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野的公寓，但进厨房的当然是兰。

志保、赤井和工藤在推测可能会遇到的对手。尽管非常弱智，但这的确是SOG们经常玩的余兴节目：在接到任务后，出发之前推测可能发生的情况，然后下一些有趣的赌注。

“我们应该会遇到Vermouth。”志保的推测向来保守。

“不一定，”工藤立刻站出来反对，这些年一向如此，“Vermouth近年来的活动范围都在美国，出现在北非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那好吧，”志保笑着拿起桌子上的杂志，翻到其中一页，“如果我赢了，你要给我买这款包包，如果你赢了——”

“如果我赢了……”工藤敲着桌子，忽然想到什么，拉过志保，附耳。

“成交。”志保听完工藤的要求，神色狡黠地笑了。

“该我了，”工藤咳嗽两声，“我们肯定会遇到Gin。”

另外两个人听到这个名字，动作同时僵硬了一下。

工藤是直脾气，很多时候话已经出口，才想起要顾及当事人的感受。

 

Gin，黑暗组织高层之一，曾经和组织里的Sherry关系暧昧，被称为王牌先生的宿敌。

志保刚回国时，SOG高层里的议论声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内容不过是关于她在卧底期间和Gin的各种粉红。

其实这些八卦未必没有根据，从志保逃出组织的顺利程度，到后来在日本遭遇时Gin避开致命部位的六发子弹，很多细节都或多或少地让人联想到一个模糊不清的关系。

不止是志保。

赤井秀一在脱离组织后，与水无怜奈联合出演的叶山高速路脱逃戏码，就是在Gin的监视下成功逃脱的。而在他与Gin唯一的一次正面交锋里，赤井的子弹只是打在Gin穿了防弹衣的胸口，并没有爆头。

以Gin的精明，不像是会被一套脱身术欺骗的角色，以赤井的能力，也不可能没有料到Gin穿了防弹衣。

总之，某些事可以说成巧合。但是SOG的狡猾成员们宁愿相信无风不起浪。

 

志保不清楚赤井秀一对Gin是什么样的态度，但是多次合作的两个人私下从不提起Gin的名字。这已经成了一种默契。

有很多东西可以跨立场发生，比如利益，比如爱情。

因为宫野厚司和艾莲娜对组织的卧底到死都没有暴露。组织一直把在美国的宫野姐妹当做是厚司的继承人，多年来接触从来没有中断过。

CIA方面将计就计，也把志保当做厚司和艾莲娜的后继者来培养——在这方面，CIA和组织别无二致。

志保十六岁，在美国科研所时，就见到过Gin。

能够轻易看透人心的男人，强大果敢。

说一见钟情太过夸张，但抛除立场，志保的确曾倾心于这个男人。

十六岁的天才女科学家，拥有成熟的专业技术，理性冷静的心智，但这一切终究还是年轻青涩的。

 

成年后到组织卧底，继承父亲宫野厚司在组织的研究任务：APTX系列药物。

为了这项工作，志保已经准备了很多年。APTX-4869一年之内完成的奇迹，与其说是基于宫野志保异秉的天赋，不如说是她多年辛苦努力的结果。

作为组织重要的天才级科学家，Sherry受到来自Gin多方面的保护。

后来APTX资料外泄被组织发觉，刑讯宫野志保的人，还是Gin。

也就是那个时候，组织把宫野明美带回日本，以求牵制宫野志保。

然后赤井秀一就被牵扯进了宫野志保的人生，尽管还没有见过面。

人生就是环环相扣的，有因果，也有无常。

 

尽管爱上自己的敌人，对于特工来说是不怎么明智的选择，但爱情始终都不是进行选择的全部动机。

赤井秀一是，宫野志保是，Gin也是。

全美最优秀的特工，总不能简单地被自己大脑里的某种分泌物打败——五角大楼显然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不加干预。

如果Gin和自己之间存在爱情，那这并不妨碍Gin一枪毙掉自己。

不管Sherry是不是知道，宫野志保始终知道。

现实总是不怎么浪漫。

 

“志保？”工藤意识到说错了话，“没事吧。”

“诶？”宫野快速整理思绪，“没事，饭还没好吗？”

赤井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奶糖，递给宫野。

“马上就好哦。”兰甜美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一下子吸引了工藤全部的注意力。工藤丢下两个人，跑到厨房去“添乱”。

志保剥开糖纸，含住糖块后发现这味道很熟悉——姐姐在美国时，就经常会买这种奶糖放在家里。

志保咬着糖块，深深看了赤井一眼。

“卧底的时候，”赤井点上烟，神色有些阴郁“明美经常带着这种糖。”

她说你喜欢吃——没有说出口的下一句。

 

赤井秀一和宫野明美，也经常成为SOG们的谈资。

志保对于两个人卧底期间的情况并不清楚，虽然有半年时间是双方同在组织，但当时的局势不可能允许他们有什么往来。

在志保和赤井之间，明美的名字和Gin一样，是尽量避免提起的。

不要演戏，要的是真实的效果。赤井秀一历次成功的卧底记录，大约和这句话有分不开的关系。

作为搭档，志保对他这种作风再了解不过。

当年以男女朋友的关系和姐姐共同执行任务，赤井一定也抱着这样的心态。

也许这所有的逻辑只是忽略了一点：真实的效果是为了救出CIA的女科学家，赤井或者明美，都是。

 

赤井有没有爱上明美，志保不清楚。但姐姐对赤井秀一的感情，肯定不是“假装男女朋友”那么简单。

证据就是那条短信。

志保在和赤井搭档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看到过他手机里保留的那条短信，溢满了属于姐姐的温柔。

姐姐是喜欢着赤井秀一，或者“诸星大”的。

志保偏过头，余光打量着赤井抽着烟的侧脸。男人脸上还带着陷于回忆中的黯淡神色。

对于姐姐的事情，赤井秀一是很自责：保存了明美的短信就很能说明一些问题。志保心里很清楚，尽管从来不提。

可歉疚不是爱情。

作为CIA，生命原本就不属于自己。怨念肯定有，但志保还没有幼稚到要赤井为姐姐的事情负责的份上。

如果姐姐能和赤井在一起，也会是很幸福的吧。

志保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

 

“两位，”工藤的声音总是很响亮，“发什么呆，过来吃饭了。”

赤井灭掉烟头，站起身。

饭桌不大——原本就是为两个人设计的。

工藤理所当然地挨着兰坐下，志保只好坐在赤井身边，结果饭桌半边热闹，半边冷清。

“你们怎么忽然休息了，”兰捧着瓷碗问志保，“是不是又有任务了。”

SOG的保密条例非常严格，但任务前的连休是一贯的规定，以兰和工藤的亲密，再迟钝也嗅出味道来了。

三个人没有做声，不知道如何回答兰的问题。

“啊，”兰自己意识到不对，“我糊涂了，怎么能问呢。”

工藤看着兰眼里打转儿的眼泪，顿时手足无措。

志保低头吃饭，强迫自己无视对面的动静。

 

毛利是个很坚强的人。这么多年来，工藤从名满日本的高中生侦探，变成出入五角大楼的SOG高层，等待和担心在兰的生活里一直是主旋律。

但志保从没听到过兰认真抱怨过什么，就算无意说出来，也是玩笑着糊弄过去。工藤爱冒险爱挑战的个性，兰很理解，也用行动支持着。

有什么办法呢。志保扒着饭，不由地心酸。

“是有任务，”赤井秀一忽然开口，“在北非的任务。”

“赤井”志保和工藤同时低呼了一声，兰也惊讶地看着默默吃饭的赤井。

“毛利桑的话，”赤井夹着菜，“说出来也没关系。”

工藤感激地看了赤井一眼。

“是啊，”志保迅速调整好表情，“不过兰桑要保密哦。”

兰点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