才下河（用船运走），我想了半天，觉得你靠得住，所以请你和小罗今晚就动手，到粮庫里用溜筛筛稗子。＂舒主仼接着道：＂没有工钱，但是筛出的稗籽我验证里面没有谷，就全归你们。＂
       这是个美差，小罗蹦起来道：＂要得！要得！我们马上动手！＂
       肖佐人对老师们道：＂我吃过稗米，像鱼子粟（小米），我和小罗去干，也是为国家出力，筛出的稗籽多，毎个人都尝尝。＂老师们都支持。
        佐人和小罗一到粮站，舒主仼就提盏马灯带领两个人进了一间大仓庫，仓庫里只一头有谷，一头放有一架溜筛和多只箩筐、皮擢和一大叠蔴布袋。
       舒主任一再交代：＂稗籽筛干净之后谷移到另一头，稗籽用箩盛，里面不准有一粒谷，我验收后，你们装进蔴袋带走。＂
       肖佐人和小罗马上动手，肖佐人用皮擢擢谷装入溜筛上的漏斗，罗老师一边搔痒，一边打开开关，谷子顺着钢丝网溜到下面的谷箩里，小颗粒的稗籽则从小网眼里掉到地上。
      「哗沙沙！哗沙沙！」小罗见谷箩装满了谷子，就关上开关；肖佐人抓了一把谷在马灯下细看，确认谷里没有一粒稗耔，两个人才抬到墙角倒干净又筛。
       也不知过了多久，溜筛下有了一大堆稗籽，肖佐人抓一撮在马灯下细瞧，籽粒壮实，丢一粒进口用牙一咬，真有一颗白色的子实，劲头大増，两个人高高兴兴地干着，没有钟表也不知道时间。
       当四个谷箩装满稗籽的时候，舒主仼亮着手电进了仓庫，她说：＂你们真舍得本，天亮了，算哒！＂说完就检查谷箩里的稗籽，没发现一粒谷才道：＂装进蔴袋里去！＂
       小罗撑开蔴袋，肖佐人端起一箩往里倒，倒完后，舒主任看箩底没一粒谷，笑道：＂我没看错，你们是老实人！＂
      装满两蔴袋，舒主仼道：＂你们带走，今天晚上接着来筛。＂
      肖佐人提起一只装满稗籽的蔴袋，轻飘飘的，于是像老鹰抓小鸡，甩到肩上扛着出了仓庫，小罗也扛一袋紧跟在后。
       两个人囘到学校，天己大亮，放下蔴袋，肖佐人发现罗老师像个毛猴，全身裹满黄色的灰尘和稗毛，罗老师也指着佐人大笑。
       两个人赶紧到大塘里干干净净洗了个澡，从鼻腔里擤出不少黄色灰尘。
       小罗一边搔痒一边对佐人说：＂你有公费医疗，到甲医生那里去搞几个口罩来戴吧！＂
       小罗是民办教师，没有公费医疗，所以一身痒得如此厉害，也没去看医生。
       当天晚上两个人真的戴上了雪白的口罩筛稗籽，也不知哪来的干劲，連干几个通宵，把仓库的稻谷全过了筛，舒主仼验收合格，很满意。
       肖佐人面对七八蔴袋稗籽，却发了愁，用什么办法把稗籽去壳，才能吃上像鱼子粟一样的稗米呢？请看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