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bsessiveness 【执念】 40
(2012-07-02 21:3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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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志喜剧长篇杂谈 |
分类: obsessiveness【执念】(RS) |
“接case了?”
赤井声音低低沉沉地,倾身帮副驾驶座上的女人扣好安全带,车内的暖空气让侧窗结了一层细密的水珠。宫野疲惫地揉着眉骨,看着赤井缓缓发动车子,单手扶着方向盘。
“没有。”
回到华盛顿已经一周了,宫野每天出入五角大楼,但除了文件工作外,什么也不理,什么也不看——无论同事怎么问,上司怎么请,左右只是一句“旧伤未愈”,乐得天天在办公室养伤。
赤井秀一被司法部内部审查,James自知有愧,少不得顺着宫野。
“晚上吃什么。”
虽说多项指控都很严重,但迫于证据不足,对赤井的审查只能按照程序循序渐进,眼下不进审讯室,不做人事隔离,每天朝九晚五,反而比上班的时候还要轻松一些。
但连日来男人这种“泰山崩于前而心不惊”的态度,大冬天也惹得疲倦不已的宫野志保火气噌噌的往上窜。
何况已经一周了,NY方面一个字也没有。
“你是怎么放走Gin的。”
宫野打开车载收音机,辨听着稳定的声波,确定两人身上都没有窃听设备后,淡淡地开口问道。
两个人始终有些避忌的问题,可避着也不是办法,与其让那些居心不良的人先知道,不如自己早早问出口,也好先下手为强。
“潜水的时候用钥匙打开了手铐而已,也没有怎么帮他”
赤井语气依旧平静,手里稳稳地打着方向盘,宫野原本就恼火的情绪一下子膨胀了很多倍:什么叫没有怎么帮他,跟着玩命一样都不算帮,那什么算帮。
国会干得好,这种人就该吃点梗,不知天高地厚。
志保耐着性子地等车子停稳,心里气急地抱怨着窜下车,一甩手关上车门,拎着包起了把赤井锁在宫野宅外的念头。
“晚上吃什么啊。”
赤井处变不惊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伴着车子被锁上的响动,毫不介意女人的脾气,不厌其烦地问着。
“一个菜就够了。”
宫野歪头瞅着赤井在厨房里来来回回,断断续续地传出锅铲和炒锅碰触的声响,清淡的菜香味儿缓缓飘出来。志保情绪焦躁,眼看着赤井事不关己的样子更是气急,完全没有四菜一汤的心思,急煎煎地喊了一句。
“饿了先吃吧,马上就好了。”
赤井端着炒好的四季豆,腰上还系着宫野的围裙,一手拎着锅铲顺手把菜盘搁在了宫野面前,又用汤勺搅动了宫野瓷碗里的汤,提在唇边抿了一口——觉得温度刚好。
志保伸出手,扣住男人的手腕,拉开椅子示意赤井在身边坐下。
女人皱了眉,深叹一口气,握着男人的手没有松开,默默低下头去:想说些什么,想问些什么,却不知道要说哪一句,也不知道身边敛静的男人能听得下去哪一句。
“吃饭。最近几天这么浮浮躁躁,不像你。”
赤井看着心浮气躁的宫野,少不得不温不火地出言训责了一句,左手夹一筷子菜,再三哄着女人张开嘴,右手反握住对方的手。
宫野索然无味地嚼着嘴里的菜,手指在赤井手掌间动了动,接过筷子动作机械地拨弄着盘子里的菜肴。
“是你放了Gin。”
男人顾不上身上的油烟味儿,揽过志保的肩,让女人软软地靠在自己怀里,遂听见对方声线平稳地重复问了一句,手里的动作微微怔了一下。
“是。”
志保在赤井怀里略支起身子,一手吊着对方的脖子,湖蓝色的双眸直看到男子锋锐的碧眸中。赤井被宫野深邃质询的眼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不动声色地低头倚在女人的肩窝处,第一次刻意避开了宫野的目光。
“为什么。”
宫野又叹一口气,勾着赤井脖子的手顺着对方肩颈的线条滑到胸口,倾身蜷在男人胸口,听着有节奏的心跳,气息匀长。
她终究猜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搭档多年也好,结了婚也好,调情也好,亲从过密也好。猜不透已经成了习惯,即便有些心思就摆在自己面前,宫野仍然带着三分顾虑,不敢不信,也不敢全信。
还是喜欢战场上那种,能把自己的性命完全托付给他的,果决干净的信赖。
“你不信我。”
赤井一个收紧了手臂,把志保压在怀里。男人的毛衣中透出一些油烟气,夹杂了薄荷柠檬的浅香,倒把平素身上锋锐尖利的强大气场削减了几分,平添出许多真实亲切的温暖。
“你凭什么让我信你。”
宫野不由地心跳加速,呼吸有些短促,出口却仍是质问的语气,清朗寡淡得一如近几天赤井的态度:事不关己的冷傲。
“我是你丈夫。”
赤井秀一声线低沉,一句充满人情味儿的话,说出来却是和宫野差不多的浅静语气。
“这算什么说法,公是公私是私,我前几天是在国防部那几个官僚面前袒护了你,只是——”
宫野推开赤井的怀抱,气冲冲地站起身,一手轻拍在桌面上,尖锐的情绪正在盛极处,却忽然语塞,脑子里来来回回全是混沌的逻辑,没有一个能说得通的。
只是什么,总不能说只是公事公办吧。宫野别过头,背对赤井倚在桌边,心底反而泛起一股被抓个正着的做贼心虚。
赤井喝着汤,意外地没有用玩笑岔开这阵尴尬。沉默中一时只听到汤勺和瓷碗边缘磕碰的声响。
反过来想,和赤井的婚姻是五角大楼授意,一等一的公事,怎么牵扯得上私事——志保见赤井不给自己台阶下,清醒几分后自悔方才失言,一时更加心气浮躁起来。
厨房里传出一阵不妙的声响。
“忘了菜还在锅上。”
赤井自己嘟囔一声,拎起锅铲忙忙地冲进厨房拯救已经黑糊的菜色。
宫野看男人无奈地提着冒烟的黑色物体丢进垃圾桶,禁不住笑了,一晚上郁结的情绪不由散了一半。
——还生气?
——我才不为某些人生气。
赤井拿棉布擦干了洗好的炒锅,搁在壁橱里。宫野上前解开男人身后的围裙系带,把淡蓝色围裙挂在挂钩上,任由对方反身揽住自己的腰,笑着戏谑了两句。
只是暂时强压住了某些波澜和嫌隙。
深夜,十一点五十四分。
宫野瞥一眼墙上的时钟,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手机攥在手里,通讯录被来回翻了个遍。
但拨出号码记录是零。
赤井秀一没有来接宫野下班,赤井秀一没有回来做饭,赤井秀一没有打电话给志保,赤井秀一到深夜还没有回家。
审查赤井也敢不遵程序,SOG的人也敢扣住不放,司法部简直就是存心想找麻烦。
通讯录又被翻了个来回——这种时候,不管要告状还是打听消息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赤井的案子太过敏感,一般人避之不及,黑羽和工藤不在身边,剩下几个知冷知热的战友,宫野并不愿牵连。
选定区域停留在“James”上。
“是我,赤井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是不是找人问问司法部。”
志保顾不上评断James被吵醒的迷糊声线,佯作平淡随意的语气,却急煎煎地没有寒暄直入主题。
“我下班的时候还看到秀一开车经过,怎么,没有回你那里吗?你打他电话了么?是不是回自己家了。”
司法部没有扣人,难道这男人要夜不归宿?
宫野拿着手机的手慢慢垂下,湖蓝色的眼底全是寒意,嘴角轻抿着,眼角眉梢堆放了许多不知名的复杂情绪。
赤井。
手机通讯录淡蓝色的选定区在深夜的氛围里显得有些暧昧,志保蜷曲着手指,悬在触屏上,犹豫着没有动作——如果他真的回了赤井宅,那自己岂不是很没意思。
——他为什么没有回家?
——因为他没把你那里当做家。
脑海里自主自动地一问一答,这样的思维对宫野来说再娴熟不过。志保坐在沙发一角,整个人笼罩在淡黄色的落地灯光里,顺手把电话丢在了一边。
“嘀”
桌上的电子钟响了一声,宫野抬头看着挂钟的指针重合在数字12上,双眉略紧了紧,不自觉地轻叹着。
要说赤井也不是小孩子了,又是多年的SOG,深夜在外也很正常——志保在沙发上躺下,茶色的短发落在沙发的皮制上,在灯光下闪着漂亮的光泽,双眸微睁,因困倦和慵懒而流动了猫咪般婉转的温润。
美国法律没有宵禁这一说,即便有,作为CIA的自己并没有立场去干涉谁深夜在外这种事情。
何况也不一定是真的“在外”。
宫野撩起额前的发丝,把手背抵在额上,略遮住落地灯昏黄的光,翻了个身面朝里侧,抓起靠垫搂在怀里。
静躺了一会儿,又骤然坐起身,抓过大衣步子急促地边走边穿,保时捷钥匙在口袋里来回窜动着——赤井的私生活自己的确不好干涉,但作为同事,关心一下人身安全总是不为过的,电话也不是唯一获取信息的方法,既然说了是开车回家:
那就去看看赤井宅前,是不是停了他那辆宝贝雪弗莱。
志保反身锁好门,保时捷在遥控下开了锁,车灯在深沉的夜色里闪了闪,冷风一贯而过,宫野从闪烁的车灯前看到飘飞着的影子——
下雪了。
大雪在华盛顿并不算少见。宫野裹了裹大衣,暗笑自己已经迟钝到连下雪声也听不见了,顶着风拉开白色保时捷的车门。
两道车灯打过来,中间映着无数飞扬莹烁的雪花,一道正照在宫野拉着车门的手上,停顿了两秒钟,旋即又转开了。
接着是雪弗莱的声音。
志保愣了一下,大力推上车门,转身就往回跑——这个引擎声自己太熟悉了,是雪弗莱皮卡的声音;这个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自己也很熟悉,是赤井秀一的雪弗莱皮卡。
轻点刹车,不怎么减速就大幅度打方向的开法,即便是恶劣天气也是一样“嚣张”的开法,除了赤井秀一还能有谁,
房门被重重地碰上,宫野脱了大衣倚在门后,急急地拍着大衣上沾着的雪花,换下沾了雪水的鞋慌忙扔进鞋柜。
说什么不能让赤井知道自己出去过,说什么不能让赤井知道自己起过出去找他的念头。
女人快走两步,重新窝进沙发里,喘匀气息。
钥匙在锁孔里转动了几下,然后是咔哒声和电子身份认证的滴答声——赤井推开门,冷风从他身后钻进来,夹裹了纷扬的雪花,扯动着男人身上略显单薄的黑大衣。
宫野侧过身,无视对方在玄关换鞋和挂衣服的动作,耳朵却忠实地扑捉了所有过程,包括男人靠近时衣服摩擦的窸窣声响,一丝不落。
“下这么大雪,出去连手套和围巾都不戴。”
赤井在宫野身边坐下,皮制沙发缓缓地陷进去一块,志保明显感觉出重力的不同,默默地往沙发里侧挪了挪,懒散的余光自作主张地扫过身侧的男人,摆好雪花般凉薄的神情,没有答话。
“晚饭吃了吗。”
赤井强拉过宫野躲闪的手,扳着女人的肩强迫对方翻身面朝自己,很自然地把细瘦冰凉的手指捂在自己的手掌间,墨绿色的眼眸聚焦在里侧异常干净的餐桌上,眉轻皱了一下。
宫野抽回手,站起身拉开冰箱,端出早上吃剩下的凉披萨,面无表情地摆在了餐桌上,心底翻动着,话里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怨气:
“想吃,就这个了。”
微波炉嗡嗡地转动着,在没开灯的厨房里转动着温暖美好的光,慢慢还有披萨的焦香。大雪夜平白就有了种暖意,昏黄的落地灯映着微波昏黄的光线,尽管只是半张剩披萨的廉价,还是让人觉得暖到心里。
“我听着像下雪了,就出去看看。”
志保犹豫了一下,接过赤井递来的一块披萨,画蛇添足地解释了自己出门没有手套和围巾的缘故,刻意忽略了狼狈间逃进屋子的后半截。谎,说得很不圆。
仍然是佯装着无所谓的平淡语气。
“开车看雪。”
赤井略戏谑的口吻,一贯简洁的陈述语气,腔调是宫野熟悉的惹人恼意,下半句没有出口两个人也都心知肚明——
开车看雪,你还真是有情调啊?
咬一口披萨,软香的芝士在嘴里化开,从傍晚一直饿到午夜的女人眯眼享受着,摆出完全不屑于反驳的神情。
“Sleep around也要有良心规则嘛,这种雪夜把对方丢下自己跑了,赤井你是不是考虑下自己行为对同事团结的影响。”
连指桑骂槐都懒得用,玩笑的语气,出口却明摆着是尖锐的指责,志保端起杯子,喝一口男人热过的牛奶,声线飘忽而不庄重。
男人挑了下眉毛,不掩饰的惊讶表情。
“我是在停职审查期。”
赤井端过宫野手里的杯子,搁在嘴边浅浅地抿了一口,白白的牛奶沾在薄唇上,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双手扣在脑袋后面,倚着椅子往后靠,闲淡满足的神态,懒懒地回了一句。
“A friend in need is a friend indeed<患难见真情>,这个时候找上你的女人,更该珍惜对待才是。”
宫野浅笑着撂下一句,转身朝前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