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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逅二

(2019-01-25 08:25:22)

邂逅二

 

年前初冬的一天,因为受别人委托去沧州市里顺便给捎点东西,就去了最繁华的南大街,多少年不去沧州了,很多地方现在都不认识了,城市建筑近几年发展的贼快,有种几年不见恍如隔世一般,人多了,车多了,马路跟着也加宽了。

我让司机停下车,信步朝一家门面阔气的商店走去。这是一家做装潢装修的商家,单从门前摆放的装饰材料与广告牌匾的设计便使人相信,这是一家与众不同的门店。

就在我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从里面迎出来一位老板模样的人,笔挺的西服,油光的背头,一付金丝眼镜悬在鼻梁上,两只精明的大眼睛在镜后游动,天有些早,客户不多,所以我猜想老板才有空迎接早来的顾客。

“请进,选点什么?”带点河南口音的普通话,一下子让我从二十年前的回忆沉渣中泛起,看到眼前这位似乎熟悉的人,有些熟悉的口音,特别是他那前额上那块“包公”标志的疤痕上,让我停在门口,直楞楞地打量着他。

“不错,确实是他!”这就是二十年前在河南农村见过的沈飞,那个满脸尚未脱去稚气的河南小伙子,一时间连他也楞住了。

我们几乎同时伸出手来握住对方,要不是在这里邂逅,恐怕一辈子都难得再见上一次面。

沈飞紧紧地攥着我的手连连地抖动了好几下,大声说:“王叔,咋在这里碰到你?这些年你还好吗?”

我也很激动的握住他的手说:“还好,还好,就是老了几岁,要不是在这儿看到你,走在大街上恐怕谁都不敢认谁了。”

沈飞一阵招呼,从里边走出两个女服务员,把我们引到了他的办公室。

这是一间极好的办公室:大大的老板桌,后面是可以旋转的躺椅,幔着皮革,侧面摆满了皮沙发,沙发的中间和室内空闲的地方都摆放着花盆,花盆里栽种的奇花异草让人叫不出名字,墙上悬挂了很多的名人字画,室内装修的一尘不染。

为了显着亲切,他和我都坐在了沙发上,中间只隔了一个大理石的茶几,服务员小姐送上了两杯香茶,热腾腾的从杯盖的四面透着雾气,我们两个对视了一眼,都好象有话要说,可又一时不知从哪里说起。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我先打破了这沉闷,试探地问:“这几年你一直在这儿?”

“不,自从咱们那年见面,你们走后,我就和老周闹翻了,几个月后,把货折腾完,倒是没赔钱,可姓周的硬是把钱扣了一半,还把我埋怨了一大顿,说按他的主意,把你们晾在那儿,怎么也可以赚上一笔,我气不过,就和他分开了,铺面本来是租的,再说又不挣钱,老在那吊着也不是办法,坑人的事咱又不能做。”

听到这里,我急忙插嘴问:“你那年结婚没有?”

“结了,等秋后就把喜事办了,对了,我把她给你叫来让你认认吧。”说完就对着门外大声喊:“香玲、香玲,你过来一下,我给你介绍个朋友!”

随着一声脆声答应,从门外走进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中溜个头,白皙的脸上,一双聪颖的眼睛,细长的眉毛,一付掩饰不住对人热情的神韵,使人觉得有象在哪儿见到过的一种影子,细端祥下就是那年在店铺里见过的姑娘,谁知近二十年过去,竟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香玲走进屋里,就象给屋里带进一股灵气,热情的连室内的鲜花也象受到了感染,沈飞对香玲说:“还认识王叔不,就是早些年上咱店里去过的。”

香玲细打量了我一会儿,一把抓住我的手,用还没完全变味的河南话说:“咦,想起来了,可不是嘛,这都多少年了,您老身体一向可好?”我连忙激动地说:“好,好,托你们的福,身体好着呢!”

正说着,外边有人喊老板娘,她答应一声又和我说了几句话,告辞后,一阵风似的走出了办公室。

室内又剩了我和沈飞两个人,我们接着刚才的话茬又说起来,这时我突然想起老周,急忙问:“老周现在怎么样了?”

“唉,别提了,早没有了。”沈飞回答。

“怎么死的?是得病,还是车祸?”我急忙问道。

“都不是,因为穷,又不肯下力气劳动,两个孩子又都不听话,一气之下撇下妻儿,自己寻了短见。”我听后不禁也一阵唏嘘。

“人靠刻薄不能发财,即使占了一时的便宜,天理昭彰,也不能长久。”沈飞说着,端起茶杯来向我让茶,我揭开杯盖看到原来放进去的蛋球,已成了叶状,不凉不热,就呷了一口,一股清气从脾脏里直冲脑门。

我放下茶杯,听沈飞讲他婚后和香玲一起结伴出来打工,家乡的地太少了,窝不住人,几年来先后在河南的几个城市做装修,学了一门好手艺,后来就自己带着十几个人的小队,干了几年,渐渐有了一些积蓄,就租了门脸卖装修材料,由香玲经营着,自己仍然带队干装修。

这样又几年下来,队伍越来人越多,因为活好,干得又实在,城里人都愿找他,因此也结识了不少朋友,既有房地产的大老板,也有建筑公司的头头,认识的人一多,自然生意也顺畅了,后来听说沧州这地方人好交,生意好做,就干脆搬到这里安了家,买了门面房自己当起了老板,这已是从八年前就开始了。

沈飞低下头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看了看我脸上的表情,接着说:“王叔,说真的,在你的印象中,也许觉得我们河南人不仗义,净骗人,我也承认,河南是有骗人的人,但那毕竟是少数,他们算不上真正的河南人,只能是给我们河南人抹灰,您说是吗?”他象看透了我的心思一样,说的我立时觉得不自在。

“哪里,只是一时的误会,况且事情已过去十几年了,我也快忘得差不多了。”我急忙说。

沈飞站起身来,在室内踱了几步,又看了我一眼说:“是啊,做人就是做良心,这些年来我也赚了些钱,不瞒您说,光是买这门面楼就花了二百多万,再加上进料等项,得有四、五百万资金,我虽算不上钱多,可比起从前来,简直天上地下,富了不能忘了家乡,所以家乡的人们找来,不论是集资盖学校或是修路,我都连想都不用想,要多少给多少,反正钱是人挣的,大不了,没钱再挣,家乡再穷,那也是自己的家呀。”

我看着他那越说越激动的样子,又想起二十年前看到的那个农村,那个院落,就问道:“这些年难道家乡没什么变化吗?”

“谁说没有,你是没再到我们那个地方去,如今的农村早就不是你印象中的样子了,现今的农村都是大瓦房,门窗现在都讲究大的,并且也都是铝合金。这些年出外打工的多了,挣了钱,就全都把房屋翻修了,只是人多地少,主要收入仍要靠出外打工挣钱。”沈飞也急忙回答。

不知不觉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和沈飞都觉得有很多话要说,就在这时,香玲从外边走进来说:“你看都近中午了,爷儿俩说起来还没完没了,都到吃饭时间了,要说等吃完饭再说!”

我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表,时针都快指到11点了,我起身要走,可沈飞两口子说什么也不干,我只好把司机叫上,坐上沈飞的“别克”,连香玲一共四人进了“浮阳大酒店”。

人不多,却点了一大桌菜,看着这一桌丰盛的席面,我觉得很不安,沈飞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笑说:“其实我平时也很抠,这地方我也很少来,今天您来了,咱们就破例一次。”

“客随主便。”我这时也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我发现这时的沈飞,已不是二十年前那个沈飞了,席间,除了殷勤照顾我以外,并不时举起手中的啤酒杯子频频让酒,使我这本来不大的酒量,没等多少时间就快“饱和”了。

酒喝多了,话也跟着多了,我东一个话题,西一个话题的又把沈飞拉回到了现在:“生意的状况您也见到了,反正成天忙忙乎乎,这些都是香玲打理,要说香玲真不容易,跟着我征南闯北的,还得照看我们那快上高中的一儿一女。我那儿女你是没见到,长得可高咧,出息得啥似的,将来准比我俩强,每天住校,只在礼拜天来家,外边的业务是我的,家里的业务都属香玲管。”

“那钱谁管呢?”我也有点酒意,就不管不顾的问了一句。

“当然是香玲了,我理财不中。”沈飞也笑嘻嘻的回答。

“那香玲就是个富婆了。”我调侃了一句,羞得香玲红了脸,瞅着沈飞说:“王叔,别净听他瞎说,钱是我管着,还不是尽着他花?哪回他随便要钱,我还不都是依了他。”听到这里,沈飞也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这顿饭,吃了很长时间,也聊了很长时间,不知怎么的,这夫妻俩二十年前的形象总随着酒劲在我面前晃悠,可是他们那时土得可以掉渣的形象又总和面前的二人不相附随,搭不上调。

吃完饭,又回到他的办公室,酒劲直往上撞,我坚持告辞要走,这两口子见拦不住,只好送我上了车,他叮嘱让司机开慢点,走出老远,仍然见到他俩向我频频摆手,我再次回头向外望过去,就见他们已被熙熙攘攘的人流淹没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才想起别人托付办得事情忘了一干二净,就想回去,可转念一想,没办成的事情,等下次再来,也好再和沈飞见个面,或许还有很多话要说,一次邂逅,总觉得还留有一点遗憾。

这时,困意完全袭上心來,车子微微摇晃着,眼前模糊了的那个十几年的河南纯朴小伙子正向自己走来,越来越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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