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上
(2019-01-26 08:04:56)在海上
那是30年前的一个夏天,因为要拜访厂里的几个客户,我便带领两个年轻的业务员去往大连。
那时候,火车票很难买,要去大连路途的捷径,还是走水路比较好,所以我派其中一个业务员提前两天到天津去购买了去大连的船票。
临动身那天,天气很热,厂里的汽车把我们三个人送到了新港码头,下午四点以后,我们在众多的旅客拥挤下,排队走上了一艘客轮。
我们住得是二等舱,舱里很干净,床上的被褥叠放很整齐,第一次登上轮船,第一次看到舱外的海,心里感到很新奇,我隔着船窗上的玻璃,窥视着外面静静的海面和来来往往的船只。
天高气爽,船行走在没有风浪的海面上,显得很平静,同行的王庆义看到我的兴趣很浓,就随口问道:“王经理,您是第一次坐船吧”?我微微点了一下头,仍旧兴趣不减地望着窗外。
午饭是在港口等船时吃过的,不知什么时候,我被一种飘飘摇摇的感觉催着斜倚在床位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到了夕阳照耀船舱的时光。
在王庆义的陪同下,我缓步走出船舱,上了甲板,这时我被一种从未见到过的奇异景象吸引住了。
天是蓝的,水是蓝的,天光一色,只有被天和水夹在中间的落日还在静静地注视着海面,它像一只被无数个能工巧匠浇灌出来的巨大铜镜,闪烁着无数的光芒,而海面上那些波光粼粼、宝石般的洒在海上,其中还夹杂着几十只上下飞舞的海鸥。
落日的余晖就在我的注视下渐渐地消褪了,只到完全看不见了,我还呆呆地站在原地,这时一阵带有海洋那种特殊气味跟着海风吹拂过来,让人感到非常惬意。
船上的晚餐很简单:一碗米饭,一勺可以随意挑选的炒菜,王庆义提醒似的对我说:为了提防不测的天气,最好不要吃得太饱,虽然我有些疑惑不解,但还是按照他的嘱咐作了。
吃过晚饭,他提议我们到船舱里的小影院去看埸电影,我答应了,我们锁上舱门,三个人一起去了影院,进去之后这才发现黑暗中的小影院里,稀稀拉拉的围坐了大约有十几个人。
电影开演了,究竟是部什么片子,现在已经记不起来了,只是觉得屏幕在逐渐变得模糊起来,船也觉得有些颠簸,一种晕晕乎乎的感觉一阵阵袭上来,王庆义告诉我说,这是舱外起风了,但是风不是很大,他建议我,如果坐不住就躺下来看,他说,初次上船的人都会有这种晕船的感觉。
我终于坚持不住了,银屏上的内容变得更加模糊,我提议回到舱里休息,于是我们三个人走出了那间小影院,不过回来时,是让他们两个人一边一个给架回来的。
我晕晕乎乎地躺在自己的床位上,一阵阵的呕吐感不断地袭上来,但是我在勉强地忍耐着,不敢张口,不然的话,接下来的呕吐一定会让我受不了,这时我才想起来王庆义晚饭时说的话,那一刻我充满了感激。
不知什么时候,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船舱里静悄悄,耳畔还不时传来一声声汽笛的长鸣,当我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玻璃窗外已经出现了亮光。
我翻身起床,感觉到船身已不再颠簸,我猜想海上的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息了,我看到他们两个人睡得正香,我不忍心打扰他们,就一个人披上单衣走出了船舱。
走上甲板,东方已经出现了一抹鱼肚白,天就快要亮了,我贪婪地深深呼吸几口带有海腥味的新鲜空气,这时从船舱里走出了几位和我一样早起的旅客。
晨练是不可能的,再说我也不敢晨练,我脚下在微微颤抖,我哆哆嗦嗦的往前蹭,过了好一会子,才挪到了船舷边,这时,我忽然鼓起勇气,一把抓住了船上的栏杆。
海风任意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船尾牵着一条长长的白色尾巴,在远远的海洋上消逝,浪花轻轻地拍打着两边的船舷,海鸥在船桅上方盘旋,追逐着海上的航行者,东方即白,大连城市的轮廓逐渐在我眼中凸显,洋流在船下缓缓流淌,深浅不同的水色,向着同一个方向。
一轮红日终于从海底缓缓升起,不一会儿,太阳喷薄而出,刹那之间,整个海面都呈现出一望无际的红色,几位游客拿起手中的相机,在快速地拍摄这个美丽的早晨,只有我一个人,还在呆呆地站在栏杆边上,尽情地凝视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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