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的肖宗棠不听,他多喝了几杯才吃饭;吃完饭,喝过茶,又下了垅,午后太阳更厉害,又闭了风,扮禾客个个汗流浃背地干;肖宗棠抱了一捆禾举起来,突然一歪,倒在田里。
圣二沙看看后大叫:”宗棠这傢伙闭痧了!“泥秀才忙赶过来,几个人抬起肖宗棠迅速送囘新屋。
泥秀才道:”碓屋凉快些,送进去歇着。“
南七娘子闻讯,赶紧送来一盒「万金油」和一瓶「正气水。」
泥秀才掰开肖宗棠的口,一股酒气一冲,泥秀才骂道:"要他只吃三杯,就是不听!"把正气水灌下去,又在太阳穴上涂抹万金油,肖宗棠终于苏醒了,爬起来要下垅。
南七娘子道:"您就歇着,身子要紧。"
泥秀才道:"少个人,跛子桶,那怎么行!"
"要佐伢子去顶。"南七娘子道。
泥秀才见肖宗棠脸色惨白,怕他再次闭痧,只好道:"佐伢子劲还不错,就让他去顶一下算了。"又对肖宗棠道:"你就歇着,人好一点,帮忙晒晒谷。"
"好好好!"肖宗棠連連应答。
肖宗棠的祖父本是肖家庄富户,生了这个宝贝长孙,取名宗棠,希望他会象左大帅一样有出息,左宗棠字季高。谁知他父亲染上鸦片烟毒,败了家产,沦为贫户;好在他耳濡目染,会点烹调,平日做名厨王江生的下手,农忙时也做点临工养家糊口。
从小娇生惯养的肖宗棠好色好酒好赌,只因家贫,娶了个黄脸婆,很不得志;民国三十四年抗战胜利,肖宗棠毛遂自荐,肖峙南看在他家贫无助,烹饪上有点小名气,同意他承包了潭城县党部的伙食,谁知他竟用伙食费嫖赌,伙食歺歺咸鱼臭香干,无人愿上食堂就歺。
当年肖峙南长子病逝,桂九娭毑同意南嫂到潭城照顾丈夫,南七娘子自做饭菜,肖峙南不到食堂就歺,不知真象;终于有人告发肖宗棠到楊家园嫖赌,伙食办得极差;肖峙南了解属实,解除了肖宗棠的承包合同,训斥了几句,要肖宗棠囘乡种田;肖宗棠哭求南七娘子讲情,并保证决不再犯;南七娘子劝道:"宗棠叔,南七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他说一不二,您囘去安心作田,同样过日子呀!"说完,还给了肖宗棠几张票子买点东西光光彩彩囘家。
肖宗棠买了些吃食囘到肖家庄,说包伙食要起早摸黑,又累又冇钱赚,吃伙食的又挑剔冇一句好话,懒搞得,囘来作田松活得多。
肖峙南再找包头,掏钱补足肖宗棠挪用的伙食费;肖峙南夫婦从未向别人讲过这件事,所以肖家庄人谁也不知道,以为肖宗棠真是嫌冇钱赚自动囘来的。
肖宗棠经常在新屋打临工,南七娘子总是客客气气喊他宗棠叔;今天闭了痧,南七娘子又送药,又要兒子去顶班;肖宗棠心里很感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埋怨那个黄脸婆明知今天要下苦力,硬要与她干了回那个。
肖佐人虽只十五岁,可身材结实,他去年扮禾时节就学着扮过几手禾,知道该怎么做;下田拿起肖宗棠的镰刀,割了五手禾,把镰刀揷进褲带里,用禾衣子一卷,两手举起稻捆,与圣二公公同时来到扮桶前,待圣二公公扮了第一下,肖佐人两手用力,口中大吼:”哼!“将稻穗甩到竹打折上,只听见「哗唦唦」谷粒象珠子雨落在篮盘里一样一陣响,圣二赞道:"有劲!"两公孙你一下,我一下,直到听不到有谷粒撒响围簟才丢下稻草去割禾。
泥秀才耽心佐人冇扮干净,走过来拿起佐人扮过的稻草看了看,不见有残粒,放下稻草之后,却皱了皱眉头,对身边的佐人道:”各样不行!“
肖佐人什么事错了,请看下文。
注:
跛脚桶:一张桶四个人,两个一班轮转脱粒,少一人就像少一只脚,成了跛子。闭痧就是中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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