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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着咸菜也幸福(外一章)

(2020-12-02 10:09:29)
分类: 我的散文和小说

吃着咸菜也幸福(外一章)

 

惠永臣

 

天刚刚转凉,就有腌制咸菜的打算了。

在市场转了一圈,那么多新鲜菜蔬,干干净净,码放的整整齐齐,等待顾客的挑选。卖菜的,都穿着朴素,但衣着都比较干净,像这些菜蔬。卖菜的多为妇女,年长的、年轻的都有,但你近前,她们都会投来真诚的,期待的目光,这目光看起来也是干净的,干净的让你不好意思不买她们的菜,这样一圈子下来,手里就提了很多很多的菜。当然这些菜都是常吃的菜。它们来自于不远的郊区,来自这些干净的女人,顶烈日耕种出来的。每一朵菜上,一定会留有她们的汗水。本来不打算买那么多,但还是买的多了。提回家,细心地捡了,留一些塞进冰箱,其余的可以腌制咸菜。

看着这些菜蔬,看着这些干净的女人,我不由得想起母亲来。那时候我还小,家里有一亩自留地,母亲把它种上了菜蔬,韭菜、菠菜、萝卜、辣椒、西红柿,都是些普通的菜,每天,母亲劳作完队里的活计,草草地给一家子做好饭,就趁着月色,到菜地里侍弄自己的菜蔬。她佝偻着腰身,像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样对待这些菜蔬,为它们输肥、浇水、掐秧、打架,一样都不落,做的认认真真,毫不含糊。她信奉“人哄地一时,地哄人一年”的道理,所以她的菜蔬总比别人家长得欢实,长得好看。母亲种下的菜,她舍不得吃,总是摘下来,洗得干干净净,拿到集市上去卖,把卖下的钱供我们姊妹读书。母亲不识字,但她懂得,不识字的人永远没有出息,所以她一心要把自己的三个孩子供出来,让我们出人头地。所以我们每顿都吃着没有菜蔬的饭,只有到秋后,母亲把最后一茬的菜摘下来,腌制成咸菜,作为 一家子一冬天的下饭菜。一冬天就靠妈妈腌制的咸菜满足口欲,久而久之,就喜欢上了咸菜。总觉得吃咸菜比炒菜爽。从小养成的习惯,一生都会伴随着你,难以改变。

  是那时候,帮妈妈打下手,学会了腌咸菜的手艺。我腌制的咸菜,咸淡适宜,颜色青绿,脆而不柔,非常惹人食欲。现在在城里生活,天天都有新鲜的蔬菜可以买,想吃什么蔬菜,超市里、市场上都能买的到,在食品充裕的今天,人们都忘记了吃咸菜的日子,甚至孩子们连一次咸菜也没有吃过。我的妻子自小生活在城里,没有受过苦,所以她吃过的咸菜也比较少,因而对咸菜似乎没有感情,甚至还有抵制的情绪,所以她不吃咸菜,也就不会腌咸菜。我不一样,自小吃惯了咸菜,几顿不吃咸菜,好像自己的肠胃里缺了点什么,成家后我购置了几个菜坛子,放在厨房的窗台上,把吃不完的菜蔬,腌制起来,过个三五天就可以吃了,每次饭前,总是取个小瓷碟,给自己盛一点小咸菜,似乎饭就更有味道了。

  平时的咸菜,随腌随吃,不求多,但一入秋,我就早早打算,腌制各种各样的咸菜,并且量比平时要大得多,天一转凉,农民的菜收割了,他们吃不完,就拿到市场上卖,这时候是菜价最便宜的时候,多多买一些,腌制上留作一冬天的食用,多么实惠。

  腌制咸菜,最好选大田里经霜的蔬菜,水分少,瓷实,腌好后不容易坏掉,可以长时间存放。而大棚里的蔬菜,看起来精神饱满,青翠欲滴,样子好看,但腌制的咸菜往往存放不久,所以腌咸菜要找丑陋一点的蔬菜,这样才好。咸菜本来就是适合过惯了艰苦生活的人的胃口,上不了大雅之堂,就像喜欢吃咸菜的那些人,他们适合粗衣短葛,粗茶淡饭,如果让他们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他们会极不自在,也极不舒服。

  我腌制的一坛坛的咸菜,摆放在厨房的窗台上,坛子大小一致,形象一致,整齐划一,像一列士兵,在等待我的检阅。看着它们,像一冬天的生活有了着落,日子有了奔头似的,心里就无比安妥。我想这也算是一种幸福。

 

奶奶的面箩

我家有一只面箩,是奶奶结婚时,娘家陪得嫁妆,至今已有80多年了。我一直藏着。看见这只面箩,我就像隐约看见了小脚奶奶,在磨房里,赶着一头毛驴,吭哧吭哧在磨堂上转圈的情景。

爷爷弟兄七个,爷爷排行老四,一大家子人,吃饭就成了大问题。祖爷盘腿坐在土炕上,面前放一张小桌,小桌上有一个小酒壶,酒壶里插着一根竹子做的吸管,还有一个长长的旱烟锅端在手里。他吸一口旱烟,接着再吸一口祖奶奶做的米酒,砸吧着嘴巴,吸溜吸溜地。一天,过足烟瘾和酒瘾后,就把几个儿子和儿媳妇们叫到跟前,清清嗓门,有板有眼地给儿媳妇们分工,最后分给我奶奶的工作是全面负责磨面。

从那时起,奶奶起早贪黑,赶着一头黑毛驴,成天就呆在磨房里,陪着毛驴转圈。实在无聊了,就胡乱哼哼小曲儿解闷。一天磨得面竟够一家人一天的口粮,实在是人太多了。那时候家大业大,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磨面离不开面箩。面箩是用柳木做的。把柳木板解成薄薄的一片,箍成圆柱形,用细麻绳子固定好,叫“箩圈”,在底部镶上一层网布,叫“箩底”,面箩就算做成了。面箩的网布箩底有粗细之分。细的一种,网布的孔眼多、小而密集,箩出来的面特别白,留给祖爷吃;网布粗的,孔眼大,箩出来的面比较糙,留给干粗活、重活的爷爷弟兄们吃,最后麦麸和更粗的面和在一起,给女人和孩子们吃。

磨房在庄子的右边。祖爷顺着崖壁挖了一孔窑洞,在里面垒起一个台子,上面蹲一幅石磨。石磨分上下两层,上层可以转动,中间有一个孔眼,下层固定在土台子上,由毛驴拉着上面那层石磨转圈,经过石磨上下两层的来回咬合,磨出的面粉顺着两层的间隙流出来,奶奶就用面箩不停地箩筛。每天干同样的活,每天呆在同一个地方,不烦闷由不得人。奶奶就在这样的烦闷状态下,劳作了10多年。分家后,人口少了,奶奶磨一天面,可以供一家人生活一周,但她并不轻松,因为除了磨面,还得管孩子们的吃喝拉撒和地里的活计。

这只面箩一直伴随着奶奶,直到妈妈娶进门,奶奶就郑重地把面箩传递给妈妈。直到村里有了钢磨,才把妈妈和面箩从磨房里解放了出来。

这只普通的面箩,牵扯了两代人,两个最疼爱我的女人。一个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一个与我远隔千里,平常只能通过电话联系。在电话里,她还放心不下我这个四十多岁的儿子,嘘寒问暖,唠叨着要我吃好穿暖,还不时地惦记着她很少谋面的孙子。

农家妇女的伟大,在平常处、细微处,和我收藏的那只面箩一样普通,但有一种永远割舍不掉的情感,扎根在我脑海的深处,不该忘记,也不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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