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章:高级社搭台唱戏庆丰收
大哈宝黄药炖鸡丢蚁命
原来桂纸马、尤七裁、黎长几个在山冲老家时是打花鼓的后台子(乐器组),可前台几个演员留在冲里没搬进新屋,所以他们只能唱围鼓子(堂会清唱),无法登台演出;今日听佐人开腔,嗓音宏亮,吐词淸楚,看扮相也不差,比老前台班子中的小生强,正是要物色的对象,于是桂纸马很高兴。
桂纸马又口传几曲,肖佐人一学就会;桂纸马是个有心人,他多次到夜校听佐人讲课,看见学员中有个年轻媳妇傅利英,人很标緻,嗓音也不错,可以演旦角,就对佐人道:"你可不可以在今晚夜校上让我教唱几句花鼓戏?"
佐人也想丰富学员的文娱生活,就道:"好呀!我也学学。"
当晚,桂纸马,尤七裁,黎长都到了夜校,拉起弦子(胡琴)吹起笛子,桂纸马男唱女腔,教学员唱花鼓戏中的「西湖调」。
教了几遍,就要傅利英个人淸唱,傅利英很大方,放开嗓子唱道:"风和日丽好春光,好春光!胡大姐在山林思念刘郎......"
桂纸马听完鼓掌大笑,赞道:"好!唱得好!"对傳利英道:"我教你唱花鼓戏你敢不敢上台?"
傅利英笑道:"只怕唱不好!"
"就像刚才那么唱,唱得极好!"桂纸马几个当即决定先教一出「小砍樵」,就由佐人扮刘海,傅利英扮胡大姐。
肖佐人道:"如今我是社员,要看社里同不同意!"
桂纸马当晚就去找亮耀,揚名,两个一听都表示赞成,只是社里不出经费,不记工分,最好是年前上台,桂纸马都同意了,保证十天后上台。
这十天天天寒风冷雨,佐人的弟妹放了寒假,都在家里,桂纸马干脆在佐人家教唱,一听树人、玲云都唱得字正腔圆,更是高兴,要他们都参加扮角色、竟排出了「刘海砍樵」、「喜报三元」等好几出小型花鼓戏。
桂纸马高高兴兴报告高级社可以出台了,社里马上安排社员用门板搭了个草台,挂上两盏三眼照鱼灯,通知社员们当晚来看戏。
桂纸马用从冲里老戏班借来的几件服装道具,给佐人,傅利英等穿戴化装;尤七栽等打起了开埸锣鼓,掦名要金眼鹭鸶放了三鸟铳,社员们听得锣鼓喧天,铳声震地,都扶老携幼来看花鼓戏。
两盏三眼照鱼灯装满煤油,六个灯芯闪着亮光,把草台照得如同白昼。
亮耀见社员都来了,还有别的高级社的许多社员也来了,挤满一禾坪,高兴极了;于是要尤七裁仃了鼓乐,他干咳几声,大声道:"龙潭高级社今晚唱花鼓戏,庆祝社里今年大丰收和完成决算,明天上午出决算榜,大家来看榜,现在唱第一出。"
鼓乐声中,肖佐人和傅利英演了「刘海砍樵」;旧时打老花鼓,大都是男人扮演女人,今晚却是年轻妹子扮的狐狸精胡大姐,社员们看得如醉如痴,不断叫:"好!好!好!"
第二出是「喜报三元」:佐人扮相公,树人扮家人,玲云扮丫头,学员肖兴扮牧童;社员们一看:四个角色中有肖峙南三个崽女,个个唱得好听,演得好看,不知是谁在台下夸道:"真是聪明有种,智慧有根啊!"
节目演完,社员们意犹未尽,不肯离去,桂纸马只好上前打招呼:"对各位不起,还有「小姑贤」和「四姐下凡」冇(没有)熟,下囘唱给大家看。"
"让佐老师再唱一囘「刘海砍樵」才过瘾!”台下有人大喊,许多人附和:"要得,再来一囘!"
桂纸马只好让佐人和傅利英又唱了一次,社員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去;演出成功,桂纸马几个高兴极了,决定抓紧教唱新戏,过年时上台。
第二天,社员们都来看决算榜,都发觉工分多了,每个工少了一两谷,掦名解释说:"修幸福路潭华公路的义务工算了进来,所以工分多了,工值减了,只要去修了路,总收入没有少。"
大家都发觉果真如此,只有刘满哈睡了一个月懒觉,没去修潭华公路,少挣三十多个工,总收入少了二十多斤谷不算,还多次挨了社长亮耀,片长龙大炮,区长郎烘的点名批评,又急又气。
刘满哈饭量大,又懒得种菜,天天吃光饭,喂了一只大母鸡,也关在埘里喂谷生蛋,到年底几百斤谷就剩几斤米了。
经常有社员嘲笑刘满:"今天又吃了几根草?"刘满也不回嘴,只是气冲冲地走开;一天,有人见他宰了老母鸡,提个小鼎罐进冲去了。
这天,冲里有人急匆匆来到龙潭高级社把讯,发现刘满哈死在他那破烂的老屋里,身边许多鸡骨头,小鼎罐里还有鸡湯,很重的黄药(断腸草)气味。
大家认同刘满哈是吃黄药(断腸草)中毒身亡,他囘老屋死就不要人抬进山冲埋;高级社安排社员就在刘满老屋后挖了个坑,用草席卷尸埋了;清他的遗物,只有土改分的一床一柜一桌,一床破被,几件旧衣,米罈油盐罐空空如也,那一瓦罐草筒子还放在柜子里。
这年春节,龙潭高级社又搭个草台子,肖佐人兄弟姐妹和民校学员登台演出了「小姑贤」、「四姐下凡」和几出新文明戏,四里八方的社员都冒着严寒,亮着火把来看,热烈了好几晚,。
演出结束时,竟飘飘扬揚下起了鹅毛大雪,亮耀宣布:"佐老师辛苦了,民校过了元宵再开学。"
第二天清晨,肖佐人起来开门一看,雪还在下,只是小多了,整个肖家庄银装素裹,屋顶上,水田里都盖了厚厚的白雪,美极了;但却真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无人在外活动。
寒冬腊月,肖佐人和所有社员一样都只吃两歺,以节省粮食和柴火油盐;中午时分,佐人的小弟妹缩在被窝里,佐人则和大弟树人在专心致志读姐姐和满旧几乎同时寄囘的名著「牛虻」,这几年育云不仅一月一信鼓励弟妺自强不息,还不时寄书,「卓娅和舒拉的故事」、「海鸥」、「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苏联名著都寄了囘来;佐人一收到,多是通宵达旦看完,这回是白天看。
一个渾身罩满雪花的青年人跌跌撞撞进了佐人的家,他是谁?冒雪而来有何事呢?请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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