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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室与陋食

(2022-04-25 15:0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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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思则明

分类: 散文选


汉语中的“陋”字,是褒是贬,含混不清。白话文兴起,一分为二,“丑陋”和“简陋”,意味大相径庭。但世俗谈论前者多,谁也怕和丑陋、陋习沾边。多亏唐代诗人刘禹锡以八十一个字的《陋室铭》,把“陋”字辟出新生命,唤起心灵的纯净,赋予美的极致。

现在人们开口我住几室几厅,谁有豪宅,但是,《陋室铭》的生命依然常青。在网上听到,三岁孩子在背诵,八十老人在低吟,更有音乐家谱曲高歌:“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居住和饮食从来是人们的两大关注点。刘禹锡赞颂了他的“陋室”,我们何不夸夸自己的“陋食”?

笔者懒烹饪,常以小葱拌豆腐佐餐,这里就用民间歇后语“小葱拌豆腐——一清(青)二白”为题,来个东施效颦吧!

用不着灶上烈焰,也无需名厨献艺,一块豆腐,一把细碎小葱,再加几滴麻油,一捏盐末,便成了美味佳肴。她是一个穿着白衫翠裙的少女,从春的田野里跳出。拂着乍暖的熏风,迎着和煦的朗日,悄悄走入百姓家门。她纯净中不失斑斓,斑斓却不混杂;她清香中略带辛辣,辛辣却不麻舌;她淡雅中显露柔和,柔和而不纤弱。她的纯净的灵魂已经是有口皆碑: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

做官的讲究一清二白,警策他们保持清廉而杜绝腐化;经商的讲究一清二白,企业形象和品牌信誉,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交友讲究一清二白,促进彼此之间的坦荡与真挚。清清白白地做人,清清白白地劳动,清清白白地收益。

小葱拌豆腐不屑与酒池肉林为伍,杯觥交错中的虚伪应对,更与她无缘。她总是安详地走上大众的餐桌,融到夫妻的絮语里,融到儿女的嬉笑里,融到老人的天伦之乐里。她淡化着对身外之物的追求,帮助我们得到大自然的清风和明月,欣慰和愉悦。

荔枝以新鲜为贵。杨贵妃的驿马、现代的冷藏,可以使荔枝保存百日,运送万里,但那已经是伪装的鲜美了。小葱拌豆腐则必须现吃现做,她的鲜美总是与今日同存,因此可以叫她“今日菜”。今日今日,提醒你不要忘记“今日事,今日毕”的朴素格言。这格言是克服怠惰的良药,更是走向成功的阶梯。

小葱拌豆腐清高而不孤傲。她的朋友遍天下:你爱吃的大蒜拌茄泥,他爱吃的红果白菜心;你桌上的菜刀拍黄瓜,他桌上的芥茉拌凉粉;你喝粥离不开的六必居酱菜,他不顾别人反对,打开了一罐王致和臭豆腐。如此种种“陋食”,均可同刘禹锡的“陋室”媲美。设若我们有刘禹锡的神来之笔,也将有“陋食铭”与之比翼齐飞。

刘禹锡因参与政治革新运动惹怒当权者,贬官到安徽和州。虎落平阳被犬欺。当地官员对他一再施压,让他住在仅有一床一桌一椅的破旧小房中。刘禹锡写下这篇铭文,并且刻碑立于门前,显然饱含激愤。但刘禹锡的散文诗,流芳千古,而那个迫害他的芝麻官呢,等同粪土了。(文:雷辉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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