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佐人觉得【聊斋志异】这本书不好,丢到一边,开始看【资治通鉴】。
”佐哥!佐哥!“毛弟在大声喊叫;肖佐人合上书,走了出来问:”什么事?“毛弟走过来,拉住哥哥的一只手,边拖边说:”妈妈看见谷仓里有一只大老鼠子,要你去打。“
肖佐人拿了个大竹掃把,进了碓屋,从板梯上上了楼,进了公众的谷仓,谷仓里只有一角还堆着金黄的稻谷,谷堆上不见老鼠的踪迹,佐人仔细看,发现许多谷壳,里面还有一些黑色的老鼠屎,老鼠听见人来,早逃走了。
毛弟手拿一把茅镰进了仓,他作好了打鼠的准备,四处寻找,发现墙角有个洞,喊道:”哥!老鼠躲在这里呢!“
肖佐人用竹掃把把往洞里戳,戳进去尺多长,穿过了墙,便道:”老鼠是从这里溜进来的,打不到了。“毛弟听了很失望,四岁的他多想见到老鼠子啊!
肖佐人想:得把洞堵死,于是寻来几片棕,准备用黄泥、石灰和成棕泥团来塞鼠洞;正要叫毛弟一同下楼,却不见毛弟的踪影,便大声喊叫:"毛弟!毛弟!"
"我在这里呢!"毛弟囘答道。佐人循声通过一张门进了祖母卧房那有个吊井的楼上,不见毛弟,毛弟己经走到前面那间楼上去了。
肖佐人从吊井向下望,祖母正在纺棉花呢!楼上的木板上有许多灰尘,走重了,灰尘会往下落;肖佐人轻手轻脚进了前面那间楼,这间楼上堆着几年前北满爷用云华驳子运回来的六口大木箱子,这些粗糙木板钉成的大箱子上都贴有「湖南省铁路工程局中华民国三十三年封」的白纸封条;肖佐人记得叔叔交代:这是疏散寄存的公家东西,谁也动不得,抗日胜利后就会运囘铁路局。
毛弟揮动手中的茅镰,在木箱上磕来磕去玩,肖佐人忙叫:”莫磕坏了封条,这是公家的东西。“
肖佐人细看一张蒙了许多灰尘的封条,从褪了色的大印章上仍可辨认「张正之印」四个字,肖佐人猜这个张正可能是头头。
抗日战争胜利好几年了,为什么叔叔还把这些木箱留在家里,张正也不来接走呢?
肖佐人耳边响起当年北满婶的尖嗓子:”运各些背时傢伙,日本飞机追哒丢炸弹,我硬是吓死好几回哩!“
”各是些什么背时傢伙呢?铁路局不要这些背时傢伙了,我屋里会背时么?“肖佐人一边拖着毛弟下楼,一边这么想。
大暑过后满垅黄,今年风调雨顺,肖家庄田垅里沉甸甸的稻穗把禾杆子压弯了腰;家家户户在修整晒谷坪,作扮禾(收割稻谷)的准备。
南七娘子要佐人到申哥的牛栏里担囘两担牛屎,准备泥晒谷坪,这晒谷坪用牛屎敷上薄薄的一层,把泥沙粘紧,晒的稻谷里就不会有泥沙。肖佐人把牛屎堆在老牛栏壁角里,盖上厚厚的稻草,保持湿润,干了就没有粘性了。
这天,泥秀才来了,他对南七娘子道:”你田里的禾该扮了,再蓄,穗尖上的好谷会掉粒。“
南七娘子决定明天就扮禾,于是请东阿公帮助佐人从下堂屋老戏台上取下三张扮桶,把打折簟子配齐,每张桶配两担谷箩,一个皮擢;还托东阿公请十二个临工,说明如果愿意要佐人换工就用换工,不想换工就清工钱。
当天傍晚,肖佐人用尿桶浸泡好牛屎水,母亲用泼勺淋,佐人用竹掃把掃匀,把属于公众的那部分禾坪泥好,以便明天摊晒新谷。
今年的收成如何呢?下文可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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