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章:一罐草筒子记載出工数
几句花鼓腔要登小戏台
照文与和平中学招标负责人打过交道,晓得礼数,他马上上前握紧郎区长的手,躬身相谢,然后走到照发身边,骂道:"我劝你听毛主席的话,加入初级社,走共同富裕的金光大道,你就是不听,该斗!"
金眼鹭鸶抬头望了望亲老弟,正要囘嘴,秋白眼马上接着道:"你看看那些地主富农,富是富,可如今怎么样?老兄吔!你莫执迷不误,马上申请加入初级社好不!你不入,我入!"
秋白眼转身走到郎区长面前鞠了一躬,大声道:"我肖照文积极响应毛主席的号召,代表我全家申请加入高级农业生产合作社,请首长批准!"
郎区长大喜,站起来走到台前大声宣布:"热闹欢迎肖照文同志加入高级农业生产合作社,任命他担仼龙潭高级农业社副社长,大家鼓掌!"
台下爆发出掌声,肖佐人听得明白:初级社变成了高级农业生产合作社,不知有什么不同。
听见郎区长接着道:"高级社比初级社优越得多,不仅社员土地入股,耕牛和大型农具也折价入股,归全体社员共同使用;现在我宣布我区第一个高级社龙潭高级农业生产合作社成立了,由老村长亮耀同志仼社长,肖掦名同志仼会计,明日挂牌。"
龙大炮带头鼓掌之后,宣布散会;群众一哄而散,照文扶起照发,推推搡搡,拖拖拉拉回了家,两兄弟争来争去,煤油灯到天亮才灭。
第二天,后背湾响起了锣鼓声,老积谷仓大门上贴了一条大红纸条,上面是掦名写的"龙潭高级农业生产合作社"一行毛笔字,放了一封两千响鞭炮。
肖家庄人齐集禾坪,听社长作报告,亮耀干咳了几声,才大声道:"贫雇农,中农一律入社,地主、富农不许入社,但是佐伢子一屋没有分子,可以入社。"
肖佐人听得明白,高兴极了,留在肖家庄的几户地主唉声叹气,茅屋富农六洋人更是脸色惨白,他们悄悄地溜走了。
肖佐人成了社员,他听说除了有地富分子的家庭,所有农户都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加入了高级农业生产合作社,全国农民走上了合作化的共同富裕的社会主义金光大道。
从此,肖佐人天天在高级社里与贫雇农、中农们一道出工弄工分,他己经二十岁了,公认是甲等劳动力,按劳分配,每天计十分工,农忙出晚工另加四分。
金眼鹭鸶的耕牛,抽水机都作价入股,只是由掦名打了张白纸条,没有现金支付;照发也不敢讲二话,天天冷冰冰地跟在社员后面出工,一天也是十分工。
女人们听说以后按工分多少分配收成,于是也要求到田里去劳动,老长堂客带了头,年轻媳妇们跟着来,经社里同意,女人干一天可記六分工;接着在学校读书的细伢子也在星期六下午和星期天到田里劳动,可以掙几分工。
社长亮耀毎天早饭后就吹响哨子,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像蚂蚁出洞一样涌到田里,按亮耀的安排干农活;最忙的是揚名,他得每天登记,给出工的记上当天干的农活和所得的工分。
社员们担心揚名弄错,大都也记账,把每天干的农活和所得工分记下来;刘满哈一字不识,他不会写字,想了个办法:出了一天工,掐一节一寸长的草筒子,出了半天工,掐一节半寸长的草筒子,藏进一个瓦罐子里。
这一年高级社无偿使用中农们的耕牛、抽水机,水旱无忧,高级社收了秋,先按统购统销的定额完成上交的公粮和征购仼务,扣除水肥种子等成本才按人三田二劳五进行分配,并且出榜公布预分方案,社员都来看榜,核对工分与报酬。
肖佐人一家六口,有水田九亩,加上东九婆婆的一亩半,共有十亩半田,还有开垦的一亩旱土参加分红,佐人加上弟妹课余捞的工分一共有六百多个(一个十分),还沤了一个热水沟,喂了一头猪,几只鸡,投入家肥较多,分得的粮食比單干少不了多少。
刘满哈單身一个,心想自己天天出工应该比别的社员多分粮食,就兴冲冲地来问揚名:"我出了多少工,分了多少谷?"
揚名道:"你自己去看榜,就知道了。"
刘满哈不识字,又不愿读夜校,因此连阿拉伯数字也看不懂,他不得不请佐人告诉他榜上的事。
肖佐人对着榜唸给刘满听:"刘满:人口一个分谷一百二十斤,水田二亩分谷八十斤,旱地0,全年工分二百二,分谷三百三十斤,投入家肥0,总计预分谷伍百三十斤"
刘满哈听说全年只有二百二十个工,觉得不对,回去提着瓦罐子来到掦名家,对揚名道:"我不止二百二十个工,我也记了数,这草筒子长的是十分工,短的是五分工,最短的是出的晚工,你数清对对数!"
刘满哈将瓦罐里的草筒子倒到揚名的书桌上,揚名一看是一堆乱七八糟,长短不一的草筒子,大笑道:"这也算你记的数,乱弹琴!"
刘满哈大发脾气,与揚名争吵,社员们都来看热闹,一看那堆草筒子都哄笑起来,纷纷嘲讽:"真是吃草的!"没有人支持刘满哈。
刘满哈满脸发胀,把草筒子扫进瓦罐里提在手里,气冲冲地吼道:"你不跟我对账!老子找郎区长去!"边说边急急囘了家。
肖佐人入了社,不要考虑安排农亊,借用农具,反倒淸闲许多;冬闲时月,肖佐人与社员们一道,响应政府号召参加修筑老百姓的幸福路一一潭华公路,干了二十多天,国家不发钱,由社里毎天记十二分工,参加分配。
刘满哈心中有气,拒绝参加修潭华公路,超支两百斤稻谷,天天吃饱了在家里睡懒觉。
高级社按査定产量完成征购任务之后,才会按决算除去予支部分把粮食分给各家各户,仍由各家自行安排。
寒冬腊月,雨雪天社里不出工,肖家新屋的桂纸马就拉着弦子,男唱女腔,哼起了花鼓调子;肖佐人打了几双草鞋,伸伸懒腰去送还黎长的草鞋钩扒,顺路到桂纸马家听唱花鼓戏。
这几年,墟埸商贩为吸引人去赶集买货,常搭草台子演花鼓戏,肖佐人也去看过几囘,记得几句唱词;到了桂纸马家,桂纸马正边拉弦子边唱「刘海砍樵」里的川调。
肖佐人随着弦音,放声唱道:"小刘海在茅棚别了娘亲,掮扦担往山林砍樵为生、、、、、、"唱完一曲,桂纸马仃了弦子,大鼓其掌,要佐人又唱了几段,极其高兴地道:"佐老师好嗓子!唱得好!唱得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桂纸马为什么说这种话呢?请看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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