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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左诗看榜】29 期:【当代实力诗人巡礼】-马新朝

(2016-10-08 10:2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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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转载的诗歌

 [转载]【左诗看榜】29 <wbr>期:【当代实力诗人巡礼】-马新朝


马新朝的诗

 

     马新朝,诗人,书法家。已出版多部诗集、报告文学集、散文集、评论集。获得过鲁迅文学奖、《人民文学》杂志奖、《莽原》杂志文学奖、《十月》杂志文学奖、第三届河南省政府文学奖、第四届《闻一多诗歌奖》、首届上官杰出诗人奖、首届杜甫文学奖、《中国诗人》杂志优秀诗人奖、《时代文学》杂志年度诗歌奖、首届中国好诗榜(2013年发布)等。

    河南省作家协会原副主席、河南省文学院原副院长、中国诗歌学会副会长、河南省诗歌学会会长、著名诗人马新朝因病医治无效,于2016931650分逝世,享年63岁。

 

 

一截木头

 

滚动,挣扎,叫喊,厮打

一截木头,从山顶上一路滚下来

它依仗自己有很多的理由:一棵树的深度和蓝

以及一棵树的全部力量和正义

很快它就沉寂了,不再申辩

躺在山脚下,缓慢地变黑,腐朽,溶入泥土

我惊讶于这片泥土,你用什么样的理论和观点

说服了一截木头,使它服从于你

一截木头在腐朽前,一定看到了泥土深处的闪电

并与其达成了某种妥协和默契

 

复合的人

 

他想独自呆一会,清静一下

他试图剥离自己,把体内众多的人脸,众多的

嗓音,众多的车辆,光,速度,扬尘

剥离下来,但没有成功

 

他无法成为纯粹的人

他是一个复合体,混浊,迷茫,独自坐在灯光下

身体仍然是一条交通繁忙的敞开的大街

 

顺河路

 

顺河路不会通向永恒

也许会通向昆虫世界里的某一场爱情

向北的院子在升高,几乎摸到了初夏的穹顶

黄昏,那些路上移动着的人,僵直着,半明半暗

像多年以前的我,还没有醒来 

  

 断崖 

 

悬崖的横断面突然切入那个沉入黄昏的

身体。头颅沿着纬六路,滚动在向西的风中

写作中止

在桌面幽暗的光影下,那些清朝打扮的人

相互耳语着,在纸上进进出出

 

斯人 

 

他从湖底来,把自己妆扮成雷声,一身的水气

在一篇文章中洇开

鲜竹叶在风中用儿童的姿势弯向他

天放晴时,他身上那些散落在各处的灵魂配件

开始活跃,蠕动着想回去

 

岩石

 

它穿着岩石的衣裳

把已有的嗓音,衣袖,面容,掩藏在岩石中

我曾在山下的人群中

见过它,它有着黄昏的尖下巴

灯火的痕迹 

 

风吹着

 

一块镇石在平原上稳稳地压着被风吹乱的绿色纸页

远处的机井房,攥紧拳头,用灰白色酝酿激情

鸟群翻弄着阴郁的文字

风吹着,空空的纸页上,内容被反复地删除

空无消耗着一个人的行走 

 

遗址

 

那个坐着的老人,把遗址

传给他的孩子。远近的树,牲畜,鸟

用遗址思考。沙土层下,箭簇仍在沉睡

响声遗忘在天空。缓慢的锈斑

混迹在商城路的人流中——

阴雨的黄昏,随着晚钟,远近的灯火

乔装打扮,随风潜入车流,人群,广告牌,电视信号

与表面的浮尘结合。从窗户缝里挤进来

这些时光的使者,轻微地摇撼着我

秋风凉了,那么多的老人

患了中风症,手脚麻木,口中苦涩

从轮椅上,滑进遗址

 

大风之夜

 

马营村以西,缓缓的坡顶——

你说,那里是审判场

 

冬夜,有人在那里高声地念着冗长的判词

黑暗紧闭帷幕,叮当的刑具,碰响

风雪的法律,没有观众

风在煸着耳光

 

在更远的砾礓沟,猿马驮着轰轰的辎重

那是什么货物?有人在加紧偷运

你说,那是人的名字

可是村庄里并没有人丢失名字

 

黎明,大地和坡顶安静下来

村边一座孤零零的小屋

低眉俯首。它说

它愿意认罪

 

人啊

 

——人啊,你平静的体内是一个飞沙走石的多事之地

 

——人啊,即使日常中的一分钟,一小时,或是一天

也都是奇迹,只是微小的沙粒与风的博斗

不会留下印痕。

 

——只是这些满地的落英和带血的花辨

被你自己忽略

 

高度

 

平原空空,一个人影也没有

黄昏像一个道场,夕阳

敲着木鱼。

 

什么也留不住,即使一滴鸟声

万物隐循,人在散落

像内心的贫困

 

远处的小树林相互推诿,争吵

谁也不愿长高

村庄睡着

 

平原上没有高度

即使响器和驴叫,也像流水般

贴着地平面行走

 
一千年前的圣人,身子越压越低

板结,生锈的土地,是一篇展开的平庸散文

没有高潮,也没有结尾

 

我试图使用这些散落的光线,做材料

建一座思想的塔台,让它高于我们的肉身

却找不奠基的石头

 

回来吧

 

回来吧,你们这些流浪的山

流浪的水,你们这些失踪多年的小路

回来吧,你们,草茎上的露珠

风中的花朵,蓝天的蓝,大地的辽阔

这是深夜,我这没有灯火的残躯

将引领你们回家。回来吧,绿过我的绿叶

伤过我的水湄,还有我的行走,从远近的路上

回来吧,我的嗓音,我的手指

我的勇敢的裸露于尘世的脸,回来吧

这是深夜,我要收拾这一地的散落

我要给你们这些还在游荡的孤魂

以短暂的安适和名份;我要引领你们

还在琴弦上的哭,我要用夜的黑

洗浴你们,我要用夜的静

疗救你们

 

过程

 

冬日的黄昏

河水断流,露出连绵的沙丘

铺向远方,有时隆起,镀着夕阳

有时又模仿一些哭声;无常,像一些

幻影。这些沙粒细小,微黄,晶莹

像一个个的嘴唇,或是眼睛,被一阵风

吹起,又落下,像是在不断地赶路

脚步有嘤嘤之声。我不知道它们

是谁,沙子里还有别的什么

然而在它们中间,一定会有一些原素

来自我,来自我久远的过去

或是现在;或是来自某一场烟尘

溅起的事故。它们是我多次的破碎

多次的散落,先是失意,倾斜

然后倒塌,再缓慢地

成为细沙

 

夜晚,穿过市区的熊耳河

 

压低身子

再压低一些,压低

避开灯光,人群,思想

 

这幽暗的一群,提着箱子

背着包袱,在熊耳河的河底,奔跑

急速,紧张

 

有时它们会直起身看看,听听

又继续埋下头向东奔跑,你看不清它们的

脸,也没有哭声

 

它们是什么?白天躲在人的体内,话语间

楼房的拐角处,文字以外

窗帘里边——

 

它们不会留下证据,就像这条河

天一亮,又还原为流水

阳光像奔跑着的笑

 

车过浚县县城

 

远处那个正在行走着的僵硬的人

深陷于地名,他以干枯的护城河的

方式,把内心的病态

传递

 

卖冰糕的老人,在

树阴下打瞌睡。没有一个新娘来打扫——

疲惫的杨树叶上堆积着的

厚厚的尘土

 

一长溜门面房的后面,生活连成了

脏乱的一片,阳光

正在那里,与一些人

进行着细致而漫长的谈话

 

倾斜的西山墙

 

三根檩条,扶着了

大哥家倾斜的西山墙

还有无边的黄昏。而扶着这些倾斜的

还有村中零星的狗叫,三五柱炊烟

以及仍在远方摸索的被细雨泡软的乡土小路

我听到蓠芭墙内吱吱生长的君达菜

与幽暗里的虫鸣,在一起用力

与更远处的那棵老槐树

一起用力。而扶着这些倾斜的还有

我那驼背的大哥,他在与自己持续地谈话中

挺直着腰身。是三根柱地的檩条在用力

是大哥摸黑回来的身影在用力

 

一个草茎

 

一个草茎看着另一个草茎的绿  

慢慢退去,回到  

根部  

 

泥土下,没有灯  

一只冬眠的小虫子住在隔壁  

它们没有说话  

 

大地空了  

只剩下我,走在风中  

 

乘车  

 

大平原用散开的芦苇丛医治车身的猛烈  

月亮是阶段性喘息  

他将活着被运送到指定的  

地点,女人们把伙食搬到湖水深处  

路边的油菜花中遇见旧相好 

 

风景  

 

风景用老态的斑纹和旧岁月麻痹我。湖水里  

藏着新人们的丝绸  

社会用风景肯定  

配电房背阴处的积雪呼应着风景中隐含的雨水  

麦地反复地被推向高坡上明亮的二月

 

河滩 

 

初冬,河滩上晾晒帐本的人,被水化开  

水与岸的嘴唇咕哝着  

我俯下身子,看到这些细微的沙粒们都还活着  

它们让我靠近些,再靠近些  

听那穿着衣胞的风声 

 

高大的门楼  

 

高大的门楼下,黑木头们说着清朝的话  

当年的进士隐匿在繁复的造型里  

他那古典的手臂溶进了无数的暮色,数行繁体字  

穿越过池塘里的薄冰  

三五棵风中的芦苇晃动着黑黑的门牙 

 

河边 

 

冒着热气的河水突然停留在往昔  

死去的嗓音,在岸边染色的花瓣中醒过来  

一只黑鸟从对岸闲置的机井房上空飞过  

精确的孤线,勾划出滩地上那个除草人  

缓慢地下沉  

 

进入  

 

屋顶,街道,人群,钟声,绵延着  

时光的胶,把它们粘合在一个世俗的平面上  

进入的缝隙折叠在语言里  

今天下午,有一道光  

从写作中涌出 

 

河床  

 

冬日的河床,像一个人被强行脱光了衣裳  

喳喳叫着的鸟雀们,从清朝,或更早的年代飞过来  

有风的大桥下,往昔,有许多晦暗的身体  

散落成一个个明亮的水洼  

沙层下有情绪在聚集,形成连连的沙丘  

 

石贴  

 

这些重新建构的美学体系  

服从于迎面而来的那块巨石上暗褐色的裂痕  

远近的山峰重又聚首,一个被时光止住的老人  

从石头里走出来。他的脚步  

在山下的村庄里被典卖  

 

阴阳  

 

蝙蝠的翅膀滑过黄昏的屋檐,那细微的摩擦声  

阴阳两界,同时都能听到  

活着的人住在村子内,死了的人  

住在村子外。有时也会混淆,走错门第  

对面那个一脸乌黑的人,他不知道自己背着一口棺材 

 

御旨  

 

重又聚合。这些荒芜中  

移动的铁,速度,利刃,穿着地狱的黑衣服  

它们从清朝来,黑黑的一群  

携带着皇帝重新为新世纪草拟的一道御旨  

在我打开的一本新书中展开 

 

大风  

 

风太大  

有很多事物,飘了起来  

我用石头压住我的房子,灯火,文字,姓氏  

 

黎明,我独自站着,像一只锚  

压着了水,山又飘起 

 

山鸡  

 

山鸡用一双细小的眼睛,警觉,神秘  

试探着我 

粗哑而沉重  

它在灌木丛那边的麦田中,度步,鸣叫 

嗓音里站着冤魂  

 

 
 
重又聚合。这些荒芜中
移动的铁,速度,利刃,穿着地狱的黑衣服
它们从清朝来,黑黑的一群
携带着皇帝重新为新世纪草拟的一道御旨
在我打开的一本新书中展开

 

山中茅屋
 
寂静渗入它并修改它,潮湿的窗棂和拱形的屋脊
内质在改变。发着霉味的室内
僵硬的光线,捆着了时光
它受到泉水的教育,开始使用山中的石头走路
秘密地穿行于崇山峻岭中

 

 
 
先哲们的碎语
在连绵的高坡上穿着苔藓的衣裳
当一个真理,溪水般地沉入谷底的灌木丛
山顶上高耸的铁青色岩石
会升得更高

 

阅读  

 

夜,一只老鼠  

在谷仓的拐角处阅读,猫在沙发上  

阅读。它们代替人,阅读着经书  

或是过往的典籍。黎明之前  

它们会写出自己的观点  

刊行于世  

 

谒墓  

 

冤魂们的  

审诉  

诸神已收到  

这西风中的辽远,寂静,肃穆  

便是无尽的判词 

 

保持沉默 

 

我不是一个人  

我是一群人,一群的我,我们有着  

众多的屋顶,路,嗓音,方向  

它们只是暂时地租用我的身体  

我无法代表我,或是其中的某一个  

我与你说话时,只能一个人说话  

一个嗓音,众多的嘴唇闭着  

它们在暗处听,并骚动  

 

因此,大多数时候,我保持沉默  

 

陶瓮  

 

手,已经垂下  

手已经从京襄村的桐花上收回  

手,在黄土里  

静止,喑哑。这是一个老人的世界  

灯火全无。一百个老人  

坐在一起。谈话声止住  

一百个老人,守护着 

陶瓮里的寂静 

 

看河  

 

衰老的河  

有那么多的人在奔跑  

它们在搬运东西  

把狂野的喊声统一到混浊的  

黄色,把脚步归纳到无声  

在大桥的桥墩,短暂的  

撕打争夺后,又  

往前奔跑  

 

我的脸

 

我的脸在衰老。这没有什么

就像挂在门口的牌子,被风雨漂白

它只是我的一个符号或标记,在人群中

漂浮。我活在我的思想或想法里

我的思想,是用平原上村庄里的梦

还有远山的阴影作为营养,让它一寸一寸地

生长。虽然我的眼睛已经老花

鼻子也不健康,但我用自己的思想呼吸

用自己的想法看你们,看这个人世间

就在今天,就是现在,我感到自己

很强大,我可以把杨树,柳树,还有更远处的
那些酸枣树们召唤在一起,用土地深处

最隐秘的嗓音与它们对话

我说,我知道你们的前世和今生

你们所走过的脚印,都留在我的诗篇中

就是此刻,我突然升高,高出遍地灯火

高出你们生命中全部上升的血色素

我的形体里闪烁着人性之光

这一切,我的脸并不知晓

我对它说,我不怕你和你的衰老

只要你仍是一张人的脸,有着正常的

人的五官,以便区别于

其他的动物或者野兽

 

最近

 

最近,我常想他,去看他

他也想我,来看我

回忆是阶梯——

大哥说,我们兄弟一场,却隔着

阴阳两界,没有办法打电话

只能在回忆的阶梯里遇见

活着时,大哥常常背着重重的编织袋

从很远的乡下,到城里来看我

只是他现在,一身轻盈,无边无际

不再穿那些疙里疙瘩的衣裳

也不再说那些又粗又笨的土话

他已经超越了生前编织袋上

那些肮脏的图案和旧厂址,超越了

疾病和贫困。自由而轻盈

最近,大哥常来看我,于梦醒之间

在我的身体里,一点一点地拿走

他变成了时光和流逝的同谋

  

我在听

 

嘘,别出声,我在听

听别人,听自己,听周围的世界

听世界在我身体内走动

微弱,隐秘,一棵柳树,声若游丝

虫豸们吃着梦,梧桐树闪开路

等待着有什么到来,那么多地址

在暮色中起伏,晃动。人脸忽明忽暗

沉思着,老谋深算,游移不定

有混同于无,无混同于有,酒杯

四散,参加聚会的词语混同于一般的

文章结构,一只苹果,展开屏幕

阴郁而没有内容。像是在等待

廊柱间也没有回声,时间没有阶梯

世界也没有把手

 

我独自溜出来

 

我独自溜出来,溜出你们的想法

溜出你们的灯光,眼睛,嘈杂

还有你们教科书一般的人脸和钟声

我一个人走着,走在空旷的原野上

没有熟人,也没有读者

枯草在返青,蓝天高而远

没有人注意我,那些人形的建筑物

也离我很远。我放下了自己

内心突然有些茫然。一个人坐在河边

脱掉外衣和防护层,里里外外,脱掉你们的

猜测、咳嗽、冷漠和赞赏

露出自己细小的胸脯和全部的真实

我看到它们在阳光下,发红,萎缩,害羞

然而却柔软,人性

 

郊外的午后

 

像一个人忍着咳嗽后

长久的沉默

瓜棚顶上挂着的旧草帽

传递着瞌睡

太阳运足马力,在小河的

两岸倾倒着石头

无水的池塘里,芦苇们

细小,稀疏,像已经离散的筵席

废弃的厂院,散乱的锈钢铁

使用同一种姿势认同了荒草

久不下雨,挂满了尘土的

杨树叶子,由于沉重而下坠。瓢虫在

迷失。这里像散开的思想

因为干渴而无人收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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