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轻架鸟大吐怨言
打老鼠扒出宝贝
肖佐人一觉醒来,天己大亮,觉得口中有很重的腥味,忍不住张口就吐,一看吐出一口暗红的东西,仔细一瞧,竟象血块子,顿时矇了;老冯正来看酒醉的老师醒了没有,也发现吐出的是血块子,大惊道:"你这是累坏了,我帮你去喊郎中!"
佐人又吐出一口,强作笑容道:"可能是昨日闷瞇子(潜水)呛了,冇关系,我自己到欧医生那里去,请他看看,顺便去看看我弟弟妹妹。"
学生们都知道老师吐了血,都劝老师马上去看郎中,上午自己会认真自学。
肖佐人沿着涓河大路走向油铺,欧祖甲医生己经在新组建的卫生院坐诊,卫生院设在油铺街上;到了诊所,欧医生正在,欧医生是老熟人,见面就问:"你电打的伤口冇留疤痕吧!"
肖佐人伸出右手手板,上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四个疤痕;欧医生笑道:"帽子冇得边一一顶好,只是受了次电刑;听说你办了个农业中学,还当青年突击队队长,升官了啊!"
肖佐人笑道:"昨日突击,突出一口乌血,不知是何原因,请您看看。"
"什么?吐血!"欧医生埋怨道:"老兄,莫太霸蛮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咧!"
欧医生立即给佐人切脉,闻到酒气,便问:"你喝醉酒了?"佐人只好讲了塞涵之后冯队长敬酒敬鱼的事。
"你张开口我望望。"欧医生细心观察佐人张开的口之后笑道:"你是狼吞虎咽,鱼骨头把喉咙也划破了,哪有不出血的!没事!"
原来是鱼骨头划伤出血,闷在口里成了血块子,佐人谢了欧医生,就走向阴家垅,一进办公室,轻架鸟就大吐怨气:"你办了农中,我们却吃了大亏,大住校散了埸!"
佐人一听就知道毛弟、慧云回生产队吃饭,回家过夜,不在学校歺宿了;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想去办什么农中,可上命难违啊!"
"上命,出席省群英会的,出席北京群英会的都是上命;那个省劳模我都不认得,到北京的就是庵子里那个曰也不斋夜也不斋的尼姑,上命的野雷婆!"
傅校长越讲越气愤,佐人不敢吭声。
待下课之后,与毛弟、慧云见了一面,两个明显瘦了,都说食堂減了指标,但允许带个三两缽子做中饭,只是冇得一点菜,学校不蒸热,都吃冷的。
慧云告诉哥哥:"华石中学还冇散伙,玲云姐没囘来。"
育云,威人在株洲五中,树人在潭城一中,家己经没什么可看的了,佐人没精打釆地囘到异字墙,只说没什么毛病,上了一下午课。
第二天气温陡高,一位戴新草帽的高个子同志匆匆来到农中,不顾佐人正在上课,高声对佐人道:"我是华石粮站的,特来找青年突击队!"
佐人只好提早下课,见这位同志汗流浃背,马上递上一把蒲扇,又打来一盆冷水让他洗了把脸,倒上一大碗凉开水。
那同志喝完水才道:"我叫傅立均,油铺人,我们粮站接到上级紧急通知要把油铺街粮庫的稻谷运到潭城去,明天有云华驳船来,可找不到愿意担谷上船的劳力,听欧医生说你是青年突击队队长,特来求援,这是国家仼务!"
傅立均把「国家任务」四个字加重了语气,佐人却笑道:"队员都是十、四五岁,只怕担不起重担子!"
"一囘担五十斤也行,多走几转。"傅立钧神秘兮兮地道:"各不是义务劳动,运公粮下河,一百斤一毛钱力资,照算。"
学生们己经听明白了,都道:"老师,去吧!去吧!"
第二天,肖佐人带领二十五个担着箩筐的突击队员,(老冯的女儿自愿去一个)把油铺粮庫的稻谷运到半里外河边的云华驳船上;结算之后,肖佐人担了一千五百多斤,得力资一元五角二分;最少的得了五毛,大家十分高兴。
晚上,佐人翻來覆去睡不着,心想不是到处都是亩产过万斤么!怎么食堂指标一减再减,毛弟、慧云一天只有九两米(十六两为一巿斤)人都饿瘦了;油铺粮库历來是给地方储备度荒的,今年却全运走了,这是怎么啦!
这天下了课,一个学生发现联合粮倉下面有一只大老鼠窜来窜去,便拿了根来田棍去打,老鼠钻到倉底下,学生们便用棍去戳,这一戳不打紧,竟带出许多金黄的稻谷,这可是如金的宝贝啊!
看到有稻谷,男学生们来了兴趣,轮流去往外扒,竟越扒越多,老冯把谷撮到大篾箩里,堆满六大箩筐。
老冯高兴地道:正好猪婆下了十二只猪崽,饲料不足,这可帮了大忙了!"
大个子学生傅雨林笑嘻嘻地道:"人都冇吃饱,管什么猪崽子,我看毎个人每歺加二两!"
肖佐人却高兴不起来,这又是为什么呢?
注:当年省和国劳模不是评出来,是上级指定,多年后作者才在函授同学中知道了这位省劳模,姓胡,他后来当过县四中的校长。看来是有才干有能力的,可惜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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