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闭痧怨黄脸婆多事 跛脚桶叫佐伢子顶班(上)
天还冇亮,南七娘子就做好了早饭,几大碗南瓜,两大碗辣椒炒干鱼嫰子(这些鱼嫰子是南七娘子用定罾从塘里定上来,用火炕干储存的)天毛毛亮,东阿公,老长,圣二沙等十二个扮禾客手执镰刀进了吃饭屋,分坐两张八仙桌,南七娘子端菜筛酒,但每人都只喝三小杯米酒就大口吃饭。
肖佐人快步来到上洋洲丙屠夫铺里,赊了四斤肉,半挂大腸;按老规矩,佐人家喂的猪卖给丙屠夫,到时再结账,平日称肉都用赊,记账不必付钱。
肖佐人提着猪肉囘来时,晒坪上就倒了好几堆新谷,母亲正用耘钩钩出其中的稻草;佐人把猪肉交给母亲,接过耘钩开始晒谷。
田垅里「轰隆,轰隆」的扮禾声此起彼伏,已经有好几家在收割稻子了。灿烂的阳光照在晒谷坪的谷粒上,谷粒闪着金光,十分漂亮。
成三格堂客下了山来到新屋禾坪,看见佐人在晒谷,马上来到南七娘子的灶门,帮忙烧火做饭;扮禾耗体力,一天要吃四歺,第二歺叫「点心」,饭菜要求不高,最好是喝绿豆粥;有人专管烧火,南七娘子用力搅拌一大锅绿豆粥,忽然记起成三嫂子可能冇吃早饭,忙道:”三婶,碗柜里还有辣椒炒鱼嫩子,饭篓里有饭,你自已盛。“成三婶也不推辞,取个菜碗盛了一碗饭,夹些辣椒鱼嫰子,坐到烧火凳上,边叉草把子烧火边扒饭。
人们歇了一段曰子,可谓养精蓄锐了,第一天扮禾,精力最旺,一担担稻谷源源不断运囘来摊晒,肖佐人忙得一身大汗,不仃地用耘钩将谷粒中少量禾衣叶子钩出来,将谷摊均匀。
金眼鹭鸶照发按南七娘子的约定,送来两条鲤鱼,南七娘子问:”照发公,好重?“照发比桂九还高一个辈份,新屋老小都叫他"照发公"。
”南七爷看得我起,帮过我的忙,这鱼不要钱。“照发笑道。
南七娘子笑道:”那不行,帮忙是帮忙,鱼是鱼。“
照发把鱼放到担水桶里,边往外走边道:"我花园塘养的,又冇化本钱。"
待金眼鹭鸶出了门,成三婶婶道:"各鲤鱼子是他在河里捞的,又是吃水长大的,一分钱本钱都不要;他当甲长,南七哥夸他好几囘,吃他两条鱼算什么钱!"
南七娘子却道:”毕竟是辛苦弄来的。“说完从壁上取下点盘子秤来称鲤鱼,成三婶婶把空碗放到灶头上,从桶里捉住一条往地上一甩,鱼跳了一下,不动了,她抓起来放进盘子,去抓第二条,冇抓稳,鱼掉在地上,不仃地上下弹跳,成三婶用劲捉住,又往地上一甩,南七娘子闭上眼睛叹道:”真造孽!“
”它本来就是人吃的,造什么孽哩!“成三婶笑道。
”一斤十二两。“(当年还是16两一斤)南七娘子接着道:”这鲤鱼真长得快。“
成三婶道:”各应该是去年的苗子,我帮你去剖。“
俗话说:”来田叫化扮禾客。"因为来田者人手一根棍子,像乞丐手执赶狗棍,(有人说是打狗棍,不对,乞丐岂敢打主家的狗,只能用它赶赶而己)对扮禾的十分客气,因为招待好,扮禾时多磕一下,把稻草上的谷打尽,亩产量高几十斤很可能;招待不好,少磕一下,稻草上会有许多残粒呢!
今天是南七娘子自己作田第一次扮禾,午歺为扮禾客做了丰盛的八大碗,有辣椒炒肉,苦瓜炒猪腸子,豆豉蒸鲜鱼,红烧冬瓜,油煎豆干,丝瓜湯,油淋茄子等等,还有米酒。扮禾客吃得很高兴。泥秀才带头只喝三小杯米酒,他说:"天气太热,不要多喝,怕闭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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