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很快过去。

行李除了SOG派发的制服，就只剩下个人惯用的枪支。赤井把狙击枪放在白色保时捷上，锁上大门。

James命令，在五角大楼集合，做出发前的最后准备。

赤井和宫野是最晚到的。水无怜奈和Judy，工藤和黑羽已经在最后商定作战计划一些细节。

宫野不是第一次和水无怜奈合作了。作为CIA，她们对彼此的习惯作风更加熟悉一些。

Judy是六人中唯一一个纯血统的美国人，性格爽朗，不拘小节。因为赤井的原因，也和宫野有过一些的交集。

工藤忽然把志保拉到一边。

“这个，”工藤往志保手里塞了一样东西，“兰要我一定交给你的。”

志保摊开手，是一个和式的护身符，做得非常精细。

随即合上手掌，有些伤感。

黑羽花样繁复地切着扑克牌，心不在焉的样子。

水无怜奈看着一个银质的项链相片夹，宫野知道里面是她父母和弟弟的照片。

赤井倚着墙，抽烟。

 

“从现在开始切断私人通讯。”James大步走进来。

工藤匆忙地挂了电话，水无把相片夹塞进领子。

志保感觉到附身符晃在胸前，贴着皮肤有种冰凉的触感，心里却很温暖。

“飞机二十分钟后起飞。”James站在会议桌前宣布着，“我会送你们到机场。”

六个人默契地站好，对着墙上的星条旗敬了一个美式军礼——没有任何信仰或宗教意义，只是和每一次出发前一样。

飞机起飞，志保透过舷窗看着华盛顿清晨微凉的空气里，阳光折射出美好的角度。

今天以后会怎么样，谁知道呢。

但是其实，也不用在意，不是吗。

身边的赤井懒散地靠着椅背，呼吸安静。

 

上级要求，行动组在到达北非后，隐蔽在首都的市井中。

按计划入住公寓。

战火一直在大漠里蔓延，叛军还没有进入首都的政府辖区。

志保多少有一些紧张：她侦办过很多案件，也有丰富的谍报经验，但是与曾在特种部队服役的工藤和黑羽不同，志保从来没有上过战场。

如预料的一样，情报工作展开得异常艰难。

组织的强大，六个人都很清楚。

美国政府向组织派出的卧底，从FBI到CIA，跨越了几代人，都没能彻底摧毁组织，绝对不能用巧合和运气来解释。

 

黑羽依旧是乐天的状态，闲下来的时候仍然会变魔术，只不过没有了鸽子——鸽子在美国没有带过来。

工藤和赤井早出晚归，实地打探消息，收集线索。

Judy和水无怜奈监听着各路的情报渠道，试图找到关于组织的突破口。

宫野守着笔记本，每天侵入的相关网站和资料库数不胜数。

似乎是早就知道情报工作难以开展，五角大楼除了日常情况的确定外，几乎没有怎么和行动组联络过。

SOG的情报网，安静地在附近蔓延开去。

明日复明日复明日，时光零碎地流逝。

 

第八天。

赤井秀一和工藤带回了一个消息。

政府辖区的一个军工厂，出现群体性事件。死亡人数超过200人，政府方面的调查陷入困境。

因为没有任何一位法医或者生化专家能够检测出尸体身上的异常，简直就像是直接被死神带走了一样。

志保的手指僵在了键盘上，思绪忽然停滞了。

自己最害怕的事情：APTX系列的药物被黑暗组织用来进行大规模的杀伤。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浑身僵硬而有些颤抖的宫野志保身上。

“志保？”水无一手搭上宫野的肩膀，“你知道，这是组织的作风，与你无关。”

怎么可能和她无关，她是那种药物的发明者。

宫野微笑一下，双手又开始在键盘上快速来回着。

 

“见报了吗？”水无抬起头问工藤。

“政府方面做了封锁，”工藤快速回答，“但是迟早会扩散的。”

志保忽然站起来，合上笔记本，回头看着赤井。

“我们需要消息扩散开。”水无托着下巴说。

“然后我就应该出场了，”志保和水无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是最合理的。”

以宫野志保的正义感和责任心，去调查疑似APTX系列药物致死的案件，就会显得符合常理。Gin也会容易相信。

赤井秀一点点头，表示赞同。

如果找不到敌人，那就只好引诱敌人来找自己。

“我也一起，”工藤单手撑着桌边，坐上桌子，“宫野志保和我一起行动的话，比较合乎情理吧。毕竟我和志保的交集，组织是很清楚的。”

宫野默认。

“Cool guy是被案件的味道吸引了吧。”Judy一手拍在工藤的后脑勺上。

 

第二天傍晚。

赤井和宫野走出公寓，乔装。

留下工藤在房间里不甘心的哀嚎：“不是说好我去的吗？”

赤井秀一摘下标志性的黑色针织帽，换上一副茶色墨镜。志保一顶黑色假发。

对受害者挨家挨户的调查。

在军工厂工作的受害者往往是家里受教育水平最高的人，其余的家庭成员基本对宫野的英文没有任何反应。

“我的发音和语法有问题吗？”

志保合上笔记本，皱着眉，微微嘟嘴。

“很完美。”

赤井歪头看着一脸迷惑和急躁的志保，笑意若有若无——

“但我想他们是讲阿拉伯语的。”

志保转过头，仍然是微微嘟嘴的表情。

拜托，再保持这样的表情，有些事情会失控的。赤井狠狠地抽了口烟，收回自己停滞在宫野脸上的目光。

天擦黑时，宫野的手停在第四家的门铃前。

“怎么？”赤井靠近宫野，问道。

“这样根本没有用，”志保小声说着日语，“我们需要翻译。”

赤井熄掉烟，上前按了门铃。

 

宫野看着赤井一边用阿拉伯语和主人说明来意，一边小声把大意翻译成日语。

自己低头做着笔记，五味杂陈。

APTX系列已经是很成熟的药物了，除了4869之外的大部分成品，都能以极少的剂量致人死命，而且不留痕迹。

药物的成功是对制药人才能的肯定。但面对这样的局面，志保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成功的喜悦感。

赤井最后道谢，示意志保可以走了。

“为什么，”志保小声问，“明明会讲阿拉伯语。”

男人没有回答。

“诶？”志保回过头，抱着双臂，“为什么不说。”

两个人停住脚步。

 

“调查结果什么的，”赤井低着头，嘴角的烟没有拿掉，“并不重要。”

志保愣在原地。

赤井看着志保的神情，把烟摁灭在墙上。

怎么办，我可以说是不愿意让你为药物导致的后果自责吗？赤井皱着眉想。

“这样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志保追上赤井的脚步，“FBI的搜查官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案件。”

“FBI不负责美国本土外的案件侦办，”赤井语调平和，“那是CIA的事。”

志保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赤井秀一。

自己一直以来的搭档，是这样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